華緒提溜著無極魔君的紅發,仿佛掐住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靈魂。

那一刻,無極魔君仿佛變成了弱弱的小雞仔,而華緒才是那個魔鬼!

澹台荊滿額黑線。

無極魔君的魔氣,有澹台家的秘法隱匿;其逃跑的特殊通道,也有澹台家護殿大陣的庇護。

按理說,是不可能被發現的,更不可能被抓現形的!

看來,華緒早就知曉無極魔君的存在了,這是有意抓現形,代表天裁院抓住澹台家聯盟的把柄。

澹台荊暗暗看了嵐獅大主裁一眼,得到一個支持的眼神。

這才厚著臉皮道:

“看來,正是此魔孽引來了朱雀獸炎!”

華緒又質問澹台荊:

“無極魔君從李劍生手裏拿到辰龍冰棺,為何不離開天元城,卻帶著冰棺來你澹台家?莫非……”

澹台荊無法解釋,老臉一沉:

“這你得問這魔孽了!”

無極魔君被抓了頭發,氣勢倒絲毫不弱,兩手一叉,莽聲道:

“老子路過不行嗎!”

華緒又問:

“辰龍冰棺在何處?”

嵐獅微微一怔,他印象中的華緒從來隻對英俊男人感興趣,怎麽還關心道盟大事起來了?

無極魔君冷笑一聲。

“哪來的冰棺?我們全被騙了!”

“冰棺被一道無形的劍氣給偷偷抬走了。”

“你們見過平麵空間門嗎?”

華緒眉頭一皺。

“平麵空間門?”

成功轉移了話題的無極魔君,趁機自爆。

轟的一聲!

將澹台家掀了個底朝天。

華緒連忙伸手一抓。

也隻抓到了一些無極魔君身體的一部分粒子狀態……

用力一搓,變成了鮮血。

正常魔孽是不會出血的。

“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澹台家的某種隱藏魔氣的禁術吧?當年想融合第七天命時就用過。”

澹台荊被說的灰頭土臉,幹脆也不辯解了。

在他看來,一個華緒也掌控不了整個天裁院,注定成不了氣候。

“清者自清,華緒主裁若對澹台家有意見,大可讓天裁院對澹台家展開詳細調查。”

華緒莞爾一笑。

“別緊張嘛,收留魔族餘孽不是什麽大事。”

澹台荊:

“……”

華緒又笑道:

“誰不想要辰龍龍丹呢?”

嵐獅大主裁:

“……”

……

天城區,李家。

辰龍冰棺丟了,李劍生重傷。

饒是如此,李玄清仍在和螻夜戰的昏天暗地,劍氣縱橫,天地震**。

地城區,北部,天水湖,狂獵和漫天的機械蜂潮仍瘋狂襲擊聖女宮。

玄城區,某家地下賭坊裏。

一劍狐易容成了一個略顯智障的肥胖女土豪,正打牌打的起勁呢。

之所以選擇不正規的地下賭坊和易容成女土豪,是想玩釣魚執法。

可惜,這家地下賭坊規矩的很,居然沒有人出千……

難道是自己牌技太差,對方不需要出千也能贏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縱使巨大的幻貘投影始終縈繞在天元城上空,天城區和聖女宮的戰鬥也趨於白熱化,但對玄城區某個角落裏的地下小賭坊的影響基本為零。

天元城的市民都見過大風大浪,都知道道首和羅天大主裁的實力,對這些小打小鬧根本不在乎,地下娛樂依舊如火如荼,接著奏樂接著舞。

一劍狐眼見賭桌上的其它人久久不作弊,而自己的籌碼快要見底,幹脆盤膝坐在賭桌上,使用念力。

“大大大……給我大!”

突然!

