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萬靈石……

蕭白和老頭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蕭白忙拉開一劍狐,道:

“八塊靈石可以了,人家人家一把年紀,出來做生意也不容易。”

老頭耳背,也跟著附和:

“對對對,今天也是遇到有緣人,老朽少虧當賺。”

一劍狐劍眉微豎,掐著腰,提著酒竹筒,指著老頭不無恐嚇道:

“敢賤賣龍骨,小心我宰了你!”

老頭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一聲歎息,輕捋長須,意味深長道:

“唉,你說八萬就八萬吧……其實上古龍骨賣八萬也是賤賣了。”

“老人家別蹬鼻子上臉!”

蕭白真是服了一劍狐了。

平時看她視財如命,沒想到還有這種反向砍價的小妙招。

一劍狐忙催促蕭白給錢。

“快掏錢,我們不是剛賺了一百萬靈石嗎?”

老頭一聽,假牙都差點驚掉了。

現在這世道,錢這麽好賺了嗎……這兩人到底什麽身份?

蕭白忙捂著一劍狐的觜。

“噓……小聲點,一百萬靈石還沒到賬呢!”

旋即,轉身對小老頭道:

“老人家,我先給你八塊靈石,其餘的先欠著吧,說起來,我們是慕容魚的朋友,一般情況是不會賴賬的。”

老頭一愣,你還是想賴賬啊!

“原來是小魚兒的朋友……那打個欠條就行了,回頭讓小魚兒去要。”

“……”

你還真蹬鼻子上臉了。

蕭白隨手打了個欠條。

他心想,慕容魚要是真敢來討債,就還她幾個億,給她修的嗷嗷叫。

收下欠條,老頭這才心滿意足,心情好,便取出一包餌料遞給蕭白。

“其實,九環河裏還有很多類似的活體龍族後裔,大多體型較小,一般人不容易見到,你我有緣,老朽免費贈送你一包釣龍餌,也許能釣上一兩條也說不定!”

一說這個,蕭白突然來勁了。

忙接過餌包,拱手認真道謝:

“多謝前輩!”

旋即收餌,又急切的問老者:

“九環河這麽大,去哪才能釣到龍呢?”

老者輕捋白須,不假思索道:

“丹閣西邊的後山腳下,有一塊白石淺灘,小魚兒常去的悟道之地,尋常沒人會去的,是個釣龍的好地方。”

蕭白微微一怔,心想這不是慕容魚推薦的雙休之地麽?

“好!”

……

夜幕垂落,長河月升。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河流的反射,顯得九環河上空的月輪,格外明亮的,也格外的圓。

皎皎月色融入平靜的河水,像是自發光一樣。

蕭白和一劍狐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慕容魚和老頭說的地方。

這是一處隱蔽山穀中的支流。

周圍受大河龍脈陣法的庇護,白霧與毒障不侵,河中清淺,水光灩灩,宛若世外桃源。

與九環河接近靜止的水流不同,這是一段有些許坡度的支流。

河水很寬,卻又很淺,清澈見底,又偶見深潭,滻滻河水打著轉兒。

河底的鵝卵石活像史前的巨蛋,鋪成了一副油畫,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五彩斑斕,瀲灩生輝。

兩座包子一樣的高坡,將河流合抱在中間,夾成山穀。

山穀裏是叢林,各種叫不上名字的奇怪靈植,花花草草,蟲蝶飛舞。

四周沒有風,淡淡的靈氣入肺,沁人心脾,光影交織,靈動又歡悅。

蕭白和一劍狐仿佛來到了一處隱秘的仙境,身心完全沉浸其中,將一切煩人的瑣事拋諸腦後。

“沒想到,慕容魚挺懂享受。”

蕭白如是歎道。

為了安心釣龍,他摘了些很漂亮的果子,打發一劍狐。

這些果子雖然大多有毒,但勝在漂亮可人,再毒也毒不過玉壺的酒。

一劍狐本來嫌棄的很。

咬了一口果子,才發現大多清甜醉人,很快便吃的津津有味。

她甚至想多摘些果子,帶回百草峰糧酒,給竹葉青加一點異域風味。

蕭白脫了鞋趟入河中,光著腳丫走在河裏,河水竟還沒過膝……

踩在洸滑圓閏的鵝卵石上,掌心微烊,隱約有種靈魂飛升的愉躍感。

他找了個大點的深潭,撒點蟲蝶打個窩,隨即撐起釣竿,穿上龍餌,盤膝坐在譚邊的淺池裏。

身形渾然天地,與河水、鵝卵石完全共鳴,融為一體。

潭水很深,準確說,和附近幾個深潭的下麵是連成一片的,深不見底,確實有可能存在龍裔。

展開神識一看,也發現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上古水生物……

是個釣魚釣龍的好地方!

