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猜想自然是有依據的。

畢竟沈逸已經能夠大致的推算出這個世界到底被回溯了多少次。

起碼是數萬次!

這數萬次之中,真的就連一次能夠瞬息間全滅全人類的末日,也沒有出現過嗎?

不,這在理論上是不可能的。

這也就意味著,這個世界回溯組織,很有可能采用的是保守性的做法,換句話說,隻要稍稍的有威脅到自身的可能性,就會選擇回溯。

在這種猜測下,丁香指責對方沒有對抗的勇氣,沒有對抗的決心,不能算是汙蔑。

很顯然,從胡慶明此時沉默且愕然的表情來看,這份指責沒有錯。

世界回溯組織,自然也在對抗末日,而不是隻有世界回溯這一種手段,但是,正如丁香所說的那樣,他們優先“守護”,而不是對抗,這也就決定了,他們或許永遠都無法真正的戰勝末日,結束輪回,為整個世界贏得希望。

“我明白了。”胡慶明最後緩緩地說道,看著丁香的目光有些複雜,“但我仍然不會相信你。”

“我也不需要你相信。”丁香再次挽住了沈逸的胳膊,“我隻需要逸哥相信我就足夠了。”

這一句話,頓時讓胡慶明麵色微變。

不同於之前,他現在,真正的開始擔憂丁香對沈逸的影響力。

——因為側重對抗和側重守護,是根本無法分出對錯的選擇。

他有自信沈逸不會選擇末日派,但是卻沒有自信,沈逸不會選擇對抗派。

可就在胡慶明打算說些什麽的時候,沈逸卻再一次開口道:

“我不明白。”他看著胡慶明,眉頭皺緊,“如果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又有什麽特殊的?值得老胡你和我做朋友,值得丁香投懷送抱?”

沒錯,這同樣是沈逸需要套出來的信息。

自身的身份,在這個世界之中的特殊性。

他其實已經高度懷疑,係統的出現,也與這個世界回溯組織有關係,但是,他更想要知道,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關係。

似乎是因為已經說了很多了。

這次的胡慶明,依然隻是稍稍的猶豫。

“其實,這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他最後歎口氣,看著沈逸,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是預言之子。”

“什麽鬼?”沈逸有些目瞪口呆,甚至下意識的吐槽,“你怎麽不幹脆說我是哈利波特呢。”

“事實上就是如此。”胡慶明歎口氣,神情複雜,“當然不隻是你一個,這涉及到了組織內部的一個核心預言,符合身份的有許多個,其中的每一個,在經受一定的觀察之後,都會在最後加入到我們組織之中,這就是為什麽我能夠告訴你這些——你早已經是預備人員了。”

“……”沈逸緊皺著眉頭,“什麽預言?”

“不知道。”胡慶明聳聳肩,“即便知道,也不會告訴你,預言之子的存在,在協會之中雖然不是秘密,但是更具體的,卻是最大的秘密。”

沈逸看著胡慶明,知道今天隻怕是沒有可能套出消息來了。

別看胡慶明今天晚上說了很多的事情。

就好像嘴巴沒個把門的一樣。

但實際上,他是經過了專業訓練的人,這樣的一個組織,也不可能會不嚴格保密。

就如同胡慶明自己所說的一樣,他所說的任何事情,都是能夠對沈逸說的,甚至是在他們的世界裏,隻不過是“常識”。

所以不能說的事情,即便是詢問也沒有意義。

說起來,有關“世界回溯組織”的封鎖明明已經解開了,可是他居然依然無法從胡慶明的記憶之中看出這些信息,甚至就連這個組織也是,仿佛此刻解開的,也僅僅隻是更表層的東西,而解開了一層,下麵還有一層又一層的封鎖。

不過也能夠理解。

如果沒有這種建立在最高級別的規則之上的封鎖,別的不說,一旦回溯世界的方法,被末日派的人知曉甚至是掌握,那這個文明,哪還能夠堅持到他的歸來,隻怕早就在這數萬次的輪回和戰爭之中,被徹底的毀滅了。

總而言之,沈逸知道,今天無法得到更多的情報了。

於是他做出了思索的模樣。

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但是,這種姿態,卻讓胡慶明有些焦慮。

因為這意味著沈逸在做出選擇。

“老沈。”他微微的捏緊了放在身後的鵝卵石,語氣沉重地說道,“你現在已經知道了一切,按照流程,你接下來就要正式的加入我們了,這樣,就必須要和組織之外的人保持距離,無論那是不是‘對抗派’,我相信,你的意誌不會被輕易的**,你……”

“老胡。”沈逸忽然打斷了胡慶明的話,就這樣看著他,“我隻是想要問一件事,丁香剛才說的,是真的嗎?你們這個組織,實際上是以回溯世界為麵對末日時的第一選擇?”

“你別聽她胡說!”胡慶明隱隱的感覺到有些不對,甚至加重了語氣說道,“末日根本沒有你想象之中的那麽簡單,那也不是一場災難,而是一場接著一場的災難!而守護全人類唯一的辦法就在我們的手上,我們必須要為全人類的生命負責!”

“沒錯,但這樣下去,不行的吧。”沈逸低垂著視線,“隻是沒有失敗的話,那永遠都不能算是獲勝。”

“不,你……”

“老胡!”

胡慶明的話,再一次被沈逸打斷。

“你也先別急,先聽我說。”沈逸看著他,目光之中似乎是閃耀著某種決心,“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我真的是所謂的預言之子,那不管預言具體是什麽,都說明我能夠做到你們都做不到的事情,然而,你們已經做到了你們想要做的事,那多我一個,又能有什麽改變?可丁香他們不一樣,他們代表著你們之外的另一種可能性,也許他們更需要預言之子的存在——我這麽想,沒有問題吧。”

“……”胡慶明的表情,非常的難看。

但他知道,他找不到什麽有力的話語,去勸說沈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