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住在房子裏的人

暗黃的燈光下,我呼吸出來的氣體隨著煙霧久久不散,緩緩的上升,最終一點點消失在我頭頂那微弱的照明燈上,而我的情緒也是如過山車般跌宕起伏,這是繼我從這套房子搬出去以後,第一次看見從這裏散發出來的燈光,即興奮又莫名的感傷。

沒有經過太多的思慮,我終於邁著小碎步,一步一步爬上了眼前這個熟悉的樓層,而眼前這帶著些鏽跡的保險鐵門也不像我上次來過那般,落滿了灰塵,這證明在這段時間裏,這裏是有人居住的。

透過從客廳內隱射出來的燈光,我知道那個租走我房子的房客回來住了,直到來到這裏我也才猛然的想起來,這套房子已經是被那個房客買走了,而她上次說會替我問問另一個朋友答不答應把房子租給我的事情,到了現在都沒再給我過聯係,不過雖然她曾經說替我詢問,但決定權卻始終在人家手中,我即使心中充滿怒火,卻又不能把此作為*去向她討個說法。

將手中的香煙掐滅之後,我很快敲響了保險門,帶著莫名的情緒等待著那個女人來給我開門,說實話我僅僅隻是想再次看一看這裏的一切而已,在不在這裏住都已經無關緊要。

在較為焦慮的時刻,我還在擔心屋內會不會有人,但保險門終於被人打開,那個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從未幻想過在這裏居住的人會是她,但她卻偏偏如此真實的生活在這裏。

我們兩個人四目相對,我像個傻逼一樣愣在原地,而她也似乎根本沒想到站在門外的人會是我,以至於同樣像我一樣驚慌失措。

最終是蘇曼最先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在見到此時站在門外的人是我之後,她頓時就皺起了眉頭,隨之順手下意識的反應就想把保險門給關上。

我此時自然不可能會讓她如願,於是見勢慌忙就把一隻腳伸進了門縫裏阻止著她的關門行為,怒問道:“你他媽不覺得你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蘇曼仍然沒有放棄關門的機會,用力的把身子擋在保險門上,大聲道:“我憑什麽給你解釋?”

“就憑此時住在這裏的不是別人,而是你!”

蘇曼狠狠咬著嘴唇,絲毫不肯讓步的堵在門後不讓我進去,而由於我的一隻腳被門死死夾住,幾乎沒有著力的點兒,所以隻能忍著那鑽心的疼痛,情急之下順勢耍起了無賴把胳膊也伸進了那條門縫裏去。

見我以這樣的姿態跟她耍起了無賴,蘇曼怒視著我道:“王也,你要是再不把胳膊與腳拿出去,會被夾廢的!”

我咬緊牙關,道:“心都廢了還在乎什麽身體!”

透過門縫的空間,我看到蘇曼的眼神帶著滿滿的怨氣,恨不得用眼神把我千刀萬剮一般……隨著她猛然的離開門後,我一個蹌踉就從門外摔趴了進去,而她則是穿著一身粉紅色的睡袍,頭上帶著發帶,雙手插在腰間的口袋裏,站在我的身前低頭俯視著我。

我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出現在我眼前的是兩條雪白的細腿,但還沒來得及細看,蘇曼便直接把睡袍的底擺拉緊了一些,怒聲道:“看夠了嗎?”

我有些尷尬的麵紅耳赤,為了顯示出我的君子之風,我以最快的速度從地上爬了起來,但不曾想才剛剛站起身來,腳踝處馬上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導致我失去重心的瞬間,直接朝蘇曼的方向倒去……

周圍的空氣似乎完全靜止,幾寸的距離間,我能明顯感受到她的呼吸氣體,長長的睫毛不時眨動著,而不施粉黛的她,皮膚白皙如透出水一般,但隨著沙發上我倆以女下男上的姿勢保持的時間越久,她的呼吸也開始急劇的加重,臉色漸漸呈現出紅潤的姿態,我們已經有將近十天沒有見麵了,而在這十天裏她的身影幾乎每天都能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就在這一瞬間,我發覺她美得真的就像是一個人間不存在的女子,那麽的虛幻、飄渺。

在我還沉醉在眼前的世界中欣賞她的美麗時,我的頭部卻遭受到了一記重創,使我慌忙間捂著腦袋從她的身上爬了起來。

這時蘇曼放下了手中的凶器“薯片盒”,又起身理了理睡袍,憤怒的瞪著我道:“王也,你還有完沒完了?”