不過,打窩沒把龍打來,把摘果子的一劍狐給打來了。

“什麽東西,這麽香?”

聞到龍餌的奇香味,她情不自盡的崧起了挺俏的鼻尖。

蕭白抓一把龍餌捧在手心。

“狗糧,想吃嗎。”

“這叫龍糧……我嚐嚐看!”

一劍狐撇撇嘴,一口吆住了蕭白的手,將他手裏的龍餌甜幹淨了。

豐澤柔朊的蛇尖,甜的蕭白混身酥嘛,差點沒忍住將她就地正法。

不過,眼下還是釣龍要緊。

一劍狐啪嘰著觜,意猶未盡的說:

“嗯……味道還不錯,這老頭在龍餌裏麵加什麽了?”

也許是加了顯卡吧……

蕭白隻道:

“他老婆是丹藥長老,加了什麽我也不覺得奇怪。”

激凍人心的釣龍大業,開始了。

這一次,不止蕭白,連一劍狐也饒有興致的在旁看著。

一個時辰過去,她臉垮下來了。

別說沒看見龍的影子了,連浮漂都不帶動的。

她頓覺無聊,仰首痛飲,隻道:

“這麽好的餌料,你卻連條魚都釣不上來……你釣龍不行的,唯一上鉤的隻有我了。”

蕭白板著臉,扭頭看了她一眼,這女人加了月光濾鏡,快美的成仙了。

“有件事我必須聲明。”

一劍狐微微一怔。

“什麽事?”

“你,我不是釣的,是抓的。”

這樣說著,蕭白放下釣竿,轉身抬起雙手,如餓琥撲食,朝一劍狐豐饒的身上猛爪過去。

動作凶悍,卻隻爪了兩個紅果果,塞在觜裏,吧唧了半天,才吆下。

果果味道清甜,但是容易反酸,回甘頗具腐蝕性。

可見毒障雨林生存環境之惡劣,連植物都要以甜果為餌,垂釣動物,好將動物毒死在樹下,化為春尼護花。

一劍狐被蕭白這一頓操作,弄的心裏七上八下,怦怦亂跳。

皎皎月色下板著如畫的清臉,被蕭白吃果子的動作氣到了。

實際上,在融融月光的映襯下,她看蕭白也覺得更英俊、溫柔了幾分。

白了蕭白一眼,眼神哀怨,眸子裏都是月色的皎柔與瀲灩。

“果子好吃嗎?”

蕭白聽見她話裏的哀怨,扭頭看了她一眼,竟難得在她眼中……看到一絲女人味。

這種情況可不多見。

“沒你好吃。”

說罷,蕭白一口吆在她沾著果汁的紅醇上。

魚竿從手裏跌落了……

很快被深潭裏的未知生物拖走。

蕭白緊豹著一身民族服飾的神仙老婆,大口吆了起來。

從上往下,吆爛了衣服,吆住了奇恥大辱與暈暈櫻虹。

一直吆向洸潔平坦、略顯微腩的河床,最後匯入溪澗……

河水漫過皎白洸潔的豐神之軀。

這,是不屬於人間的寶石……現在卻是蕭白的獨有物!

蕭白劍汽縱橫,一劍出鞘,**入豐白的寶石,掘出滻滻流水匯入河流。

不知不覺間,一條條宛若遊龍的帶須長蛇,圍在了一劍狐豐蕘的身邊。

竟細細咗著一劍狐身上的曦汗……

蕭白看呆了。

他靠女人成功釣龍了!

不愧是我啊,連釣魚也靠女人。

蕭白仔細觀察這些龍。

也就三尺來長,細若人指,半透明的銀白色身姿,卻生著龍須與雙角。

不過,體質接近蛇了,龍血與蛟龍相仿,純度不高。

準確的說,這隻是龍的後裔,也許不會太值錢,但非常稀有。

此刻,蕭白的心思全在銀龍上,恨不得伸手全抓過來,將其一網打盡。

這時,才聽身下傳來溫糅聲音:

“笨蛋,你亭了,它們就跑了。”

蕭白仔細一想,也對。

這些龍裔是一劍狐潮汐引來的……

於是,水麵再次激**搖夜起來。

龍影婆娑,月光稀碎。

不知過了多久。

水中的明月一輪又一輪的升起,一輪又一輪的落下……

蕭白每次趁月升的片刻間隙,伸手抓一條銀白小龍。

這一輪輪下來,他收獲頗豐,足足抓了七條小龍了!

