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黑框眼鏡的家夥三十歲的樣子,衣著普通相貌平平,怎麽看也不像是長時間混跡賭場的人,因為他身上少了一種賭徒常有的貪婪氣息。

一般賭徒在賭場中的眼神是和平時不一樣的,幾乎所有賭徒都的眼神都會充滿**和貪婪,這是賭徒的本性。

可是這個家夥眼神平平沒有任何波瀾,甚至不在贏錢的時候都不會表露出一絲喜悅,怎麽看他都不像是在賭博,反而像是在做一件普通的事情。

剛才我覺得他有些出千的嫌疑,是因為他的手法很多變,尤其是在洗牌的時候用了交叉手,這是洗牌的通用手法,在洗牌的時候會把牌麵排列或者打亂。

二叔說過不管一個人賭過多長時間,洗牌手法有多麽熟練,如果不懂手法永遠都洗不出那種感覺和效果。

這張賭桌上還有三個中年人,他們看起來都喜是賭徒的模樣,雖然他們打扮很正經像是老板,但是他們眼神中的都充滿了貪婪,眼神是最不好偽裝和改變的。

我仔細在腦海裏尋找這個戴黑框眼鏡家夥的記憶,總覺得他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剛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八麵鬼,不過他的耳廓不像,小手指上還帶了一個綠色戒指看起來很特別。

俗話說生死定結離,五個手指戴戒指不同代表的意思也不同,很少有人會把戒指戴在小手指上或者食指上,因為那都不吉利。

可我知道一種人會把戒指戴在小手指上,那就是老千。

一般來說擅長玩硬牌的人都會習慣性的帶戒指,因為在玩牌的時候方便在硬盤上麵下焊做記號,所以我在賭局中會特別留意手指上帶戒指的人。

下焊的時候不管戒指戴在哪個手指上都不如戴在小手指上方便,因為握拳用小手指輕輕一蹭就能留下痕跡,總不能把硬牌拿在手裏往上刻記號……

不管撲克還是硬牌下焊都是需要長時間練習的,如果痕跡自己都找不準認不出,那下焊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這場賭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賭注都在幾千塊錢浮動,很快就有過萬的輸贏,可他到底是誰?

我苦思冥想一番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或者說以前在那個賭場裏見過他,但是印象卻不深刻。

他又贏了,收錢之後習慣性的推了推眼鏡。

等等!我想起來了,這個戴黑框眼鏡的家夥我在飛龍麻將館見過!

就是第一次我去麻將館找二叔的時候,二叔和一幫人在二樓單間對賭,我第一次見到二叔出千換牌贏了錢那次,這個家夥就在場!

我認出他來不是因為想起他的樣子,而是想起了他推眼鏡的動作。

他推眼鏡的動作很特別,是用食指和無名指推眉心位置,我當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二叔的身上,現在回想他好像是坐在二叔對麵的位置。

因為那時候我站在二叔的身後正好可以看到他的臉,也可以看到推眼鏡的動作,隻是當初的時候沒有太過於留意,那個時候也不懂賭博和千術。

我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家夥,可是能夠和二叔在一起對賭的家夥,能是普通的小角色嗎?

先從他的打扮和造型我就能判斷出他絕對不是不懂千術的水魚,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豬,因為他的打扮一點也不像是有錢人,甚至說有點寒酸。

這種打扮在賭局上本身就具有迷惑性,偽裝成為一個窮賭狗的樣子,讓人不自覺的聯想他是個老賭徒。

剛開始見到他覺得熟悉就是因為他的打扮,和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基本上沒有區別,按道理來說不應該這樣,老千都是盡可能的轉變自己的身份和外表,隱藏才是一個老千最重要的事情。

讓人一眼記住的老千絕對不是一個高明的老千,可卻難保不是一個渾水摸魚的老千。

他一成不變的打扮很容易就被人記住,不管走到哪裏都很有辨識度,尤其是在一群有錢的賭客中間更是明顯。

讓自己起眼顯然不是一個老千應該做的事情,可這樣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含義?

