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二叔常說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他在內,沒有任何人值得信任。
這是二叔對我說過最多的一句話,曾經是最讓我不理解的一句話,可現在卻是讓我理解最深刻的一句話!
在我初入江湖的時候,二叔幾次戲弄我,還故意的坑我,就是讓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在當初那種環境下我做不到不信任所有人,因為我所接觸的人並不會給我帶來傷害。
可在今天這種環境下,我不敢信任任何人,因為任何人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
其實不要相信任何人取決的不是感情而是環境,身在江湖這種充滿爾虞我詐的環境中,我明白了這句話的深層含義。
當我還可以信任別人的時候,那說明我並沒有真正接觸到江湖的險惡,當我明白這句話的時候,卻是那麽的無奈。
距離我和老灰約定的離開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但我不會通知他,因為我信不過他!
哪怕我是老灰的線人可我仍舊信不過他,就如同此刻麵對的拖油瓶一樣,誰能懂我現在的悲哀?
我不知道現在外邊什麽情況,不知道小喬有沒有被人抓到,可今晚這場局我可以獨善其身。
如果沒有拖油瓶的提醒,那我今晚可能會選擇逃脫,那樣所有的努力都會付之一炬。
我不能保證能帶所有人安全的離開,我不能保證自己還有被利用的價值……我知道失去價值的後果是什麽。
“你給我的兩次紙條,是在提醒我什麽?”我平靜的詢問,可現在我有了一個新的疑問。
“有嗎?我沒有噢。”
“寫字歪歪扭扭像是蚯蚓一樣,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寫的!你騙不了我噢!”
“真的不是我。”拖油瓶連連擺手,可如果不是她還能有誰?
“那你寫個字給我看看,就寫今晚兩個字。”我指了指旁邊的圓珠筆,一個人的字跡是不好改變的。
“好!”拖油瓶拿過圓珠筆輕鬆的寫下了兩個字,可是字體娟秀工工整整,這讓我看傻了眼!
我原本以為是拖油瓶提醒我的,難道還另有其人?
在我驚訝之餘拖油瓶下意識的擦了一下手,她習慣性的抓衣角位置,這個動作表明她很緊張!
等等,不對!
那個如同蚯蚓一樣歪歪扭扭的字體,或許是隱藏筆跡的一種手段!
曾經我在電影裏看過,一些臥底要隱藏自己的筆跡,會故意用左手拿筆寫字,故意寫出歪歪扭扭的字體。
那種沒有經過長時間寫字養成習慣的筆跡,重複寫幾次都不會一樣,很難被人發現!
“你用左手再寫一下。”我笑著說了句,拖油瓶微微一愣,緊接著她搖了搖頭。
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問為什麽,而是直接搖頭拒絕,我心裏有數了。
一般來說人在麵對莫名其妙的時候,第一反應會問為什麽,而不是直接拒絕。
就像我隨便找個人詢問我能踢你一百腳嗎?多數人第一反應會問為什麽,然後才是拒絕。
如同最簡單的營銷學心理,詢問加不加雞蛋和加一個雞蛋還是兩個雞蛋,同樣的道理!
如果一開口的問題就給對方留下了直接拒絕的選擇,那就是失敗的!
比如需不需要?比如了解一下?都是最容易被拒絕的營銷,也是最低級的營銷。
除非人並不莫名其妙,所以本能的會對事情做出判斷,而不是詢問為什麽。
“不管怎麽說你的咖啡很好喝,你的話也很暖人心。”我笑著說了句,此刻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拖油瓶給了我提醒,但她卻不能承認,這是因為她的身份所導致的!
換句話說她並不知道我是個鷹鉤子,她作為鷹鉤子怎麽能提醒一個毒販呢?
“哪句話?”
“不管我再怎麽改變,有些事情是不會改變的,真的。”我笑眯眯的看著她,這句話一語雙關。
她可以理解為我一直都沒變,也可以理解為曾經的感情沒變,我可以是毒販也可以是鷹鉤子,都可以。
“我很高興你能來這裏喝咖啡,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這才十點多鍾,不著急的,我還有大把的時間。”此刻我並不著急離開,因為我在故意的憑空消失!
“你的手機一直在閃,難道你沒有發現嗎?”拖油瓶指了指我的手機,我笑著擺了擺手。
“沒事,那都不重要,沒什麽事情比現在更重要。”
“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嗎?”拖油瓶好奇的看著我,我低頭摸出一支香煙點燃。
“我問你,如果時光倒流能重來一次,你還會做同樣的選擇嗎?”
“那你還會把我送走嗎?”拖油瓶反問一句,這個問題我根本不需要思考。
“會!”我回答的毫不猶豫,因為這是我不得已的選擇。
在當時那種情況和狀態下,我隻是一個漂泊江湖的小老千,甚至連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沒有。
如果我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那我如何拖油瓶呆在身邊?如果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而不考慮安危,那是不是太自私了?
“那現在呢?”
“現在絕對不會!現在有了星辰莊園,那裏永遠都是你的家,並且隨時歡迎你回家。”
我很真誠的看著她,這是我的心裏話,我非常想把她接回去一起生活。
“這是你說的,不許反悔噢!”
“當然不反悔。”
“拉鉤。”
“好。”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拖油瓶開心的笑了,其實我能感覺出她的言不由衷,更能感覺出她內心的壓力。
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出來,通過行為舉止我就能看出來,我對自己的觀察力有絕對的信心!
我經曆過江湖的險惡,我閱人無數懂得洞察人心,拖油瓶的偽裝在我麵前可以說是漏洞百出……
我知道老灰還有兩個單線聯係的鷹鉤子,一個代號是楓葉,一個代號是深藍。
我並不知道這兩個人潛伏在哪裏,不知道他們是男是女,唯一知道的就是代號。
這兩個代號還不是老灰告訴我的,是劉建軍冒充老灰確認我身份時候泄露出來的,可以說是偶然的消息。
我不知道拖油瓶是不是其中之一,但我的感覺非常強烈,這種感覺很莫名其妙……
原本我想打電話質問二叔,我想問她為什麽把拖油瓶送到老灰手裏,可我現在不需要詢問了。
我很清楚是誰給了我老灰的電話號碼,我很清楚自己如何進入了灰鴿子,也很清楚自己是為了什麽。
以前二叔常說,任何做局都會有一個最終目的,不管多麽完美的做局都會隨著時間慢慢瓦解。
我混跡江湖並不是缺心眼,我所經曆的一切都記在心裏,我可以把所有一切都串聯在一起。
如果不是二叔,那我永遠接觸不到灰鴿子!如果不是二叔,那我永遠都不會成為老灰的線人……
或許二叔培養我從來都不是為了他自己,以前我從沒感覺他是個心懷正義的人,可這一刻我不再這麽認為。
也許二叔在布局的時候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也許他早就知道我會理解這一切,也許他也做好了承受最壞結果的打算。
“有人來了。”突然拖油瓶小聲提醒了一句,然後她拿過了我手中的咖啡杯。
我慢吞吞的伸了伸懶腰,眼角餘光掃了一眼,來的可不隻是一個人!
小巴圖帶著十幾個人進入咖啡廳,從他們的步伐頻率我感覺出了不對勁,頗有些氣勢洶洶的感覺。
與此同時幾個人緊隨其後衝進咖啡廳,他們是我的人,一個個臉色無比慌張……
說:
祝大家晚安好夢!感謝大家的祝福,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