元嬰初期的一劍狐顯然無法再讓同修為的他升階,好在還有意外收獲。

“我要把這些銀龍後裔,帶回百草峰的深潭裏養著,搞不好玉壺能培育出新一代的龍族呢。”

蕭白興奮的說,心思完全不在一劍狐身上,甚至還提及了正宮玉壺。

最後,毫不意外的被洸著身姿的一劍狐,一腳踹進深潭,與龍共舞。

直至蕭白深入河底,勇闖龍潭,許久,忽然從另一個深潭裏冒出來。

從背後悄悄接近一劍狐,突然一把豹住她,雙手渥住了廣闊的未來。

輕聲的說:

“給我生個龍寶寶,好不好?”

一劍狐一身劍氣霎時潰散了。

“嗯……”

蕭白也搞不清楚她是答應了,還是別的聲音。

……

不知不覺間……子夜過去了。

一張通知符籙飄在河水外圍。

蕭白和一劍狐連忙穿上衣服。

走出淺灘支流,打開符籙一看,是慕容魚喚她們去掌門的地下洞府,參加秘密會議。

二人連忙趕了過去。

可惜蕭白眼前發黑,步伐有些發飄,步子邁的很小,不容易扯著淡。

身為男人,慢,也有慢的好處。

開會太快也不好,容易被襲擊。

隻聽的轟隆一聲,地下的護河大陣破碎了。

一轉眼,一頭巨大的黑影,從地下衝破了護河大陣,發出古怪的鳴嘯!

旋即,巨大黑影又分裂成密密麻麻的滿天黑影,籠罩整個大河門上空。

蕭白抬頭看去,那分明是一頭頭元嬰境的幽冥!

上一次看到這種場麵,蕭白還是在天魔宗外麵。

能控製大規模幽冥的,蕭白隻知道一個人:地煞宗,無極魔君!

“幽冥怎麽跑這裏來了?”

一劍狐格外好奇。

蕭白仔細看,這些幽冥並沒有襲擊大河城的平民與大河門的弟子,而是瘋狂襲擊賓客。

元嬰境的幽冥戰鬥力與元嬰巔峰的修士相仿,甚至還要更強點,一般賓客還真扛不住。

轉眼就被殺了不少……

“救命啊——”

湖心石台廣場上霎時法術亂舞,尖叫聲此起彼伏。

“能如此輕鬆的突破護河大陣,顯然,這些賓客裏有內應。”

“甚至,從襲擊的時間看,被邀請提前參加秘密會議中一樣有內應。”

蕭白分析道。

隨即,一躍衝向了天空黑影,以高達形式出擊,瘋狂的屠殺幽冥,強取冥核……

末了,還不忘扭頭喊一劍狐:

“你愣著幹嘛?這東西值錢!”

但更重要的是,二人身份特殊,必須要洗清道盟內應的嫌疑,才不會被這些賓客或大河門猜疑。

一劍狐這才意識到冥核也值錢,一躍踏空,舉手投足間,靈壓聚集的滔天巨浪滾滾而來,淹沒了千萬幽冥……

然而,幽冥的數量太多了!

二人就算化身全自動幽冥收割機,也難以快速收割這麽多的幽冥。

柳河伯,動手了!

天邊傳來由遠及近的劇烈呼嘯,宛如蒼穹洞開,滾滾劍氣如長河倒懸滔滔而來,衝刷向密密麻麻的幽冥。

與此同時。

一道赤色的火焰在幽冥上空燃起,像是某個魔君倒豎的濆薄紅發。

幽冥化為一道道黑色的劍鞘,竟一一包住了洶湧磅礴的大河劍氣……

罡風嗚咽。

劍與鞘交織,對峙,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轟然鳴響。

蕭白猜到,是無極魔君來了,隻是他並沒有現身。

柳河伯,卻必須現身了。

他一躍跳出洞府,化為涅槃狀態的劍氣巨人,渾身熾烈燃燒著,比蕭白的劍氣巨人還要更加磅礴浩瀚。

蕭白一看,忙拉著一劍狐撤離了主戰場,降落在河邊。

大戰一觸即發!

