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隻是剛剛開始，就好像要結束了。
一群剛剛拯救了八十億人的“救世主”準備再去拯救一個至關重要的能力者。
出行的方式，自然是依靠姬芬的分身帶來的軍用運輸機。
別看姬芬好像平時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一個人，但實際上，誰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個分身分散在外麵。
在加上了一整個軍團的先進裝備之後，姬芬這個四級能力者，一點都不會尋常的五級能力者要差多少。
而武曌尋了個機會，湊到了蘇姚的身邊。
“我們這麽多人去，結果會怎麽樣？”
“會死人。”蘇姚說道，頓了頓，還是說下去，“你和馬克。”
“我也會死？”武曌嚇了一跳。
她的心性沒有盧克那麽強大，乍一下聽到能夠看見未來的先知自己會死，本能的恐懼湧上。
不過，仔細想想。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的實力這麽弱，又不像蘇姚和秦青還有姬芬能有能力保護自己。
沒有仙君和師尊在自己的身後，隻怕自己連加入這個社團的資格都沒有，而是和大部分的人一樣，在對末日的驚恐和無力之中走向死亡。
“那為什麽還要去？”武曌忍不住問道，她的表情有些複雜，“如果你出聲的話，能夠阻止的。”
“我能夠阻止他們，是因為他們相信我會帶著他們走向最有利的方向……而肯迪不能死，他比我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更有用。”蘇姚的表情，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了。
往常哪怕是說著世界末日，說著全人類的死亡，她也是笑嘻嘻的，睡得好吃得香。
武曌甚至以為不管會發生什麽，她永遠都會這樣開心。
但是現在，卻分明從她的眼神表情之中，看出了悲傷。
就如平時肆意笑著一樣，現在她也同樣在肆意悲傷著。
“不用傷心。”
盧克出聲了，他那猶如岩石一樣的麵龐，如今卻露出了閃耀的笑容，甚至讓人覺得他是不是和蘇姚換了靈魂。
“身為武者，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死在戰場上，如果人類最後輸了，那我也不過是早走一步，如果人類最後贏了，那我更加毫無遺憾。”
蘇姚臉上的悲傷更加濃鬱了，她扭過頭，一個人坐著，眼睛通紅。
像個孩子。
武曌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可她不說，蘇姚反而靠了過來，紅通通的眼睛盯著武曌道：
“你知道自己不會死，對不對？”
這一句話，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問。
甚至，也讓其餘的人都看了過來。
武曌吃了一驚，肌肉都下意識的繃緊，可最終還是放緩了。
露餡的地方太明顯了。
她雖然聰慧，但終究隻是個十幾歲的少女，根本不知道，麵對著末日，麵對著死亡，麵對著眼前的這些人要怎麽樣偽裝。
“他們相信我，即便是死也不怕，但你不同，我們認識隻有二十天，你也直接跟過來了。”蘇姚似乎是怕武曌不肯承認，不給喘氣機會一般的連續說道，“最重要的是，我看見了你死的時候的樣子，很吃驚，很絕望，你根本不相信自己會死。”
武曌抿了下嘴唇。
自己真的會那樣？
應該是的吧。
師尊對她解釋過，這個世界上的先知根本無力看見的仙君的存在，他們能夠看見的未來，隻是仙君不存在，或者說仙君就此離開之後的未來。
如果仙君離開了，自己在死前一定會是蘇姚說的那樣吧。
“我說這些，不是想要逼迫你什麽。”蘇姚見武曌沒有說話，神情竟然有些哀求，“我說過的，我看見的未來已經不再準確了，這是好事，大好事，那種未來我一點都不想要，我隻是想要求證一下，我看見的未來不一定會發生，對嗎？”
武曌看著蘇姚，她懂了。
蘇姚本不應該說這些，不應該問她，但是她忍不住，她在令人絕望的未來之下度過了這麽長的時間，每天仍然能夠笑嘻嘻的。
可是，在看見了希望，看見了打破這絕望未來的某種可能性之後，她卻忍不住了。
想要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想。
證實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什麽力量能夠打破她看見的那一片漆黑的未來。
望著麵前的蘇姚，望著那張平時總是細小的麵龐，武曌真的有一種衝動，想要說出來，說出給她希望的衝動。
這不就是泛人理守護協會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嗎？
拯救必然滅絕的人理，給這個世界的人類以希望！
不過，話到了口邊，武曌終究還是忍住了。
她給不了希望，能夠給希望的是師尊，是仙君，她給不了！
“對不起。”武曌最後低下頭，不敢去看蘇姚的表情。
拳頭已經緊緊的攥了起來，隻覺得胸腔之中有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如同波濤一般在翻滾，在憤怒，卻又是如此的無力。
“這樣嗎？”蘇姚也低下了頭，眼眶裏麵的眼淚似乎終究要滾落。
但最後還是沒有落下來。
然後抬起了頭，露出了笑臉。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忘了這些話吧……我早已經習慣了。”
“……”
武曌覺得自己的內心，好像有某根弦被撕裂了。
那翻滾的波濤，完全無法忍受！
她沒有說什麽，但是卻在腦海中召喚出了自己的玉令，壓抑著情感聯係著師尊——這是她拿到玉令之後，第一次主動聯係師尊。
“曌。”丁香沒有拒絕她的連線。
“師尊！弟子想要給他們帶去希望。”武曌在腦海中，一口氣將自己內心的話說出來了。
說完了之後，反而像是漫長的長跑停下來一樣，隻覺得自己四肢無力，一下子鬆懈下來。
不管結果怎麽樣。
她已經做了自己唯一能夠做的。
“可以。”腦中傳來師尊的聲音。
武曌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後才猛地反應過來。
師尊說了可以？
這就可以了嗎？
不是說，要隱藏協會的存在嗎？
武曌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感受，但她可以確定，這其中的大部分，都是激動和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