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認知世界中認為一切都可以接受,因為存在即是合理,可今天我發現自己錯了!

有些東西存在並不合理,尤其是雅韻在浴室裏瘋狂的朝我咆哮,她應該清楚知道自己時日無多……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一日吸毒,十年戒毒,一生想毒?”

“聽說過,這玩意威力真有這麽大?”

以前我在緬甸毒梟王國生活過,可我見到的都是生產和販賣,根本就沒有見到幾個吸毒的癮君子。

在當時那種條件和情況下,人命如草芥根本不值一提,吸食毒品也就不會大驚小怪,可這是在國內啊!

“這女人估計要完事了,注射過量很容易引起猝死,看樣子是過量了。”

“剛才我見她用半管血來稀釋過,大約有這麽多。”我用手比劃了一下劑量,我是真的不懂這個。

“稀釋多少重不要,要看她用了多少劑量,中樞神經毀了也就差不多了……”

雅韻趴在地上身體一抽一抽的,動作很不自然像是一種外力作用在她身上,她的眼神已經渙散。

最讓人覺得可怕的是她死而不僵,不知道她現在是死了還是沒死,者或說瀕臨生死的邊緣。

她從咆哮到注射,再到現在的死而不僵,這一切都觸動了我的內心!

我從沒想過癮君子會這麽可怕,簡直要比窮途末路的賭徒可怕千萬倍!

更讓我覺得可怕的是,賭徒和癮君子往往都會集於一身!

“我提醒一句,以後見到胳膊或者大腿有紋身的女人多留意一下,因為很多人會用黑色紋身來掩蓋針眼。”

花襯衫提醒了一句,這話立刻觸動了我的內心,因為我見過很多很多紋身的人!

有很多人會在腿上或者肩膀上紋身,用的是那種顏色很重的黑色圖案,可我從沒想過紋身用來遮蓋針眼!

想起曾經那些夜場中搖晃的女歌,想起那些花臂紋身的太妹,我感覺不寒而栗……

“以後多提防一點,癮君子都是十毒九病。”花襯衫嘀咕了一句,我用力點點頭表示明白。

“三明,今天這事對不住,我是真不知道……”雨哥再次道歉解釋,他急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雨哥你別說了,我知道的,現在想辦法處理她吧。”我指了指地上的人,我知道雨哥是擔心二叔那邊會發狂。

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更不會告訴二叔,因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那個狗脾氣。

“她要是死在這個房間裏就麻煩了,這酒店的老板能量不小,咱們都在這裏露過麵,不好收場。”

花襯衫嘀咕了一句,雨哥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我知道他是心有愧疚。

“不好收場也得收,就算她死也得換個地方,等晚上把她帶出去!”

“拿條毛巾給她擦一下臉上的血漬,這模樣出去會嚇人的。”我提醒了一句,現在轉換地方是最好的辦法。

“三明,你要不要去查一下?”雨哥小聲問了句,他的臉色很不好但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

“不用,我和她沒太多接觸,在浴缸裏被稀釋過應該沒問題。”我解釋了一句,其實心裏說不害怕是假的。

“唾液血液和體液傳播,隻要沒有這幾樣就完全沒問題,不過一般這種心理扭曲的人都會故意破點傷口。”

花襯衫提醒一句,其實雅韻在浴缸裏幾次都想親我,但我從來都不和風塵中的女人接吻。

以前二叔常說動感情的不能玩,玩玩的絕對不能動感情,我隻會對動感情的女人親吻……正是這個小小的細節讓我躲過一劫!

“我沒事,她對我還算是仁義。”我意味深長的說了句,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一口。

如果命中注定我要有此一劫,那我也無話可說,畢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風月場所和會所酒吧去的多了,總會碰見一些帶病菌的人,從一開始我就很清楚這個事情。

“雨哥,我先換個地方休息,這場麵我看了頭暈。”

“行,你們兩個在這裏收拾一下,晚上帶出去找個地方扔了,做的利索點。”

雨哥叮囑了一句,臨走我看到她的包包突然想起一個事情。

“錢帶來了嗎?把錢給她放包裏……不管生死你們都別動這個錢。”

我特意叮囑了一下花襯衫,哪怕人死了那些錢也能當做安家費,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三明,你這是?”雨哥不明所以的看著我,換襯衫也一臉詫異的看著我。

“答應過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就算她死了,那些錢算是給她的安家費吧,江湖中碰上了就是緣分。”