然而就在這時候,漫天的幽冥突然鑽入深淵,撤退了……

赤色的火焰也隨之熄滅,根本不給柳河伯反擊的機會。

蕭白和一劍狐看傻眼了。

這是在幹嘛?

柳河伯緊皺著眉,仔細一看,賓客失蹤了一百多人,傷者也有好幾百……

而真正的內應,也許已經跟幽冥一起跑了。

“以前就聽說道盟和魔宗暗中有合作,沒想到竟是真的!”

柳河伯喃喃自語。

“是地煞宗的無極魔君。”

蕭白提醒道。

他仔細看了眼,柳河伯的真身過於瘦弱,臉色極蒼白,似乎是不想讓人看到有傷在身,之前才躲在內室裏議事。

“看來,這場襲擊並非是想顛覆大河門,隻是借地煞宗之力,破壞群宗秘密會議,以彰顯道盟的力量和手段。”

蕭白如是道。

意思是,道盟不是治不了你,而是懶得治你。

幡然醒悟的賓客們,心中驚懼,紛紛拱手告辭。

“柳掌門,告辭!”

“門內有急事,王某先行一步!”

“柳前輩,後會有期。”

還有人搖頭感歎:

“唉,連身在貴派的賓客安全都保障不了,還談什麽結盟呢,罷了罷了,當務之急是早點歸順道盟。”

“道盟吞並的事已成定局,整個天元大陸恐怕也隻有大河門一家談得上獨立了。”

也有人把目光投向了蕭白二人。

“也許,柳掌門不該和道盟監捕走的太近。”

一劍狐提著酒就要找人家麻煩。

被蕭白拉了下來。

慕容魚忙解釋道:

“掌門真人,弟子可以擔保,他們雖是道盟監捕,但絕對與此事無關。”

“我想,他們隻是來度密月的,事發時還在後山釣魚呢……”

柳河伯負手而立,並未質疑蕭白與一劍狐。

“我知道。”

慕容魚旋即去安撫河上的百姓。

蕭白看著作鳥獸散的賓客,明白柳掌門心中悲涼,也跟著感慨道:

“時代變了,柳掌門。”

柳河伯瘦弱的身體如風中之燭,氣勢再強,也難掩氣息飄搖。

“你是想要大河門加入道盟麽?”

蕭白聳肩。

“那倒不至於。”

“也許像南海牧家那樣,成為家族部落,發展經濟,定期上貢,也許還能保持相對獨立。”

“眼下這行情,道盟是鐵了心了要統一全大陸,要麽投靠道盟,要麽幹脆與妖盟或魔宗合作。”

“我與妖盟和天魔宗關係不錯,倒可以給你介紹介紹……”

這一幕,蕭白前世就見過了。

當燈塔日漸虛弱,暫時又聳力不倒之際,你要麽是燈塔的朋友,要麽是燈塔的敵人……不存在第三種選擇。

“……”

柳河伯瞥了蕭白一眼,完全看不懂蕭白的立場。

他唯一確定的是,安穩了足足千年的天元大陸,即將要迎來動亂了。

此刻,大河門弟子和大河城的百姓驚魂未定,這些人哪裏見過幽冥……

很多人直接嚇暈了過去。

柳河伯隻得領著幾位長老,深入民間一一公告,這才穩住局麵。

大河門發生這種事,蕭白也不好意思和一劍狐在這裏繼續度密月了。

隻得告別慕容魚,連夜離開了大河門。

……

路上。

蓮舟。

蕭白盤膝坐著,宛如賢者,思考著宇宙蒼生。

他囊中羞澀,便難得的躊躇滿誌,心係天下。

“世界就要開始崩塌了,你準備好了嗎?”

一劍狐坐在蓮舟船頭,噸噸狂飲,莫名有種獨坐萬古的氣勢。

“崩塌那才好玩呢!要不是為了親眼見證,你以為我會出獄嗎?”

蕭白忽然想起一劍狐聞酒越獄的一幕,不禁猜測,這一切會不會在玉壺的計劃中?

“所以,你知道我的出現,很可能會給這個世界帶來災難?”

蕭白並非危言聳聽,從底層百姓與各大勢力的生存狀態,再到妖盟、魔族和黑戒群的計劃,大戰即將到來。

一切的焦點在於:天命之軀!

一劍狐噸噸自飲,搖頭冷笑:

“世界本不就是一個個災難串起來的嗎?我隻想在災難上看到煙花。”

“不止煙花的。”

蕭白並不是悲觀主義的門徒。

“會有萬丈高樓平地起,盡管高樓早晚會崩塌,但比煙花要久的多。”

“是嗎?”