一時間我也沒有想明白怎麽回事,不過這場賭局我沒有參與其中也不必費心,隻是看他如何贏錢就好,隻要會手法的人想在賭博中贏點錢不是難事。

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回頭一看是昨天的美女油販子。

她今天穿了一件純黑色的旗袍上麵繡著牡丹花,看起來氣質更加成熟少了一絲妖嬈,少了一份魅惑則多了一絲優雅。

“這麽巧。”她客氣的打了招呼,我點點頭沒有說話,心說都在這裏住著還能不見麵嗎?

賭場就這麽大,如果我換一張臉的話她肯定是認不出來的,可是我卻不得不……

我突然明白戴黑框眼鏡的家夥為什麽要保持一成不變的打扮了,這是一種習慣性的偽裝啊!

就像我偽裝出同一張臉來的目的一樣,他的打扮就是為了讓人記住他的樣子,可他卻不是來賭場撿漏的。

能夠和我二叔對賭的人絕對不是小角色,難道他的打扮偽裝是燈下黑?

以前在老家聽說過有種人是最爛賭的賭徒,每天都能聽到說輸了多少多少錢,可是偶爾贏一次的時候別人隻會說他鹹魚翻身,打扮一成不變不也是一種巧妙的偽裝麽?

如果這個家夥用一成不變來掩飾自己,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這個家夥一定是依靠他的偽裝來達到目的。

看了一會這家夥已經贏了兩萬多塊的籌碼,按照這個度一會功夫贏二十萬不成問題!可他這麽玩是不是太明顯了?

我覺得這個家夥有貓膩,可我更覺得他對麵帶金絲眼鏡的家夥更不簡單,因為他一直都不怎麽輸錢。

如果在一張賭桌上有人出老千的話,那麽基本上所有人輸錢都是肯定的,不過這個金絲眼鏡卻一直都不輸錢,看起來他和其他兩個賭客沒什麽不同,可我就是覺得他不同。

也許是出於直覺,我總覺得他所有的動作過於刻意,包括輸錢之後的歎息總是來的太快,贏錢之後的喜悅也總是慢半拍,雖然這是很小很細微的地方,可這一點就足夠讓人懷疑。

一般來說人贏了錢之後就會毫不猶豫的高興,輸了錢之後總是先後悔一下,把把心裏的幻想過一遍之後才會歎氣。

尤其是他的眼鏡和手表我越看越覺得熟悉,這一身打扮難不成是八麵鬼?

我點燃一直香煙輕鬆繞到金絲眼鏡的背後,我悄悄的觀察他的耳朵,一瞬間我忍不住笑了,原來真是八麵鬼!

在學習偽裝的時候他說過,一個人不管樣子再怎麽偽裝耳朵是唯一無法偽裝的地方,尤其是耳廓的性狀不好改變。

我記得八麵鬼耳朵後邊有個小黑痦子,也許他自己都沒有注意過……

沒想到在這樣一場散局上見到了想不到的人,著實是讓我有些驚訝,怪不得從剛才開始他就不輸錢,不過他也沒有聲張。

按道理來說我能看出來的手法八麵鬼沒有道理看不出來,他的水平絕對是和我二叔在一個水準的,沒有戳破要麽他們是一夥的,要麽他就是不想聲張多事。

俗話說老千之鬥隻有生死沒有輸贏。

如果老千在牌桌上碰麵,那麽最好的辦法就是銷聲匿跡的隱藏,不然肯定會有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出千被抓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

彼此都知道是老千不應該還在賭的,可看起來他們並不像是一夥的,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我認出了八麵鬼但是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我的樣子,不過他在明我在暗,看他怎麽結束這場牌局。

突然他轉過頭看著我,笑眯眯的說:“你站我後邊幹什麽?要不要一起過來玩兩把?”

一時間我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是認出我來了還是把我當成心懷不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