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自己就像那條清蒸魚一樣,全身上下都被清蒸了一遍,整個人都變得不好了,而且有種被人看光的感覺,

周圍全是老江湖,所有人都在盯著我,我從沒感覺如此坐立難安的感覺,屁股下邊就像長了釘子一樣,身上都被冷汗濕透了,

包間內的水晶燈照的我有些眼暈,我從沒想過能和他們坐在一起,我在心裏發誓,如果早知道是現在這個局麵,今天打死我也絕對不來這裏,

“說說吧,讓六爺聽聽怎麽回事,大軍不可能平白無故就抓你的,”王瘸子開了話頭,我擦了擦手心的汗求助的看向二叔,可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想他應該不會在這種時候坑我,如果真坑我那我豈不是死定了啊,

不過我卻總是忍不住想起以前二叔坑我的時候,每次都不像是坑我的樣子,可每次都被他坑個半死,今天不同於往常,麵對這些老江湖,說錯一句話可就完蛋了啊,

而且我不明白,為什麽來之前二叔不提前和我說一下,最起碼讓我知道今天要發生什麽事請,才好心裏有底啊,

“三明,先嚐嚐這條長江豚味道怎麽樣,把大軍抓你的事說說,”二叔滿不在乎的讓我吃菜,可我沒敢動一下筷子,

都到了這麽緊張的時候,被在座的老江湖盯著,全身都不自在,別說桌子上是海鮮,就算是龍肉我也沒胃口啊,

緊接著二叔狠狠瞪了我一眼,給了我一個照做的手勢,我哆嗦著拿起筷子,手有些不聽指揮,在所有人異樣的眼光中夾起一塊魚肉,慢慢放進嘴裏,

說實話我根本沒吃出什麽味道,嘴裏發苦味如嚼蠟,緊張的都快窒息了,所有人臉上都帶著不耐煩,我暗中對二叔做了個手勢,可他沒有任何回應,

磨蹭了半天,看二叔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我哆哆嗦嗦把全部經過大體說了一遍,但是沒說大軍懷疑我偷牌的事,隻說他強迫我給二叔打電話,還要讓我誣陷二叔……

話沒說話就被劉胖子打斷,他皺著眉頭問:“這麽說AOB的人不是東子叫的,而是你一個朋友叫過去的,”

我想了想點點頭,因為那個時候二叔還不知道消息,所以不可能是二叔……等等,我被從麻將館抓走,芸姐完全可以把消息告訴二叔啊,難道真的是二叔叫去的人,

可我分明記得回到麻將館的時候,龍哥和二叔都是一臉吃驚的樣子,而且二叔還單獨問我AOB樂哥的事,怎麽看他也是不知情的,難道他是騙我的,

“真是笑話,一個毛頭小子能請動AOB的人,你真當我們老糊塗了啊,”王瘸子完全不相信的樣子,可我也沒話好說,

直到現在我都沒弄明白AOB樂哥是誰叫去幫忙的,可不管怎麽樣他都救我一次,二叔說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以後有機會必定會把這個情分還回去,

“哈哈,要不說大軍這個王八蛋做事太絕,早知道他沒有好下場,”二叔冷不丁的說了句,字字句句都罵大軍,好像這件事和他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在場的老江湖你問一句,我問一句,我都是如實回答,除此之外我壓根不知道該怎麽說,反正守住一點,無論如何都不承認出老千的事,關於賭牌一句話就是不知道,

期間無數次我都下意識的去看二叔,可他埋頭吃海鮮完全不理會別人問我什麽,也不理會我回答了什麽,就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過了半天氣氛慢慢緩和很多,

我也不知道這個回答會帶來什麽後果,也不知道和大軍出事有什麽聯係,可是剛才二叔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誰動我他就跟誰玩命,

別說別人,就連我都覺得大軍出事可能是二叔幹的,他這個人一向護犢子,可偏偏他這麽強硬的態度,真的讓人有些搞不清楚……

六爺招呼大家喝酒吃菜,我趁著空喝了口水,趕緊起身回到二叔的身後,這才總算能夠鬆一口氣,

不知不覺身上已經被冷汗濕透,頭腦有些發暈,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緊張的,整個人感覺迷迷糊糊的,