一劍狐扭頭看了眼,眸子裏仿佛看見世間最美的煙火。

“看你努力了。”

……

接下來,蕭白和一劍狐,先是去了一趟南海牧家。

說是已經狩獵到黑金雷獄蛟龍,蕭白甚至拿出了黑糊糊的蛟丹!

可把牧秦老族長嚇到了。

他隻是想讓二人象征性的和浮島城打個招呼,為牧家站台,可沒叫他們真抓雷獄蛟龍啊……

那可是牧家的寶貴財產!

問題是,連道盟都抓不了的黑金雷獄蛟龍,怎麽就被兩個乳臭未幹的年輕人給抓了呢?

思來想去,答案隻有一個:天命之子恐怖如斯!

牧秦佝僂著身子,卑微的說:

“二位真是人間少有的人傑……可在浮島城為我牧家說好話了?”

蕭白笑著拍了拍老族長的肩膀:

“還沒有呢,正準備去。”

還沒有,但不代表一定不會說。

正準備去,但不一定去。

就看你表現了。

牧秦點了點頭,再次喚牧翔子,領著二人去了大賭坊。

這一次,蕭白親自動手,帶著一劍狐在賭桌上呼風喚雨,一直贏到十萬靈石才肯罷手。

一劍狐見錢眼開,挽著蕭白的胳膊各種貼貼,溫柔的不行。

“原來你這麽厲害的嗎?”

蕭白直冷了她一眼。

“這句話雙休時你咋不說?”

一劍狐義正言辭道:

“贏錢才是真厲害!”

蕭白捏捏她財迷又驚豔的臉蛋。

“厲害個屁!人家硬塞的錢,不拿白不拿。”

……

二人轉身去了浮島城。

某個一身腱子肉、洸滑小麥色皮膚的鎂女監事,終於見到她的偶像,伶舟月。

她杏奮的拉著伶舟月,口若懸河,洋洋灑灑,商討她的百合大業。

可惜,伶舟月被蕭白修行的日漸女人味,快從百合圈畢業了。

她現在對女拳事業更感興趣:首先要在雙休中占據絕對注動!

關於近期蓬萊島發生的事,呼延卓也有所耳聞,見到蕭白,又是一頓好酒好菜的招待,比上次更熱情了。

蕭白先是在呼延卓麵前,象征性的誇了牧家幾句,末了,感慨道:

“大河門遇襲,牧家當舔狗……兩個大勢力都這樣了,下麵的日子不好過啊。”

呼延卓多喝了幾杯,熱血上頭,也不禁感慨道:

“不止民間,就算在道盟內部,實力掉隊的世家日子也不好過啊!”

蕭白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呼延卓又道:

“不過,我真沒想到,你連裴家的後輩也敢殺!”

蕭白臉色一怔,義憤填膺。

“誰叫他犯法呢?呼延兄你可要注意撈錢的尺度啊。”

呼延卓苦笑: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呼延家一向遵紀守法,兩袖清風,否則也不會淪為八大世家的末流,受人排擠,跑這種鳥不拉屎的深海捕魚,裴家隻靠個香火台賺的盆滿缽滿。”

蕭白看他喝的挺醉,言語間沒有說謊的動機和情緒。

看來,呼延家在八大世家還算不錯的了。

這樣想著,蕭白才勉強端起酒盞。

“敬呼延家一杯。”

呼延卓笑道:

“我現在有點懷疑,你會不會是道首大人的分身,專門來清理道盟內部蛀蟲的……這麽說吧,八大世家中,除了公孫家和我呼延家,以及半個李家,其餘都是一丘之貉,早晚會搞垮道盟!”

公孫家……蕭白還記得,睽羽老婆就是公孫家的人。

這麽說,他還是公孫家的女婿。

至於道首分身……這個猜測很有想法,由此可見,道首或許不算壞人。

“清理道盟蛀蟲不是正大光明的事嗎,還要用分身?”

呼延卓歎道:

“蕭兄有所不知,五大裁決使的權力比道首大人還要高,準確說,現在的道盟是羅天大主裁說了算……聽說,他代表了神的意誌。”

羅天大主裁,不知道為什麽,聽著就像反派的名字。

蕭白抿了口酒,意味深長的搖晃著酒盞。

“巧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也覺得自己代表了神的意誌。”

呼延卓頓時酒醒,感覺還真有這個可能,忙說道:

“其實我也覺得道盟需要改革了,所以才這般支持二位的工作。”

“哦?”

