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也同樣在看著這李淳風的操作。
在他看來。
這個世界的靈能特性已經很明顯，和上個世界類似，依然是以強化身軀為主，他們自稱為“氣血”修行，而無能量外放的形式，即便是到了一階超凡者的程度，也隻是更快，更強。
這種特性，在惡鬼的麵前頗為無力。
不過此刻，李淳風的所作所為，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那些祭壇什麽的，似乎是沒有什麽作用，但是那些獸血，卻彌漫著顯而易見的血氣，最重要的是那些符籙，是以各種材料，混合了修為高深者自己的鮮血，確實包含著一定的靈能，如果是以重力拍打在的惡鬼的身上，也確實有一些作用。
莫非，這個世界上，真的曾經出現過惡鬼？
不過……
沈逸的眉梢微微皺起。
有用的確是有用，但是，太弱了，以之前看見的那些惡鬼的實力，一旦成型，以這種程度的氣血符籙，和李淳風的修為……死路一條。
不僅如此。
他在這裏擺出這樣的陣容，反而加大了周圍人的恐懼。
沈逸看的清清楚楚。
那些宮女、太監，甚至是少數侍衛的身上，一絲絲氣血隨著恐懼散開，凝聚在一起，而那裏，有一團普通人無法感知到的黑霧。
初時很淡，非常淡。
本來不可能會成型。
但是現在，卻逐步的凝實。
恐懼會增加鬼怪誕生的概率，這一點，在丁香的模型之中是已經確定的，但很顯然，李淳風查閱的典籍之中，並沒有記載這個。
沈逸就這樣看著李淳風又蹦又跳，再將符籙貼滿了小太監死亡的地方，甚至連宮殿其它地方，包括了李世民的寢宮也貼了不少。
直到黃昏漸落，才滿頭大汗的停下。
“陛下，九天玄陽大陣已經成型，陛下可以高枕無憂，安然入睡了。”李淳風忙雖然累得夠嗆，但眉宇之間也帶著淡淡的滿足，甚至頗為自豪地說道，“此法乃是本門無上典學中記載，最為烈性的大陣，據其所言，此陣一出，尋常鬼怪根本無處遁形，必將飛灰湮滅。”
“好，好！”
李世民點點頭，似乎是被李淳風的自信感染，心中同樣是鬆了一口氣。
他倒不擔心李淳風是故弄玄虛。
道門傳承千年，底蘊本就深厚，況且，如果沒有用，那他今晚依舊難以入眠，到時候，李淳風自己受罰事小，道門聲譽事大。
“陛下，貧道今晚還會繼續坐鎮此處。”李淳風再說道，他對這大陣的信心並非虛假。
“如此甚好！道長辛苦。”李世民頗為安心的點頭，隨後離去批閱奏折。
不過，沈逸的表情就頗為古怪。
他於高空之中，可是從頭到尾都看的一清二楚。
前幾天，這宮殿之中是真的沒有惡鬼。
李世民的失眠，噩夢，都是內心焦慮，過渡擔憂的緣由。
現在，經過了李淳風這一日的“辛苦”。
李世民倒是不再擔憂。
但是，在這的皇宮之中，那一團惡鬼，已經從太監和宮女的恐懼之中吸食了足夠的氣血，即將成型。
至於那些符籙……
對於這種程度的惡鬼，作用幾乎為零。
這倒是有意思。
“丁香，喊他們過來。”沈逸吩咐一句。
“是。”丁香答道。
不一會兒，其餘原本正在修行的四人，都趕了過來，與沈逸一同站在了甲板的身上。
“估摸著今天夜裏，就要和這位‘凡間皇帝’接觸了。”沈逸笑道，然後一抬手，鏡像出現在了四人的眼前，讓他們也能夠看見下方發生的事情。
李世民今夜難得的輕鬆了一會兒，也沒有辦公到太晚，早早的歇息。
依舊是與長孫皇後睡一起。
最初的時候，的確是短短時間就呼呼大睡，他的確已經疲勞到極致。
然而，黑夜之中。
一道道的寒霜，在宮殿的地麵上，逐漸的凝聚。
似乎還有無形的腳印。
更是有刺骨的陰風，不斷的吹起，發出嗚嗚聲。
如果再配上詭異滲人的BGM，就完全是一副恐怖懸疑片的景象。
顧言幾人都知道。
鬼怪，即將出現。
而在此刻，一隊夜間巡視的太監，正挑著燈，在宮中走來走去。
這樣的太監，一般都是四人一組，主要監察後宮之中，有無嬪妃，宮女在夜間擅自出行。
驀然間。
一陣陣陰風吹過。
寒冷刺骨，猶如刀刮一般，竟然呼嘯著將幾人的燈籠全部吹滅。
霎那間，黑不見五指。
幾位太監連忙拿出了火折，然而陰風不斷，完全無法點著燈籠。
“快，圍成一團。”為首的太監出聲說道，於是幾人皆圍在一起。
躬身低頭，擋住陰風，這次，終於點著了。
為首那太監提著點著的燈籠，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再裹了裹身上的衣物，正要讓其餘的四人也同樣點著燈籠。
忽然一愣。
四人？
因為此刻低著頭，在昏暗且不斷跳躍的燈籠燭光之下。
他的眼前。
一、二、三、四……
四雙太監的鞋子和腿。
再從左到右的數一遍。
一、二、三、四……
“怎麽會有四雙鞋？”這太監已經忍不住驚呼一聲，麵露恐懼，狠狠的打一個寒顫。
“可咱們就是有四人呀。”左邊一人奇怪的出聲道。
“對啊，四人，四雙鞋。”右邊一人同樣開口說道。
“公公是不是數了自己的鞋卻以為沒數。”對麵的一人輕聲笑道。
“對，對喔。”為首的太監露出傻傻的模樣，低著頭數，可不是也會數自己的鞋嗎？
他再次提了提燈籠。
一、二、三、四……
表情卻已經完全僵住。
和剛才一樣，在他的麵前，隻有四雙鞋，四雙腿。
但是——
“我的鞋呢。”他猛地慘叫了一聲，“我的腿呢？”
四雙腿擺在了他麵前，可獨獨他自己的身下，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也就是大喊的同時，他的上半身猛地向後跌倒，重重的甩在了地麵上，燈籠在身下亂晃，卻仍然看不見他自己的腿，而在搖曳的燭光之中，他麵前的四個穿著一樣太監服的太監同樣發出了四道驚駭的尖叫聲。
“他，他沒有腿！”
“他是多出來的那個！”
“他是鬼！他是鬼！”
“快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