我平靜的解釋了一番,我不差這十萬塊錢,但我不想虧欠一個癮君子什麽。

尤其是她對我說過如果我反悔會付出代價,不管她是死是活,我都不能差了這個錢。

我這個人相信命運也相信運勢,已經發生的事情不能改變無法挽回,那就盡量的做一點補救吧。

“來的匆忙我沒帶錢,真的還需要嗎?”雨哥小聲問了句,我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要,沒錢就讓人送過來十萬,回頭我給你。”

“不用不用,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情,就按你說的辦!”雨哥痛快的答應下來,其實江湖人有很多講究。

不吃斷頭飯,不喝冤家酒,不睡克夫星,不欠死鬼錢,不欺絕後戶,不入佛門地等等。

“雨哥,別虧待了這兩位兄弟,小心點!”我臨走叮囑一句,人家幫我收拾爛攤子該有的客氣不能少。

“放心吧,我們習慣了。”花襯衫笑著擺了擺手,可他們的從容讓我覺得格外的沉重。

我轉頭走出房間,不知為何我突然感覺空氣清新了不少,但心裏卻始終壓著一塊大石頭。

我忘不了剛才看到的那一切,忘不了毒如何改變一個人,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了淩。

那個潛伏在唐尼家族的臥底,那個笑起來很燦爛的姑娘,那個喜歡摘抄句子的緝毒警……

曾經我試圖把她從我的記憶中抹去,因為她最後的結果讓人歎息,我也是因此在緬甸吃了很久很久的素。

我隱約明白那些被掛在樹上風幹的人,明白他們的責任和使命,明白他們為了什麽而付出生命……

人總是在後知後覺中成長,每一次駐足回望曾經的自己,總會發現是那麽的渺小和卑微。

如果一個人駐足回望不能發現自己的渺小,那麽隻能說明這個人一直都在原地踏步,不曾翻閱更高的山峰……

帶著沉重的心情換了個房間,把雨哥打發走,我坐在沙發上沉默良久……

我以為在江湖世界我已經心硬如鐵,我以為自己見過了所有的黑暗,可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大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那些絢麗色彩的背後,誰又知道隱藏了多少的黑暗?

毒品,一個正常人一輩子也接觸不到的東西,一個接觸到就一輩子也戒不掉的東西。

曾經我認為賭會徹底摧毀一個人,會徹底改變一個人的精神和行為,但今天我改變了這個想法。

看著窗外的傍晚落日我沉默良久,不知道為何會在這裏遇到這樣一個癮君子,不知道我是否能躲過這一劫。

俗話說怕王法的不受官刑,信陰陽的不遭橫禍。

其實大多數江湖人到後期都信命,因為有很多無法解釋的災禍,如同那些莫名飛來的橫財一樣……毫無征兆。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天色黑暗下來,我的電話響了起來,我靜靜的看著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

能夠如此執著打電話的人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我慢吞吞的拿起電話,是珍妮弗打來的。

我很清楚甜爾尼莎能定位我的衛星電話,因為這部電話就是邁克給我的,現在她應該很清楚知道我到了山西。

“喂。”我平靜的接起電話,心裏已經想好了各種各樣的說辭。

“鷹眼,你那邊的麻煩解決了嗎?要不要我們過去幫忙?”珍妮弗一開口就讓我迷糊了,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用,我現在正在抄他們的老家,斷了他們的後路!”我不聲不響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在山西,這是最適合的理由。

“真的不需要幫忙嗎?如果有需要你盡管開口,這也是邁克的意思……他說你一定不能出事!”

“我不需要幫助,倒是邁克怎麽樣了?我的那些朋友們做事還利索嗎?”

我話鋒一轉進行詢問,不知道葉淩雲有沒有拉陳龍象下水,但我覺得應該八九不離十。

“你那個朋友真不錯,他的能力很強,做事很周到……邁克很欣賞他!”

“那就好,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他在我放心。”我笑著說了句,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葉淩雲。

我知道他的能力和城府手段,我也知道他那顆不甘平凡的心,他所欠缺的隻是一個機遇!

如果他真能替代我為邁克做事,對我來說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葉淩雲要的代替我不隻是代替的位置,他要麵對的是鯨鯊那樣的對手,還有以後數不清的對手……

江湖爭鬥從來沒有停息的那一天,人不可能永遠都站在巔峰,沒有人能一直贏下去,從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