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必須去找邁克,這種事情可不能有一丁點誤會,哪怕我一個人找地方吹風都不行!
避嫌的方式有很多種,哪怕我和甜爾尼莎沒有發生什麽,但是別人卻不一定會這麽想!
我快步來到大休息室門口,透過船艙圓窗可以看到裏邊,掃了一眼我渾身一個激靈!
一群人正玩的不亦樂乎,男男女女都很享受的樣子,就連珍妮弗也開始上下其手。但唯獨沒有看到邁克。
我轉頭去有鋼琴的休息室,不知道邁克在不在那裏,但他不可能離開這艘遊艇。
來到門口我探頭看了一眼。不出所料邁克就在鋼琴前坐著,單手支撐下巴不知道在沉思什麽。
從側麵看他的背影感覺很孤單,說不出的一種感覺,哪怕他已經強悍到如此程度……
“咳咳,邁克,你在嗎?”我故意清了清嗓子,提前提醒不至於顯得突兀。
“我在,什麽事?”
“沒什麽事,他們都去開派對了。我沒什麽事就隨便來轉轉。”我溜達著進門,主動摸出一直香煙遞過去。
“你不去玩嗎?”邁克接過香煙自己點燃,揮手示意我坐沙發。
“我受不了他們玩的那個,觀念問題,接受不了。”我笑著擺了擺手,有些事情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改變的。
“衛東剛來的時候也像你一樣,慢慢的就好了。”
我知道他說的人是方塊七,那家夥一定就是江湖老油條,觀念對他來說已經不怎麽重要了。
尤其是當男人步入中年之後,能夠包容和認可的事情也會變得越來越多,人生就是一段旅程的變化。
“也許吧,誰知道呢。”
一個人在初出茅廬的時候,會對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不能接受,隨著時間的變化,你會發現不能接受的事情越來越少……
這不是一個人改變了自己最初的看法,隻是時間打磨掉了人身上的棱角,可以包容更多不能接受的事情。
我和邁克靜靜的抽著煙,聽著夜晚浪花拍打遊艇的聲音。周圍看不到一點光亮,放眼望去全是漆黑的一片。
這一刻我們仿佛置身於世界的盡頭,仿佛是在一個完全隔絕的世界。更像是一種漫無邊際的的流浪。
“想聽理查德的曲子嗎?”邁克冷不丁問了句,看起來他今晚的心情還算不錯。
“可以的嗎?”我客氣了一句,他客氣的時候我可不能隨便當真。
“當然,被人欣賞也是一種愉悅。”
“夢中的婚禮吧。”
“OK!”邁克丟掉煙頭活動了一下手腕,看得出來他很在意彈琴的儀式感。
他的手指快速劃過鋼琴,不知道這是在試音還是什麽動作,好像每次彈琴之前他都會這麽做。
他的手指落下一個音符悄然躍起,緊接著就是優雅舒緩的旋律,其實我知道這個是邁克最喜歡的曲子。
彼此之間的關係在突飛猛進。從在夏威夷的相識到今天的相知,很多東西在不知不覺中改變。
在一起經曆的時間久了,互相了解的也更透徹。邁克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以相處。
他從不會給身邊人施加壓力,他也不會刻意營造階級,但他始終都處在團隊的核心位置。
我覺得邁克並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不可能把鋼琴彈的如此富有感情,也不可能彈出這種旋律。
在我看來樂器是人釋放內心情感的途徑,不管什麽樣的樂器也不管是什麽樣的曲子,總會有一種要表達的感情在其中。
我想邁克隻是不輕易把感情表露出來,他是個感情細膩卻又善於隱藏的人,絕不輕易的讓人抓到他的任何弱點。
混跡江湖我閱人無數。邁克是我見過最奇特的一個人,喜歡哲學和鋼琴,但他做事手段冷酷無情。
他很像是二叔給我描述的樣子,他很像是二叔想要教導出的那個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有這種感覺……
夜深人靜在所有人開派對的時候,彼此守著一架鋼琴靜靜的聆聽,每一個音符仿佛都在訴說前塵往事。
一首夢中的婚禮結束邁克蓋上了鋼琴,他的動作很輕柔,像是結束了一個儀式。
“好聽!”我發自內心的給他鼓掌。這並不是奉承也不是馬屁。
“噢?”邁克頗為詫異的看著我,他的表情好像很驚訝。
“真的很好聽。”我衝著他點點頭,我並沒有任何的欺騙。
“你是第一個對我鼓掌的人。”邁克笑著說了句,這話讓我頗為驚訝,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彈的這麽好當然要鼓掌,以前難道那些人都是聾子嗎?”
按道理來說邁克這種人應該從不缺少恭維,他彈鋼琴也不是一兩天,怎麽可能沒有人對他鼓掌呢?
按照我的猜想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不給別人對他鼓掌的機會。
邁克丟過來一支雪茄,他自己低頭點燃雪茄,此刻彼此就像是老朋友在聊天一樣。
“我曾畢業於一所音樂學院,在皇家樂團每一個人都是高手。我從來都沒有得到過掌聲。”
“沒事,總會有人認可你的。”我安慰了一句,沒想到今晚邁克會對我敞開心扉,這是我進一步了解他的機會。
“我想得到的認可永遠得不到,哪怕一次也好。”邁克眼神迷離的自言自語,感覺他是個有故事的人。
“以前我二叔經常告訴我。在這個世界人都是為自己而活,從來都不是為別人而活。”
我側麵安慰了一番,他這麽聰明的人應該明白這麽簡單的道理。但很多人明白道理卻走不出思想的怪圈。
“謝謝你的告誡,也謝謝你的二叔。”
“沒什麽,我二叔一直都不著調,滿嘴的歪理。”
“我以為他是哲學家。”
“哪能啊!他就是個江湖人,混跡江湖討生活的……”我賊兮兮的笑了,二叔要成哲學家那這個世界不得翻了天?
不過二叔說的話瘋瘋癲癲也有些道理。隻是不會被大多數人所接受,因為大多數人都不會理解江湖。
“人不分出生在何處,人也不分畢業於什麽學院。因為人生的感悟從來都不是別人教的。”
“說的很對,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開心就好。”
“鷹眼,你開心嗎?”邁克意味深長的看著我,這個問題來的有些突然。
“我?我當然開心。”
“為什麽開心?”
“因為我有很多朋友和很多牽掛,我也有很多感情和牽絆,所有一切煩惱都是開心的源泉,包括剛才聽的那首曲子。”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這是我對生活的態度,從不怨天尤人。
“這是哲學?”
“這應該是中庸之道吧。”
“你很樂觀。”
“馬馬虎虎,畢竟混江湖的人遲早都要還,多活一天賺一天,能開心幹嘛還要自尋煩惱呢?”
“你怕不怕死?”邁克又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在我了解他的同時他也在了解我。
“怕,但也不怕。”我給了兩個答案,因為這個問題本身就有兩個解釋。
“怎麽解釋?”
“我怕死,每個人都會怕死,因為死了就會離開這個世界,離開那麽多不想離開的人。”
“那你又為什麽不怕死?”
“時間終會帶走每一個人,不管是富足還是貧困,時間都是平等的……我們終究是這個世界的過客。”
我一字一句說的無比清晰,這是我在麵對太子龍時候得到的感悟,也是對生命的感悟。
“你的話很像是哲學。”
“我從來不看哲學,我相信對手就是最好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