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感,其實是一種抽象的概念。

借助靈能的特殊性和神秘性,才能夠將這種抽象的概念具體化。

但同時,也應該具備神秘側規則。

如果是沈逸親自操作,那自然而然的可以讓那些外星人無法察覺到肯迪的存在,所以,在其餘的人看來無解的絕境,在沈逸的眼中,並不算太難。

然而,葉茂顯然無法像沈逸這樣輕鬆。

蘇姚的話語,再次引來了一片的沉默。

空間傳送會被緊緊盯著,換言之,之前姬芬所說,讓肯迪傳送過來的辦法行不通。

那麽,唯一的生路,就已經很明顯了。

不用空間傳送,而是護住肯迪,從這些飛蟲的包圍之中,殺出去,逃遠來,再削弱存在感,讓外星人和這些蟲子無法找到肯迪。

這才是唯一的勝利!

可所有人看著運輸機外麵這已經遮蔽了天空,遮蔽了所有的空間的無盡猙獰蟲子。

九死一生!

所有人的腦海中,都閃過了這個詞匯。

不,是十死無生。

按照蘇姚的預言,他們最終還是失敗。

“該說的我都說了。”

最後,還是蘇姚打破了平靜,她深深的低著頭,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自責自己的無用。

身為先知,身為唯一能夠改變命運的存在,卻無法將同胞,將朋友,將戰友帶到勝利的命運之中。

而在這個時候,卻有人,抓住了蘇姚的手掌。

蘇姚驚訝的抬起頭來。

是武曌。

“我的建議,是去拚一把。”武曌握緊著蘇姚的手掌,目光卻是看著其餘的所有人,“我們不但不會死,我們還會勝利!相信我!”

武曌在這個社團之中,本來是沒有什麽存在感的人。

畢竟她的實力不強,能力也說不上特殊,甚至計謀、智慧什麽的,也沒有什麽亮眼的地方。

如果不是蘇姚這位先知拉她進來。

以武曌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加入到這個社團之中。

但是,此時此刻。

在所有人,包括了蘇姚這位先知,都深陷絕望的命運之中的時刻,武曌卻站出來了,告訴所有人,眼前並非是絕望,而是勝利。

那微微揚起來的下巴,那神采飛揚生態……她的目光充滿了信心。

每個人都看的出來,這絕不是絕望之下的自我欺騙,更不是什麽歇斯底裏下的瘋狂,再結合他們來之前,她與蘇姚的那段對話。

所有人,都明白。

武曌是真的認為他們會勝利。

“你憑什麽這樣說!”葉茂第一個忍不住喊道,他還沒有從剛才差點死亡的恐懼之中緩過來,“先知都說我們會失敗,說肯迪會死,盧克也會死!你憑什麽說我們會贏!”

“她還說了我會死。”武曌的眉梢一揚,露出了輕蔑的神態。

並非是輕蔑葉茂,更不是在輕蔑蘇姚。

而是輕蔑著她會死亡的命運。

武曌很清楚,這是一個機會,一個真正的走進這個社團,得到所有人的信任與支持的機會。

這也原本就是她的任務之一。

更何況,此時的信心,並非是故弄玄虛,而是切實的自信。

師尊說了。

無論她的實力多麽的弱小,無論她能力還有多少欠缺,她都是泛人理守護協會的一員,而泛人理守護協會的存在意義,就是為絕望之中的人們,帶來真正的奇跡,真正的希望。

武曌知道自己此時能力不足,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信心展現出來。

並且——她此刻,原本就深深的為自己歸屬於協會的身份,自豪而又驕傲。

葉茂似乎是有些震驚與武曌的從容與自信,有些啞口無言。

但是,普普通通的他,卻沒有那樣的魄力,僅僅因為一個不怎麽熟悉的人的莫名其妙的信心而將自己和朋友的性命堵在了一個必輸無疑的戰鬥上。

“你……”

“我相信她!”蘇姚卻忽然開口,打斷了葉茂的話,她抿著嘴唇,反過來抓住了武曌的手掌,再次重複了一遍,“哪怕我看見的命運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我相信武曌,相信她的話!”

“蘇姚……”武曌有些驚訝的看著蘇姚。

雖然蘇姚多少知道一些她的奇怪之處,但那並不具體,包括來之前的那些話,也僅僅隻是建立在“武曌相信自己不會死”上。

一邊是自己看見的未來,一邊,是才不過認識了二十天的武曌。

蘇姚卻選擇了相信武曌。

她不會不明白,自己的這一番話,就等於是壓上了盧克的性命。

葉茂死死的咬著牙齒,不解的看著蘇姚,卻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他固然“普普通通”,可也相信同伴。

“我相信蘇姚。”盧克卻是第一個表態,然後緊跟著說道,“在來之前,我們不就已經做好了決定,既然有了辦法,作為指揮的蘇姚又發話了,那還有什麽可浪費時間的。”

“……對!”

楚義的目光,也變得銳利起來。

他深深的看了眼武曌。

直接說道;

“我以社團會長的身份宣布,拯救肯迪大作戰,正式開始!”

雖然蘇姚是指揮,但是社團的會長,終究是楚義,這一句話,也就標誌著再無爭議。

“我立刻下令指揮。”姬芬十分幹脆的再度連通通訊,“文將軍,你們朝六點三十五分的方向突圍,有一架運輸機將會接應你們。”

“一架運輸機?”文赤聽見了指揮員的聲音,愣了一下。

這麽久沒有聽見指揮員的聲音,他其實都已經放棄了。

而且他並沒有怪指揮員,或者其餘的人。

那種該死的外星人,擺出的姿態,就是必殺肯迪,如果人類反抗,那就連人類一起全部屠殺了!

何其傲慢,何其霸道!

文赤已經決心堅持到最後時刻,這是他唯一能夠做的。

但這個時候卻突然聽到了來自指揮員的聲音。

一架運輸機,在這種時候,能夠有什麽作用?

文赤的腦海中閃過了各種想法,但是,身為軍人的本能,依然讓他立刻應下來。

“是!”

“不!不用來了!”肯迪卻猛地抓住了文赤的胳膊,恐懼到扭曲的臉上滿是眼淚鼻涕,使勁的搖頭,充滿了絕望地說道,“不用再讓人來送死了,我,我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