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要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訴你們。”老人開口了，他慢悠悠地說道，“隻是，你們確定想要知道嗎？命運，隻掌握在能夠窺視它的人手中，如果我認為，不告訴你們，會得到更好的結果呢。”
這無疑是會動搖人心的話語。
尤其這句話，是出自於一位先知的口中。
然而，他麵前的這個人，顯然不會受到這種話語的幹擾。
他受到了專業的培訓。
而他們，與這位先知打交道，已經有一個世紀之久。
“你說的對，命運，隻能掌握在能夠窺視它的人說中，但是，如果你將你窺視的命運告訴我們，那麽，我們所有人都將是掌握命運的人。”黑影背後的人並不著急。
甚至慢條斯理的說著這種毫無營養的話。
之所以毫無營養。
因為，這種對話，今日的結果，這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經被這位“老人”所看見——但他仍然樂此不疲的說著這些無法改變結果的話。
“掌握命運嗎？”老人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呆滯，他越過麵前的黑影，看著麵前的牆壁，那是光滑如玉的白色，沒有倒映著任何光影。
最後，還是歎息了一口氣。
“如果我真的能夠掌控命運，就不會像這樣，在這監獄裏麵度過自己的一生。”
“您可以為自己這樣的一生而無比自豪。”黑影忽然用上了敬語，繼續說道，“迄今為止，您已經拯救了超過七百八十五萬人，您改變了他們的命運，這其中，也包括您所在乎的人，更不用說，您還將改變全人類的命運，焦老，您將作為拯救全人類的英雄，而被永遠的銘記在我們整個文明的曆史之中。”
隻是以自由為代價，換來這樣將作為救世主而被永遠銘記的一生。
在很多人的心中。
包括了黑影背後這人的心中，都是值得的。
很多人付出出了同樣，甚至更加慘痛的代價，卻什麽都無法改變。
老人忽然笑了起來，笑的很大聲，更是連眼淚都掉出來了，甚至不少儀器都發出了滴滴的聲音。
“拯救全人類的英雄，多麽神聖，多麽美好，多麽自豪！我也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他的聲音，變得更加有力，就連那渾濁的雙目，都似乎是同樣如此，他死死的盯著黑影，“區區一生的自由，換來全人類命運的改變，又有何惜，但是！但是！如果我的付出，你們所有人的付出，全部都是泡沫一樣的空望，我這一生又是為了什麽？這付出又是得到了什麽？”
儀器報警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最後甚至亮起了紅燈，達到了警戒線。
觸發了自動注射藥劑的緊急措施。
老人的情緒，漸漸的平緩了下來。
藥物很快起了作用，並且，將會讓他漸漸的陷入到昏睡之中。
他現在，失去的已經不僅僅是自由，甚至，他就連憤怒的資格都沒有了。
而他的話。
更是讓黑影背後的人了，陷入到難言的震驚中。
空望？
所有人的付出，都是空望？
“您究竟看見了什麽？”
趁著老人的意識還沒有陷入沉睡，他連忙問道。
“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老人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一個月後，全人類，所有的人，全部死了。”
哪怕在藥物的作用下，心情無比的平靜。
也依然有一行淚水從他的眼睛緩緩流下。
這是因為絕望，因為他這失去自由的一生，也是因為全人類的命運和無數的人毫無作用的付出與掙紮。
“——！？？”
哪怕是經過了嚴苛訓練，意誌無比堅強的黑影，在聽見了這一句話之後，都是露出了無法控製的恐懼。
他早已不會害怕死亡。
卻會害怕失敗。
自從知道這個最高聯邦成立背後的真相，他就和無數的人都一樣，立誌與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拯救人類文明的偉大戰鬥中，無論是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隻要能夠勝利，都在所不惜。
這是他和無數人的目標，更是信仰。
但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要知道。
最開始的預言，雖然對於人類而言是無法接受的結果，但根本就不是全人類的死亡！
這個從已故前輩手中繼承“黑影”稱號的年輕人，甚至已經無法控製自己表情的扭曲。
他拿起了自己麵前特製的紙和筆，顫抖著，以密文的形式，書寫自己與先知的溝通。
恐怕就連先知也不會知道。
這位唯一的和自己溝通的人，其實一個人住在他的隔壁，一個同樣沒有的窗戶的房間，將以最原始的方式，從他這裏得到的消息傳遞給極少數人。
這就是黑影。
甚至除了黑影之外，在這棟可能是全世界最機密的城堡中，還有上百個，圍繞著老人付出自己一生自由的人員。
消息的傳遞，需要一層又一層的防範手段，但其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嚴謹的手段是在防範著什麽人，更不知道這城堡之中居住的老人有著什麽樣的能力，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什麽意義。
他們隻不過是為了一個命令，就放棄了自己的名字和人生，來到這裏。
但是現在。
作為少數知道真相的黑影，甚至，有些羨慕那些什麽都不知道的人員。
……
此時的沈逸，正呆在自己的世界內。
並非是空中堡壘。
而是一座已經建立起來的建築之中。
“那麽，就這樣安排吧。”沈逸看著麵前的幾人，吩咐道，“暫時沒有任務的，就留在這裏好好的修行，這裏畢竟靈能濃鬱，對你們的修行也有幫助，同時密切學習外界的情況，有必要的時候，也會給你們安排任務。”
他已經根據如今的情況，做了一個初步的計劃。
“是！”顧言等人都同時應道。
“那麽。”沈逸看著武曌，“你準備好了嗎？”
“請仙君放心。”武曌深吸一口氣，鄭重的點頭。
她也沒有想到，剛來到其它凡間，自己就要與仙君一同執行任務。
不過，她對自己有信心。
這個任務，也隻有她是最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