蕭白好奇的問:

“呼延兄覺得道盟哪裏需要改革?”

呼延卓想了想。

“要改革的地方很多,但最核心的一點是,老百姓太窮,導致道盟收不上稅了,維持不了龐大的戰爭開支。”

蕭白心想,不愧是世家強者,對社會根本理解的很深。

“怎麽改革呢?”

呼延卓沉聲道:

“眼下最直接的方法是,整合大河門、牧家這樣的地方勢力,天元大陸還有不少這樣的勢力,盤根錯節,層層盤剝,導致道盟無力再收,應該將這些勢力納入道盟內部,統一稅收。”

考慮到蕭白還是宗門子弟,他就沒直說很多分散的宗門了……

蕭白懂的,統一大柿場,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那道盟本部呢?”

“本部?”

呼延卓有些提心吊膽的說:

“那些貪腐分子應該查處!”

“不過,呼延家都是合法產業,我們是在深海作業,最多在牧家這種門閥口中搶肉,從來不對百姓動手。”

蕭白毫不掩飾,直接明示:

“該不該對世家課以重稅呢?”

呼延卓抿了口酒,搖頭歎息。

“這個很難執行的。”

“世家每年對書院投資巨大,若課以重稅,會影響他們投資教育、改進各行業技術的積極性……”

“你想想看,如果大家有錢有勢力了就要被道盟收割,那誰還努力賺錢努力往上爬呢?年輕人一旦失去了奮鬥精神,道盟也難以運轉。”

蕭白一聽,心想每個社會充分發展後的核心症結都差不多。

也許,隻有機械飛升的共滻主義才能將修真界從靈力剝削的泥潭裏拉出來,踏上廣闊的星辰大海。

所以,提高生產力是根本!

但問題是,生產力怎麽提高呢?

答案是:打破隱形的階級固化,提高年輕人的積極性。

問題回到原點……

隻要不解決這個問題,都是治標不治本。

可是貴族老爺們又怎麽會給自己放血呢?

無解。

當然,這些不是月俸一百八十塊靈石的蕭白該考慮的問題。

……

離開浮島城。

蕭白以繼續去深海狩獵上古蛟龍的借口,偷偷繞路去了趟海底城。

在光線昏暗、靈氣與資源貧乏的海底城,交佩,幾乎成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妖孽唯一的娛樂。

誰都想增加雜交變異的子代數目,來改變自身命運。

連醜牛本人也被鮑君子纏身,被迫為她改變命運,想回妖盟本部,又有些不舍深海裏遊弋的蛟龍……

人在海底城,臉色很憔悴。

看到蕭白二人來了,醜牛仿佛看到了救星,臉上卻不動聲色的問:

“二位拿到碑文拓印本了?”

一劍狐不跟他客氣。

“你少裝蒜!我們不止拿到了五塊石碑的原件,順便還贈送妖盟一根巨簇的通神柱,一百萬靈石快拿來,否則拆了你這海底城!”

醜牛臉上一苦,心想這件事也有黑白雙龍與雲溪子的功勞,說的好像全是你倆的功勞呢……

不過,他還是不動聲色道:

“呃,這你得找巳蛇要錢,我們分屬兩個部,經濟獨立不互通的。”

蕭白懶得去妖盟,建議道:

“這點錢你先墊著,回頭再去找巳蛇要,她不給,你就去找朱雀。”

醜牛這才滿意的起身,道:

“我帶你們一起去找巳蛇!”

剛起身,就感受到身後一股寒意,忙轉身道:

“你看,我也不想離開的,但二位天命大老遠跑過來,實在沒辦法,我身上錢不夠,必須回去。”

鮑君子問:

“你身上有多少?”

醜牛往少了說。

“就二十來萬。”

鮑君子一咬牙。

“好,其餘部分我來補,你再在這裏待幾個月,深海有大把的機會。”

“……”

醜牛老臉一黑,擠眉弄眼,瘋狂暗示蕭白救命。

蕭白就當沒看見,拿錢就走了。

……

百萬靈石!

一劍狐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麽多錢,杏奮的像樹袋熊一樣掛在蕭白身上,一路離開了東海。

輾轉兩日,二人才回到百草峰。

剛回百草峰,還沒來得及找玉壺融合蛟丹,蕭白就聽到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他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