“東子,這小子說的是這麽個情況不,”六爺問了一句,二叔擦擦嘴說:“我哪知道,那天我又沒見,不過大軍這個王八蛋真不講道義,對個小毛孩都能下手,撞成殘廢真他媽的活該,”

一句話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字字句句都罵大軍是個王八蛋,一點也沒有給他留麵子的意思,黃爺的臉色一陣紅一陣青,看樣子被氣的不輕,

但黃爺始終都沒開口說過什麽,隻是不停的喝茶,茶杯都快捏碎的樣子,現在我隱約明白二叔為什麽不讓位置,

今天黃爺明顯就是來興師問罪的,目標就是二叔,二叔怎麽可能給他讓位置,如果還沒談事之前就露怯,那還跟人家談個屁,

以前二叔有句口頭禪,謙虛不氣盛,氣盛不謙虛,看樣他今天鐵了心要氣盛,處處都要壓黃爺一頭,

一頓飯吃的驚心動魄,二叔吃飽喝足擦擦嘴,翹著二郎腿叼著煙一副好不自在的摸樣,所有人臉色都很沉重,可他反而很高興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軍出事他高興,但我覺得現在所有人都把二叔當異類,說實話我挺擔心今天會鬧翻了,因為二叔剛剛和龍哥鬧翻,真出了事還有誰能來幫忙,

出人意料的是,黃爺自始至終再也沒提這事,反倒是六爺和王瘸子等人幫著打圓場,一個個都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這樣的話……

我一聽就知道他們是在幫著二叔說話,大軍這個事就算過去了,可我真的不知道這事到底是不是二叔安排的,

如果今天沒來參加這個飯局,我估計八九不離十就是二叔安排的,可到現在我也吃不準了,心說等回去再好好問問,也許真的是一場意外呢,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劉胖子突然拿出一個牛皮紙衝著我招手,二叔沒說話揮揮手讓我過去,我接過這個牛皮紙包,牛皮紙包沒封口裏邊全是錢,

一時間我愣了,不知道劉胖子好端端拿錢做什麽,難道是想資助二叔一點給大軍送錢,

“東子,這個是張帥讓我捎過來的,他說那天犯了血壓人迷糊,說話辦事沒個輕重,說小孩子鬧別扭別往心裏去,這些就當給大侄子賠個不是,改天他做東請你喝酒,”

一聽張帥我立刻想到銀座超市那個大胖子,想著他是怎麽欺負我和二叔的,可沒想到他現在態度發生這麽大的變化,不但道歉還主動送錢,

一想起那個大胖子我就生氣,那天我受點委屈不算是什麽,可他不應該羞辱我二叔,這口氣別說是二叔,就連我也咽不下去,

劉胖子一直都在等著回話,可二叔點了一根煙啥也沒說,旁邊六爺開口說:“這事我聽說了,張帥也是護犢子心切,誰不知道他慣著他兒子,都是小事,”

六爺一開口二叔這才拿正眼看劉胖子,笑著說:“張總還真看不起我啊,不就是一點小事,過去就完了,還至於這麽興師動眾的嗎,改天我得親自請張總喝酒,都是老關係了,”

此話一出劉胖子笑了,舉起酒杯豪爽的說:“我早說都是場麵上有頭臉的人,親兄弟還有紅臉的時候,沒啥過不去的事兒,”

“那是必須的,來走一個,”二叔一口抽幹一杯白酒,轉過頭說:“給你的零花錢,你就拿著吧,這事以後就不提了,你們小孩見麵還是好兄弟,”

一聽這話我心裏立刻明白,小孩的事過去了,大人的事,鐵定過不去,

不管怎麽樣我都聽二叔的話,把錢收起來,可我總覺得這事來的蹊蹺,如果不是大軍出事,那個囂張的胖子能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