賭桌上空,出現了一麵紅白交織的血月之門。

隨即,一個厚重的冰棺,穿過平滑的空間門,猛砸在賭桌上。

砰的一聲,給賭桌砸的稀巴爛。

一劍狐身形一動,才沒被砸中。

低頭一看,冰棺裏封印的是一隻強大的龍妖。

人形,幹瘦如柴,看樣子已經沉睡了很多年。

“哪來的龍妖?”

血月之門關閉,蕭白的一縷劍氣也隨之而來。

湊到一劍狐耳邊,小聲道:

“這是辰龍,你立大功了!”

“真的假的!”

一劍狐不太相信,自己出了打了一圈牌,劫龍計劃已經完成了嗎?

可這台冰棺裏真是個龍妖!

“你挺能幹。”

蕭白早已經聯係九嬰和紅毒蛇,說他已經拿到了辰龍冰棺,趕緊派人來地下賭場接應。

“你先控製現場,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應你了。”

一劍狐一聽,馬上散開分神境的靈壓,通過不斷加碼的重力,將現場所有人摁趴在地。

縱使其中有人修為超過一劍狐,也無力反抗她。

與此同時。

地城區,天水湖獨立空間,聖女宮上空。

蒼莽、浩瀚的獸靈暴漲,空中徐徐裂開一道口子。

霎時,金光揮灑,宛如天照。

一聲烏鳴,氣貫長虹,響徹雲霄!

宛如曜日的金烏光芒從空間裂縫裏傾瀉而下,形成一道通天徹地的光柱,直墜向聖女宮。

朱雀獸炎,竟再一次出現了。

正在澹台家扯皮的華緒,扭頭看了眼聖女宮方向:

“冰棺這是被狂獵拿了?”

“趕緊過去!”

嵐獅身形一閃,就來到現場。

聖女宮頓時亂作了一團。

這一次,朱雀獸炎更加猛烈,撲向了整個聖女宮。

華緒和嵐獅盡管沒看到冰棺,卻也隻得被迫迎戰。

另一邊,玄城區,地下賭坊。

身形扁平、纖長的銀色白蛇,突然出現在地下賭坊,將一劍狐麵前的冰棺強行吞入腹中,轉眼消失在深淵。

一劍狐一臉茫然。

“唉,我的功勞……”

蕭白的劍氣在她耳邊提醒道:

“別緊張……白蛇是自己人。”

“你去聖女宮幫忙揍狂獵,做做樣子就行了。”

一劍狐:

“好!”

……

地城區,聖女宮。

在兩位大主裁的鼎立夾擊下,朱雀獸炎迅速消散。

同時完美轉移了戰力,讓冰棺成功離開了天元城。

這時,一劍狐登場了。

蕭白讓她裝裝樣子,但她偏要重拳出擊,搶點功勞。

噸噸狂飲,大手一揮,直接運汲散逸、泄漏的天元大陣之力。

風起雲湧,人為製造滔天巨浪,一個浪頭拍的狂獵暈頭轉向。

緊接著,一浪高過一浪,綿延不絕的浪頭將狂獵揍趴在湖裏。

狂獵也是一臉懵。

伶舟月不是暗中的隊友嗎?

潮汐之力也是惡心的不行,居然引動大乘境的散逸陣力……

萬幸,狂獵此刻已收到劫龍任務完成的消息了。

他作為明修棧道的牽製力量,也算完成了任務。

可惜,麵對各路大乘至尊,拯救蘭道子已經變得不可能。

他實在不好和蘭道子交代,也不好向螻夜交代。

“嗬,區區大乘,你們當老子是什麽人!”

話畢,狂獵拋出一枚戒指,放了個煙花。

在幻貘的幻術掩護下,消失無影。

竟直接溜了。

華緒和嵐獅連忙追上去,很快迷失在幻貘的幻陣中。

嵐獅皺著眉。

“我聽說,祝家的天命之子隻有分神修為,如何困得了老朽?”

華緒冷笑道:

“我的三腳貓幻術也能困住你,更別提天命之力了!”

