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主持這個術式研究的煉金術士,但身為五階,哈巴卡克也算是深度參與過。

所以很清楚這個術式的可怕。

一旦真正成型,就是在創造出一個與世界截然不同的異度空間,在那裏,幾乎所有的煉金術式,甚至是其餘超凡職業的術法都無法奏效,就連靈能也不曾擁有,實際上,其本質是用於封印一些強大的存在,或者特殊的物品。

當然,再強大也有一個極限。

但顯然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破除到的,如果布賴恩真的如同沈逸所說,在其中“做些很可怕的事情”,那完全可以拖延時間。

哈巴卡克之所以這樣小心翼翼,就是擔心沈逸惱羞成怒。

畢竟,在他的心裏,沈逸實在不是什麽好脾氣,拿出這樣的陣容卻沒有辦法奈何的了一個小小“至高大師”,僅此一點,如何的暴怒都不奇怪。

然而,沈逸隻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你還不明白嗎,哈巴卡克。”他就這樣一步步的向前走去,聲音清晰無比的回**在這片壓抑著的空間中,“你們之所以是六階,是因為你們隻能到這種程度,但我之所以和你們在同一階層,隻是因為這個世界能夠容納的最大力量,就隻是如此,我的技術,我的知識,卻已經踏足另一個領域,區區一個異度空間的封印術,嗬嗬。”

說話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這片閃耀著紋路光輝術法麵前。

抬起手,密集到可怕的紋路在指尖浮現。

然後,輕輕的一碰。

嘭——

一身脆響,整個煉金紋路在霎那間光芒大盛,隨後逆轉、變形,肉眼可見的發生變化。

哈巴卡克驟然睜大眼睛,微張著嘴巴,卻也隻能夠發出“呃呃呃”的聲音。

在目睹了這個超過想象,足以毀滅整個大陸的華麗陣容之後,哈巴卡克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因為沈逸表現出來的東西而驚訝了,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錯的很離譜。

因為此刻的沈逸,根本不是在以強大的力量,或者無法理解的手段破壞這個格雷格利異域封印之術!

而是在解析。

就像是麵對著一個超出想象的複雜的鎖匙,將裏麵的所有結構,所有內容,全部了然於心,然後就可以推導出解開這個鎖匙的唯一“鑰匙”!

但這可是在數個至高大師,數之不盡的煉金術士在耗盡了漫長的時間,才創造出來的煉金術式!

沈逸竟然打算現場解析?

而且……成功了!

就在哈巴卡克和其餘的煉金術式愣神的這段時間,或許連半分鍾都沒有的時間內,沈逸手指間的煉金術式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正確的密鑰——他已經完全掌控了這個術式,甚至還做出了一定程度上的優化!

“我的知識,已經踏足另一個領域。”

沈逸就在剛剛說過的話,浮現在腦海之中,哈巴卡克等人,卻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沒錯……

或許在單純的靈能的階層上,麵前的這位存在與他們是同一階段的,但是,在知識的層麵上,對方卻已經遠遠的超越了他們,甚至,踏足了另一個,或許能夠被稱作為“煉金之神”的領域。

“多麽偉大的人啊……”哈巴卡克喃喃自語,“這是上天對所有的煉金術士,不,是對整個世界的恩賜嗎?”

煉金術士隻追逐著知識的超凡職業,這份追求甚至要超越了他們對力量的追逐,所以,這樣一位存在帶來的意義,就是無窮無盡,最少是遠超自身的知識!

僅此一點。

無論布賴恩還有著什麽樣的手段,都無法再對他此刻的主人有絲毫的威脅了——所有的煉金術士,都會站在布賴恩的對立麵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這個理論上極為強大的封印術,就在所有人的麵前以正確的方式緩緩的解開,其中被封印著的異域空間,開始和這片空間緩緩相融。

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逐步彌散著的,難以形容的氣息。

就像是突然從令人心曠神怡的優美環境,來到了某個讓人極度壓抑,極度惡心,極度難受的地方,更古怪的,是這種不適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也找不到任何類似的感受。

就連哈巴卡克這樣已經達到了五階水平的煉金大師,也無法抵抗。

“到底……是怎麽回事。”哈巴卡克和所有的煉金術士,都朝著那片組建顯露出來的異度空間看去。

那是一個祭壇。

即便和人們印象之中的祭壇完全不同,表麵上就像是一快不規則的幾何體,上麵也沒有銘刻著玄奧的煉金術法,而是另一些好似亂七八糟,毫無意義的紋路,可當看見正站在這上麵的布賴恩的時候,每個人都明白了,這是一個祭壇。

一個向“神”獻祭的祭壇!

“布賴恩……大人?”一個煉金術士下意識的喊了一句,語氣之中充滿了遲疑。

不僅僅他是如此,其餘的人,包括哈巴卡克在內,多差不多。

因為此刻的布賴恩,與他們印象之中的那位發明了人工核心,開創了這個國家近七十年來的輝煌時代的至高大師,整個國家的無冕之王,布賴恩長老,實在是相差太大了。

相貌仍然是那個相貌。

可周身卻環繞著令人極度不適的氣息,就好像站在那裏的,根本不是人類,而是一種未知、醜陋、猙獰的生物,可他偏偏又是人類的模樣,這也同樣是讓人不適的一部分。

“果然,一開始就覺得有哪裏不對。”沈逸在所有人多不知所措的時候,開口了,他就這樣上下打量著的麵前布賴恩,緩緩地說道,“你聯係了域外的天魔吧,不,不隻是聯係,看起來你已經完全投靠了他們。”

這一句話,讓原本麵無表情的布賴恩,似乎是終於有了反應。

他那漆黑的眼眸看向了沈逸。

“你也知道嗎?”

語氣之中,沒有任何的仇恨,也沒有任何的驚訝,就像是在和一個完全不在乎的人做著交談,但是,卻給所有人一種毛骨悚然的顫栗感。

因為這種語氣……不帶有絲毫人類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