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老實話,跟這些高維生物接觸得越多,就越有種幻想破滅的趕腳。

要說吧,這些高維生物,本事大,脾氣也大,一個個受擺架子,動不動就甩臉子,還總是神出鬼沒有,那就相當於小說裏的世外高人之流。

啥叫世外高人。

距離產生美啊!

沒接觸的時候,都各種高大上偉光正的傳說,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移山倒海,摘星拿月,總而言之一句話,厲害得不要不要的。

可我這接觸多了,就發現,這幫貨大多數都是見風使舵,膽小怕事,毫無誠意,見勢不妙拔腿就跑都是很有道德感了,像眼前這位,見勢不妙毫不猶豫地就拉小夥伴來當墊背的!

我忍不住歎氣說:“你這麽拉同夥來當炮灰墊背,他們知道了,還能和你好好玩耍不了?”

蓬萊仙山理直氣壯地說:“他們當然知道了。這就是他們誕生的使命。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證我的存在,保證我繼續存在下去完成最終使命。”

靠,這也行?聽著好像很崇高很偉大的樣子。

我說:“那你的最終使命是什麽?值得他們這麽犧牲?”

蓬萊仙山卻還是那句話,“不行,我不能告訴你。這是一個說出來就會驚動維網的任務。當年我們的創造者就是因為事機不密泄露出去,才會導致全族滅亡。要不然的話,今天也不會隻剩下我繼續這個使命了。我存在的全部意義都在於這個使命。”

我驚歎道:“敢情這活是你的創造者沒幹完的爛尾工程?憑他們的本事都幹不下來,就你們幾個能幹完嗎?我看夠嗆啊。你看看,你的創造者能夠利用維等規則,能夠上探到必然層麵和隨機層麵,就這麽大的本事都沒幹完,說嗝屁就嗝屁了,再看看你自己,就算來到這個層麵,卻連數據樣本都采集不到,這猴年馬月能完成?”

“或許還需要很久吧,但隻要堅持下去,總歸會有完成的一天。”

蓬萊仙山態度特堅決,一點也不動搖,“現在我隻差隨機層麵和必然層麵了,剛才在必然吞噬的位麵,我采集了一小部分信息,隻是數量不大,還不夠充當樣本數的,但隻要再進入幾個必然位麵,一定可以采到足夠的樣本數。我會耐心的等待,等這裏的戰鬥結束之後再過來。”

還真是忠於職守呢。

說話的工夫,在我們四周飛來舞去的世界碎片似乎越來越多了,向我撞擊的次數逐漸上升,我不得不小範圍地持續移動星位躲避撞擊。

這時候就看到星圖的妙處來了。

在星圖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代表著世界碎塊的光點,都是不規則的滾動狀態的,而且還閃爍著危險的紅光,每一個安全位置的星位都特別加亮,而且持續閃爍。

這使我在這麽混亂的局麵下都能保持安全,而且還能有閑工夫跟蓬萊仙山扯蛋。

天星殺這個法門,本就是楊至道這個維等的神通,或許本就是應付這樣的大場麵的,以前真心都是大才小用了。

這讓我不禁有些好奇。

天星殺還有第三變。

這第二變已經是變星星,橫掃四方,連維等戰艦都吃不消,低維一些的位麵甚至承受不住了,那麽第三變又該是什麽樣的大威力?

真心有衝在這裏嚐試一下的衝動。

如果在我踏夠一萬個星位之後,楊至道還不過來說要我幫什麽忙的話,那我就變一個看看,反正這裏已經壞到不能再壞了。

我這樣琢磨著,就一直把移動星位所得的力量積蓄著不釋放。

蓬萊仙山說了一陣之後,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就說:“我怎麽感覺你的信息量越來越大,而且有種要爆炸的趨勢?跟你當初要變成巨大新星的樣子差不多。”

我就說:“放心,我不會變星星的。”

當然了,我想憋個更大的招兒這事就不用跟他解釋了。

蓬萊仙山有些不安地在我肩膀上挪動了一下身體,然後又嘟囔,“我都發出信號這麽久了,他們兩個怎麽還不過來,難道是出問題了?”

我說:“你讓人家來送死,還不行人家做會思想鬥爭?千古艱難唯一死嘛。”

“你懂什麽,他們沒有我這樣的智慧和感情。我是任務需要,所以才做了這種設定,他們隻需要服從我的命令就可以了……”

他這話還沒說冤魂呢,突然就有一道光芒自遙遠的位置射過來,一路橫衝直撞,把所有擋路的世界碎片全都撞得稀碎。

這氣勢洶洶的樣子,來者不善啊!

我趕緊扯了信息,樹起防禦封印,做好準備。

可是那道光到了我們麵前,卻猛得來了個急刹車,停下了。

仔細一看,光芒之中有一個神聖無比身影,可不正是楊至道。

現在的楊至道可不是前兩次那般隨和可親了,而是全身上下都充斥著強大的令人畏懼的力量,他的信息量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往我們麵前一停,就遮蔽了所有信息,仿佛世界都隻剩下他這麽一個人了。

一停下來,楊至道沒有任何廢話,隨手從身後拿出個光球裏。

那光球的塊頭跟他差不多,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藏在身後還讓人看不出來的

光球裏躺著一個人,長發白衣,正是楚輕然!兩眼緊閉,呼吸平穩,看起來正在睡覺。

“把輕然帶回人間吧。”楊至道沉聲道,“好好照看她,就讓她在人間活下去,以後你升維也不要帶著她了。”

臥了個大槽,這麽久沒見麵,一見麵就把老婆托付給我,這特麽有種在留遺言的趕腳啊!

我趕緊接過光球,問:“出什麽事兒了?要不要幫忙?”

“把輕然帶回人間,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楊至道看著光球裏的楚輕然,神情溫柔,語氣不自覺地和緩下來,“能與輕然再續這一次前緣,我的心願已然了結,幫我照顧好了吧。”

我一看他有種說完就掉頭走人的架勢,趕緊問:“別著啊,這倒底是怎麽回事兒,你跟我說說,沒準兒能幫上忙呢,你這整得跟要去送死一樣,我能眼睜睜看著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