聖女宮上空,一劍狐揮手間,對機械蜂潮重拳出擊。

她呼風如潮,將密密麻麻的機械蜂潮擠壓在了一起。

將其轟然爆開,一連串的炸,像是放鞭炮一樣華麗。

機械蜂潮免疫任何形式的靈力,天元大陣奈何不了它們,聖焰奈何不了它們,任何法術或靈壓也奈何不了它們。

還真就隻有天命之力對付最省力!

一劍狐相當於左手擊退了狂獵,右手錘爆了機械蜂潮,暗中還拿到了辰龍冰棺。

立功立麻了屬於是。

末了,她還來了句:

“你們是傻子嗎?這麽明顯的調虎離山之計看不懂?那小白蛇已經把辰龍冰棺給帶走了!”

剛擺脫幻陣回到聖女宮的華緒和嵐獅一聽,馬上又追進了深淵。

經此一役後,天水湖空間異變,湖水倒掛,乾坤倒轉,唯有聖女宮安然無恙。

瑤光聖女一身黑袍白紗,負手站在聖女宮宮頂,仰首看向了一劍狐,一向慈祥的眼神,忽然變得嚴肅。

“伶舟月?你還敢回來!”

一劍狐也不知道哪裏得罪過瑤光聖女,麵不改色心不跳。

“我回來,是因為你們這群笨蛋太需要我了!”

瑤光聖女搖首道:

“你答應我當聖女,我才借了你一百萬靈石,當聖女和還錢……你總要履行一樣吧?”

一劍狐頓時慫了,馬上又厚著臉皮道:

“您是什麽身份,怎麽跟我一個地方的乙等監捕計較呢?”

“拋開事實而言,你草率的借給一個賭徒錢,你就應該承擔人財兩空的風險。”

“我現在有男人了,還當個屁的聖女,你要錢找蕭白去!”

這樣說著,一劍狐扭頭離開,直奔天城區李家戰場去了。

看能不能再撿點功勞!

……

天城區,李家戰場。

狂獵逃走時,拖幻貘給螻夜留了個口信。

“螻夜老弟,你兒子被抽魔氣抽上癮了,不願跟我走,老哥我隻能先走一步了,你保重!”

蕭白就在現場,佩服這家夥的厚臉皮,也為蘭道子默哀一秒。

不過,螻夜的心思根本不在兒子身上,他的眼裏隻有李玄清!

蕭白的劍氣也隱藏在周圍看戲,甚至融於天地,與二人各自的劍氣共鳴,試圖學習二人的劍術。

這還是蕭白第一次,在沒有修改器的參與下,學習劍法。

他隻是覺得單純的有趣,同時也想領略一下劍道的巔峰。

對戰的螻夜和李玄清二人,也察覺出一絲異樣,卻以為是對方的力量。

二人越是這樣覺得,就越是杏奮,越是專注,越是不服輸,越想開大壓過對方一頭。

不過,饒是如此,二人的劍招也十分內斂,隻有劍與劍氣的碰撞,沒有多餘的靈壓。

戰鬥過於樸素了,但氣勢滔天,外行人看的不明覺厲。

螻夜揮劍如影。

“千方!”

“殘光!”

“萬象!”

李玄清則被動的多,但身法劍招穩如磐石,沒有一絲破綻。

“臨兵鬥者,皆列陣在前!”

蕭白看出來了,螻夜是極其創新的華麗派,李玄清是古典派大成。

螻夜的攻擊性更強,也更加耗費體力和靈力,看上去格外的華麗。

李玄清劍法穩健,毫無破綻,靈力消耗少,但精力必須保持高度集中,同樣是消耗,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誰贏誰輸,眼下為時尚早。

劍氣縱橫,浩浩湯湯。

各家的大乘至尊也趕來觀戰,誰也沒有主動製止二人的意思。

這一戰,已經無關乎辰龍或蘭道子了,而是劍道的巔峰之戰。

天道宮,露天頂樓,四合院內。

道首輕搖蒲扇,看似風輕雲淡,實則煩躁的一批,棋路倒是穩健如舊。

天城區快被打崩了,這群人居然還在看戲,真當天道宮不要麵子的嗎?

