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八章 記憶碎片

這語氣,這態度,很平靜,很淡定,不像是瘋了的表現。

難道他一直在等什麽人來見他不成?

難道他是裝瘋?

該不會是個陷阱吧!

我腦子裏閃電般轉了幾個念頭,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伸手握住胸甲空間裏的沙漠之鷹,又扯出信息線,先在身前身後布了幾道防禦封印。

但杜銳馬上就又出聲了。

這回是扯著嗓子尖叫起來,“跟我沒關係,跟我沒關係,別殺我,別殺我啊!”

一邊叫喚著,一邊利落地翻到沙發後邊躲起來,隻露出半個腦袋,又向我連連招手,“快走,我們從那邊逃出去,那邊沒有他們的人,我知道一條通道。”

說完,往沙發後麵一趴,很快就拱啊拱地貼著地板爬了出來。

他爬的方式很快,不是像普通人那樣兩手伸在前麵借力,而是把兩隻手緊貼在大腿兩條,像個大蟲子一樣往前拱啊拱地爬。

好吧,我真是多慮了,這貨要不是真瘋了,那演技絕對是孫臏級別的了。

不過我沒有上前搭話。

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試圖跟一個精神病人對話是最愚蠢的事情。

我直接動用信息線讀取他的記憶,希望可以讀到些有用的信息,不管是關於深淵計劃本身的,還是關於深淵計劃檔案的,都可以。

大量記憶信息很快就順著信息線流入。

我開始進行解析讀取。

最先讀到的記憶是在一片黑暗幽深的空間中,杜銳在跌跌撞撞往前跑,地麵上是沒膝深的冰冷海水,他手裏端著一支美製的三重脈衝步槍,身邊還跟著穿紅色晚禮服的金發美女。

哎,外國妹子?

這是什麽鬼?

難道深淵計劃裏還有外國人參與不成?

還是說這是他執行的另一個任務?

他瘋之前不是一個普通的公務員嗎?難道他其實是個執行各種危險任務的秘密特工?

後麵跟著他們一起跑的,還有好多人,男女老少,全都是老外不說,而且男的西裝女的晚禮服,看樣子在逃亡之前,應該是參加什麽晚宴之類的活動。

所有人都滿臉恐懼,跑得氣喘籲籲,明明都挪不動步子了,卻依舊不敢停止,邊跑還都不時地往後張望。

然後後麵就突然順著狹窄的通道伸過一隻粗大的頂端長有大嘴的觸手,猛得把跑在最後麵的一個妹子給整個吞了下去。

人群登時好像炸了的羊群一樣,發出恐懼的尖叫,四處亂竄。

關鍵時刻,杜銳衝過去,端槍就射,打得那觸手汁液亂濺,吱吱尖叫著,把吞下去的妹子又給吐了出來,不過妹子已經被消化得破破爛爛,不成樣子,眼看是活不成了。

這畫麵簡直太限製級,太恐怖片……等會兒,這個情節怎麽這麽眼熟呢,趁著杜銳視角掃回到紅衣妹子的機會,我仔細看了看那個紅衣妹子的樣子。

靠,這不是那個什麽什麽脫了爾嗎?好萊塢明星啊!

尼瑪,讀了半天,居然讀到他看過的電影記裏去了。

我覺得好不晦氣,趕緊折騰了這段記憶,接著往後讀取。

這回環境又變了。

沙漠裏,開著卡車,身邊又跟著一外國大胸妹子,一邊開車一邊跟妹子摸摸親親,畫麵好限製級,結果剛摸了幾下,那妹子突然變身,變成了吸血鬼,要咬脖子吸血!

好吧,這也是電影片段。

隻好再跳躍著往下讀。

但我很快就發現,讀過來的記憶竟然大部分都是電影記憶,而且每個電影記憶都跟真實記憶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這根本不正常!

人的記憶區分能力極強,電影再真實正常情況下也不會同真實記憶搞混。

除非是他的記憶區分能力出了問題。

電影記憶實在太多了,幾乎是他記憶信息的主流,他的真實記憶反倒變成了夾雜在電影記憶中的非主流。

我不得不一點點理順,從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中往外整理可能對我有用的真實記憶。

杜銳大部分的真實記憶其實都比較枯燥,就是在不停地上班,應付各種公文流傳。

從記憶來看,他的工作應該是文書一類的。

我把注意力集中到整理閱讀的那些文件上。

從文件數量和內容上來看,當時中法辦的所有文件應該都要經他的手。

正快速讀取著,突然一段記憶一閃而過,有一份用檔案袋裝著的文件,封皮上麵蓋著絕密的紅章,似乎一大堆字中似乎夾雜著“深淵”兩個字。

我立刻停止讀取,把那段記憶倒回來。

這段記憶非常短,而異常模糊,還夾雜著其他部分記憶的印跡。

就好像是寫在本子上的鉛筆字用象皮擦蹭掉之後再寫上其他內容,卻因為原來內容寫得太深而留下了前後兩個內容的疊影。

絕密檔案的記憶就是屬於被擦掉但沒擦幹淨的部分,模糊,零碎,刻意仔細看的話,能看出個大概。

我把這段記憶反複重放讀取,最終還是那成功分辨出模糊封麵上的多數內容。

關於深淵計劃的總結匯報。

絕密。

請轉馬海濤同誌按規定封存。

果然是深淵計劃的檔案,應該是經過領導閱讀批示之後,由他這個文書進行分轉,最後的去向就是朱七提供的第二個名字,馬海濤!

朱七應該是知道這兩個人在中法辦的職責,一個是文書分轉,一個是檔案管理,隻是不確定我需要知道什麽內容,所以才給了我這兩個的名字。

如果先去找馬海濤的話,倒可以省去在杜銳這裏的時間了。

我正準備離開,但杜銳突然說了一句話,“我知道,這事兒一定發生過,我能記得,我記得的……”說著說著,突然就發起狂來,嗷嗷叫著,抱著腦袋滿屋子亂跑,“怎麽了,我是誰,我在哪裏?”

我心裏不由一動,看了看時間,覺得還來得及,便又繼續讀取杜銳的記憶。

隻不過這回不再仔細讀,而隻是走馬觀花般的快速瀏覽。

這從頭到尾一看,就發覺杜銳的所有記憶都是零亂破碎,沒有一點合理順序,很多記憶甚至還模糊重疊,尤其是他在中法辦最後的一段日子裏,越發破碎模糊的厲害,許多內容都好像前麵那段一樣,被強行抹去,卻又抹得不太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