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解藥後,蕭白不再耽擱,踏劍而起,禦劍直奔雜役房。

叢林裏,暮昀則低空禦劍跟上,一路隱藏氣息,緊跟蕭白。

如果隻以築基巔峰的修為隱息,恐怕很難做到真正的隱藏自己,因此她不得不動用一點魔女法門……

這一點,也在蕭白的預料中。

這魔女的築基巔峰修為,八成是假的,其身手和演技都比長老更強!

百草峰隱藏的陣法極多,玉壺長老才能不動如山,深藏不露,一旦出了百草峰,她的實力在門內幾個元嬰大佬麵前不夠看。

所以蕭白才選擇讓暮昀師姐,而非玉壺長老陪他去雜役房。

雪炎山,群山上空。

雪罕見的停了。

風呼呼的吹。

蕭白踏劍疾行,心中卻有些焦急。

都說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可此番朋友有難,或自己有難,搞得他回雜役房裝逼的興致都沒有了。

雪炎宗分別在群山外圍,共四個方向設置了雜役房。

蕭白所在的雜役房,是規模最大的西北雜役房,有兩千外門弟子服役。

百草峰在正東邊,二者連線橫貫全門,有十幾裏路,隔得還挺遠。

煉氣境禦劍要花好幾分鍾。

蕭白一路上遇到的內門弟子,見一個身穿執教服卻隻有胎息修為、靠貼符法劍禦劍的年輕人,都有點懵……

等路人弟子意識到這是玉壺長老的道侶時,蕭白已經飛的沒影了。

一個雜役,禦劍倒挺麻溜!

……

西北的雜役房建在山穀中。

兩山是成片的劍竹林,底部是一座石台廣場,分布了執事堂,食堂、倉庫和一些小作坊。

山穀兩邊,靠山建造了幾百座連排的石屋,以及稀稀落落的竹舍。

石屋是低階雜役弟子住的。

竹舍是高階雜役弟子住的。

李飛羽是高階雜役,而蕭白靠撒錢也住進了高階竹舍。

西北雜役房位於雪炎山外圍,遠離炎脈之地,這裏風雪不但沒有停,還暴躁的很。

以至於沒穿棉衣禦寒的蕭白,在空中被凍的瑟瑟發抖,麵如刀割。

蕭白頂著刺骨寒風,降落在李飛羽竹舍旁。

推門一看……竹舍裏沒人。

情況不太對!

他馬上禦劍來到穀底廣場。

廣場上,身穿灰棉衣、戴竹毛氈的雜役弟子頂著風雪,往來不絕。

吃飯的吃飯,搬竹的搬竹。

見蕭白來了,附近雜役陸陸續續都湊了過來,一個個羨慕的不行。

“蕭白,哈哈是蕭白,你終於想起咱這幫兄弟啦!”

“什麽蕭白?這是蕭長老!很快便要舉行巡宗禮。”

“哈哈對對對,是蕭長老。”

“我說蕭長老,這套執教服不適合你現在的身份,你得穿長老服!”

蕭白點頭示意。

嗬,表麵兄弟。

而真的兄弟們,此刻大多點頭道聲蕭師兄,沒有太套近乎。

畢竟他們知道蕭白為何而來,李飛羽的狀態很不樂觀……

“蕭師兄此番回雜役房,是為李師兄的事情麽?”

一位身材結實的矮個雜役,試探的問道。

蕭白也沒時間寒暄。

“正是,師兄人呢?”

矮個雜役搖了搖頭,潸然歎息:

“師兄誤服禁藥中毒了,此刻在山北的療養洞躺著,他狀態不太好,我們也不敢靠近。”

蕭白心中一緊。

狀態已經差到不敢靠近了嗎?

正在這時。

一位身材高瘦,麵色和藹的老者,柱個拐劍走了過來。

沉聲糾正了矮個雜役的說法。

“不是誤服禁藥,而是強行衝關,走火入魔了。”

老頭正是西北雜役房大執事——

趙寒武。

算起了個國名。

據說一百五十多歲了,百歲時晉級為煉氣初期修為,這才活到現在。

雜役房的執事們,大多都是類似的經曆的老者。

畢竟能煉氣的年輕人,可以直接進入內門修行,誰還願意在雜役房虛度光陰?

雜役房執事,不同於內門執教,就是雜役房的管事,官雖然不大,管的人卻不少,是個肥差。

在蕭白的撒錢攻勢下,趙寒武對蕭白還不錯,把很多去內門的工作都交給了蕭白去做。

“趙執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趙執事一聲歎息,娓娓說道:

“三天前我勸過他,現在不是完美的衝關時機,可他見你飛黃騰達,覺得自己也不能落後,便偷偷服用禁藥,強行衝關……唉,人快沒救了。”

趙執事年事已高,說話慢吞吞的,急死人。

蕭白忙道:

“還有救,我帶了解藥,師兄具體在哪間療養洞?”

老頭還不急,慢吞吞的說:

“兩個弟子在黑石坡找到他時,便已經昏迷了,隻能就近抬到了山北第三療養洞。”

“我這就過去。”

確認地點,蕭白轉身便走。

老頭又拽住蕭白,歎氣道:

“他現在的狀態不太好,禁藥中毒會傳染的,兩個發現他的弟子仍臥病在床……你先吞下這枚護身藥吧。”

說罷,趙寒武顫顫巍巍略顯不舍的取出一粒青色丹藥。

蕭白接過藥,不假思索的吞了。

確實是止靈藥。

這老頭還不壞。

“走吧。”

“老朽一起去。”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向了北山坡。

其餘人也三三兩兩的跟了過去。

到了第三療養洞,跟過去的雜役們隻敢遠觀,誰也不敢靠近十丈之內。

連煉氣境的趙執事,也隻敢留在門邊,不敢踏入一步。

“還好你是五行均賦,否則真不敢叫你入內,進去切莫大意,有事定要第一時間喚老朽。”

“好。”

蕭白點頭。

四下看了眼,推門進去了。

吱呀一聲。

雖說是洞,卻開了小窗,屋內還算敞亮,靈氣濃度也還可以,比石屋和竹舍條件都要好。

你要不是重病,或是有錢,你都沒資格住療養洞。

“李師兄?”

蕭白在外廳喊了聲。

空****的無人應答。

暮昀師姐也不知道藏在哪,一點聲息沒有……

搞得蕭白格外緊張。

輕腳輕手的來到裏屋,蕭白這才看到躺在石**的李飛羽。

盡管兩麵通風,裏屋還是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詭異的腥臭。

“師兄,你還好嗎?”

石**,李飛羽側身朝裏,似在睡覺,能聽出氣息很微弱。

“傳書是你寫的嗎?”

蕭白捂著鼻子,一步步靠近石床。

“我帶了解藥救你。”

“解……藥……”

聽到解藥二字,石**行將就木的肉身這才恢複一絲生氣。

李飛羽徐徐轉過頭,一雙爬滿蛆蟲的漆黑空瞳直盯著蕭白。

“心魔,也能救嗎?”

“也能的。”

蕭白輕聲安慰。

他絲毫沒有被李師兄走火入魔、行將就木的慘狀嚇到。

反而覺得自責……

遂取出準備好的解藥,快步來到床邊,將丹藥塞進師兄口中。

正在這時!

一根貼滿符紙的腐臂,從被子裏突然伸出來,抓住蕭白的手——

“奪魂!”

與此同時!

“不好,這是奪舍術……”

守在門外的趙執事,突然拔劍衝了進來。

“——蕭師叔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