更離奇的是,出了這等大事,羅天居然還沒回來。

“羅天到底在搞什麽鬼?”

白發老者倒是心如止水,人間的事他也毫不關心。

“羅天也許也在下棋呢。”

“人間的劍鬥巔峰比我想象中樸素一些,不過二人的劍術都到了極限。”

“劍道終究隻是劍道,破不了天道法則之力。”

這話,道首不愛聽了。

“什麽人類劍道極限?不過是菜雞互啄罷了!”

“不行,再讓他們鬧下去,天城區要被毀了。”

道首實在看不下去了。

給女偃偶耳語了幾句,讓她折了一截桃枝,代他去李家一趟。

女偃偶亂入李家戰場。

手拿著一柄桃枝當劍,橫插入螻夜和李玄清中間,以一敵二。

三下五除二,就挑飛了二人手裏的名劍。

那動作,看起來簡直像大人打小孩一樣。

蕭白看呆了。

感受到了某種天命之劍術。

若非這老頭手下留情,一根桃木枝就能讓螻夜和李玄清當場斃命。

女偃偶沒在意螻夜和李玄清,而是負手立在半空,對彌漫在身前的一縷劍氣道:

“著實讓你見笑了,蕭天驕……現身吧。”

蕭白的共鳴劍氣,迅速凝聚成劍氣分身,朝女偃偶略一抱拳。

“蕭白見過道首大人。”

女偃偶這才拿桃木枝指著李玄清和螻夜。

“看到了沒?就是這家夥在暗中拱火,讓你們倆一步步拿出真本事,你們倆還以為是對方的劍氣呢!”

倆人一驚,同時問道:

“蕭白是誰?”

蕭白搖了搖頭,心想所謂劍癡的世界,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甚至李玄清不止一次的聽過蕭白這個名字,隻是如清風過耳,沒進腦子。

一雙無瞳白眸看向了蕭白,於眸中凝聚出了漆黑深邃的劍瞳。

“這小子也是個劍聖?”

在螻夜看來,這個名叫蕭白的年輕人,氣質非凡,劍氣通神……但是很奇怪,沒有一名劍修的氣場。

蕭白不好意思地說道:

“晚輩並不擅長劍術,至今也隻會一個庖丁劍法,此番見二位前輩劍法通神,這才想跟著偷師幾招,還望兩位前輩見諒。”

李玄清與螻夜眼角微抽,感覺臉像是被打了一樣火辣辣的疼。

道首是半步仙人,天命劍術,輸給道首可太正常了。

可你一個自稱不善劍術的年輕人居然讓兩位劍聖沒發現端倪……

李玄清盯著蕭白,冷聲道:

“你本尊在何處?”

蕭白如實道:

“因為一些誤會,被晷古大主裁關在了天道宮地下監牢。”

李玄清道:

“我這就讓他送你過來。”

關鍵詞:送。

蕭白笑了笑。

“不必了。”

一道平滑如鏡的血月之門,赫然出現在了伶舟月的頭頂。

一道渾然天地、英俊通透的青衣身影,一步踏出空間門。

霎時,全場鴉雀無聲。

仿佛看見了通天仙法。

風聲獵獵,人聲死寂。

蕭白本尊出現,颯然收回劍氣。

四下看了眼,李家的廢墟之上,進擊的魔尊,手持桃木枝的女偃偶,本該鎮守辰龍冰棺的劍聖李玄清……

竟如此和諧的共聚一處,一點違和感也沒有。

“真沒人關心一下辰龍嗎?”

他攤開雙手,好奇的問道。

此刻,所有人都意識到,與那眸子裏的通透光芒如皓月星輝相比——

辰龍不過是一縷螢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