我有些心虛的咽著口水,卻沒有在第一時間與她爭執,而我的行為似乎觸動了蘇曼的底線,她一臉認真的姿態說道:“這房子本身就是你自己租出去的,我隻是成全了你的意願把它租了下來,我不覺得自己哪裏需要有用的著跟你解釋的地方,而且也沒有必要跟一個我不認識的人解釋太多……所以我現在鄭重的警告你注意自己的行為,否則我馬上就報警了!”

說著她便很快從茶幾上拿起了手機對我進行威懾,但我本身就是那種容易衝動的人,放狠話隻會更加的激怒我的情緒,所以在她不經意的瞬間,我以最快的速度將她手中的手機奪了過來,並按下了關機鍵。

“王也,你到底什麽意思!”蘇曼依舊是那副冷漠的姿態說道。

我不以為然的坐在沙發上環顧著眼前這片似曾相識的空間,整套房子都被她進行了不小的改造,不單單是重新按照她的意願裝修了一遍,甚至連我最經常待的那個陽台,也被她在那裏擺設上了一個竹製的吊椅,上麵放著一米多高的抱抱熊,旁邊還有一個擺滿盆栽的木質的花架,而地上也鋪上了女生最喜歡光著腳踩在上麵的那種毛茸地毯。

狠狠咽了口口水,我終於直視起蘇曼,問道:“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物質世界,所以不存在金錢解決不了的事兒?”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蘇曼冷漠的回了我一句,便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嗬嗬,聽不懂……你不去做演員真是白瞎了這項技能啊!”我用充滿諷刺著味道說完,又繼續說道:“不是……蘇曼,你覺得我們曾經算是朋友過嗎?”

“你自己覺得我們算是朋友嗎?”蘇曼目視前方卻給了我一個含糊不清的答案。

我自嘲的笑著道:“我覺得……我他媽感覺自己一直就像是你圈養的一隻寵物一樣,想起我時你會過來看上幾眼,你心情不好時就馬上會變換另外一種姿態把我踢的遠遠的……難道你自己不是這麽認為的?”

………

麵對著我的質問,蘇曼保持的很冷靜,不起一絲波瀾的臉頰上,淡漠到我有些恐慌,就好似我真的猶如一個陌生人般闖進了她的生活世界中,而她的冷靜卻是對於我最致命的審判。

正是因為她這種毫不在乎的姿態,讓我清楚明白了她的態度,也更加會感到痛苦,對於我而言,之所以死皮賴臉的追尋問她要一個解釋,是因為我始終相信事實是與我的幻想有所出入,我最期盼的畫麵就是在這一刻,她能告訴我那一天的夕陽下,我們的背影沉幻在洱海邊,她對我說的那一句“Je taime”,是來自內心最真實情感的表達……

可眼下她卻保持沉默,並未給予我想要答案,這讓我在看到希望的那一瞬間,卻破滅了幻想,我是失望的,但可能對於她這樣的人來說,這本來就是一個不值一提的玩笑,所以也根本沒有去解釋的必要。

室內昏暗的燈光下,氣氛也隨著我們的沉默開始變得壓抑,我幾曾想拿起香煙,卻又最終克製著抽煙的欲.望,眼前的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是我最曾熟悉的地方,包括坐在我身邊的這個女人,我真的很難拿她去跟我曾經遇見到過的那個蘇曼對比,因為此時的她不會哭、也不會笑,更不會像從前一樣跟我嬉鬧,隨我奔跑。

時間漸漸的流逝而去,我終於在她的冷漠中得到了答案,所以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借口,於是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打破了這寂靜的空間,說道:“你知道嗎?有一個女人曾經亂入了我的生活,她給過我失望,但同樣也給過我無限的希望……我很喜歡與她一起嬉鬧,也對於她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我身邊而感到驚喜與興奮,可是對於我而言她就像是一隻穿梭在鮮花兒叢中的蜜蜂,她產下的蜂蜜很甜,但我卻不能因此而愛慕上她,因為我每一次的靠近,她都會在我不經意間把我蜇的遍體鱗傷……你說我怎麽會傻到去愛一隻蜜蜂,她的翅膀可以任由她跨過山和大海、越過人山人海,飛向每一個她想要去的地方,而我卻隻能赤腳盲目的奔跑,在這滿是被欲.望所籠罩的世界裏原地打轉,她的氣息微弱、也會使我因此而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她曾走過的路!”

“心有多大,路有多寬,你連走路都不會,怎麽就知道哪一條才是你最想走的!”

我有些意外蘇曼會在此時跟我講話,但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那滿臉的冷漠,甚至連聲音都是那麽的冰冷、不夾雜絲毫的情緒,更讓我猜不透她說這句話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