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合訓途中不再有任何小插曲。
一個月的時間就會變得異常短暫，甚至可以說稍縱即逝。
麵對旁人較為明顯的實力提升，東方肇麾下的眾人雖說仍舊有一點點羨慕，卻也僅此而已了。
因為這一個月內積攢下來的牽絆，已經非常直觀地體現到了生活之中。
——並不是隻有實力上的增長才算收獲。
自身的體悟永遠比口述耳聞的淺薄道理要更讓人印象深刻。
“合訓的時間很短暫，但我相信你們對牽絆應該有所體悟了。在此，作為你們的合訓老師，我獻上一句忠告——相信你們的搭檔。”
這是東方肇在結束最後一堂課時所說的話。
那堂課，他們並沒有做任何實踐活動，而是在老人的指引下，瞻仰了大量訓練家和寶可夢的【淺度共鳴】狀態。
以對方的理論，共鳴分三種。
【基礎共鳴】，寶可夢和訓練家相互理解，這是大多數訓練家都能達到的層次。
【淺度共鳴】，目前【共鳴】這一詞匯的主流泛指對象，門檻略高，諸夏這邊也僅有幾百位訓練家能辦到，其中還包括了不少退役的。
【深度共鳴】，連東方肇都說沒多少人會，想來全球也不過五指之數，再者他說那個領域比較危險。
而東方肇提供的視頻，僅限淺度共鳴的演示及實戰視頻。
高低段位皆有之，表現也各有不同，由此可見這玩意兒與實力沒有特別大的關係，隻要牽絆到位能否共鳴取決於訓練家和他的寶可夢。
同時。
能與一隻寶可夢共鳴，不代表和隊伍裏所有的寶可夢都可以進行共鳴。無法進行共鳴也不代表和寶可夢沒有牽絆。
“隻能說，【共鳴】尚處於研究階段，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東方肇看著他們，緩緩道：“心靈領域是我們向往又必須敬畏的事物，不要小覷它的力量。”
“提問。”
林楓舉起手，得到應許後張口，“就是深度共鳴……您能進行深度共鳴麽？或者說有沒有相關的影像資料。”
他一張口，楊天望立馬搭腔。
“對啊對啊，肇爺，我們想知道深度共鳴的事情。”
好奇是人類的天性，對於擁有探索欲望的訓練家來說，更是尋常之事。
而老人也一早便做好了被提問的準備，張口道：“曾經有過一次，但現在肯定不行了。”
他搖了搖頭。
居然還有這種事！
“共鳴、會退步的麽……”林楓喃喃自語，顯然被驚到了。
東方肇看著他，道：“退步？這可不是退步。你們以為後兩種共鳴是像能量等級一樣，可以一級一級升上去的？”
“大錯特錯！除了基礎共鳴外，兩種共鳴並未有高低之分，隻不過心靈連接幅度有所不同罷了！更沒有次序之分，你完全可能一次直接從基礎共鳴變成深度共鳴。”
他拿出遙控器，在電視機上按了一下，上麵的影像頓時轉化成了一場激烈的比賽。
李想掃了一眼，心中頓時了然，耳旁也傳來了楊天望的驚叫。
“85年的全球冠軍挑戰賽，決賽那場！”
全球冠軍挑戰賽，一場沒有固定舉辦時間，但開辦後就會成為全球焦點的比賽。
電視機中播放出來的就是決賽時分，由極北冠軍對陣北美冠軍的經典賽事。當時的東方肇上任冠軍沒幾年，卻在一眾老牌冠軍中拚到了四強。
“注意看布洛特和他的寶可夢。”
東方肇指了指北美冠軍，將眾人的注意力匯聚過去。
當下。
便瞧見布洛特擺出了和他那隻超級烈咬陸鯊同樣的動作，二者整齊劃一的發起進攻，仿佛複製體一樣。
而當超級烈咬陸鯊的肩膀被招式受傷時，他也露出了疼痛難耐的表情，並捂住了肩膀。
楊天望忍不住喃喃，“深度共鳴？”
“繼續看。”
東方肇揮揮手。
對於李想和林楓來說，接下去的事情其實已經了如指掌了，但以此時的視角去看，卻又有了新的收獲。
每當超級烈咬陸鯊被打中的時候，布洛特都會感受到痛楚，並且隨著痛楚的次數增多，布洛特的精神狀態也變差了。
緊跟著。
超級烈咬陸鯊的精神狀態，居然也發生了大幅度的改變，正猛的勢頭竟變得孱弱起來。
眾所周知，寶可夢的戰鬥會受到訓練家的影響，但絕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最終。
極北冠軍抓住了這一空隙，成功將北美冠軍布洛特打敗，拿到了冠軍挑戰賽的優勝。
比賽到此為止。
“看到了麽？”
東方肇的視線掃了一圈眾人，“深度共鳴的結果，不僅是動作、步幅，連精神狀態、痛覺和感官都變得雙向影響。”
“假如淺度共鳴是把你和寶可夢的精神連接起來，保持在百分之六十的位置，那麽深度共鳴可能就是百分之九十，乃至拉滿。”
老人繼續道：“布洛特自這場比賽失利後，越發受到深度共鳴的影響，生活行為不受控製地趨近於烈咬陸鯊，最終在91年的表現賽後退役，那時的他才43歲。”
說著。
他又打開了另外一個視頻，裏麵的布洛特年輕了一點，表情更為興奮，和他的超級烈咬陸鯊在一同戰鬥時，神態非常狂躁。
“這時候的他就已經能完成深度共鳴了，戰鬥時的精神壓迫也使他的脾氣變得不穩定，狂王之名想必你們也清楚。”
一片沉默。
外界將布洛特的表現稱為個人戰術風格，卻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
“這是比較經典的負麵案例，公布在外的影視資料也不少，你們回去以後可以自己搜搜看。”
老人道：“或許你們想問，既然深度共鳴如此可怕，為什麽不轉換到淺度共鳴？
“因為做不到，至少現在做不到隨意轉換。它不是說你和寶可夢的牽絆深一點，就是深度，差一點就是淺度。”
東方肇看向地上的小卡比獸，揉了揉它的腦袋，“我曾經唯一一次深度共鳴，是因某種特殊際遇，與我的搭檔在精神上產生了高度融合。但也就那麽一次罷了。”
說完深度共鳴的危害性，也要說點正麵的例子。
之後。
老人又給他們看了其他幾個視頻，裏麵同樣都是深度共鳴，並不像布洛特那樣充滿危害性，相反更加積極向上。
但給予眾人的衝擊，還是北美冠軍布洛特的那段視頻比較強。
“深度共鳴受不同人和不同寶可夢的影響，會產生不同的效果。當然，能夠深度共鳴的可能性是很低很低的。”
東方肇關掉電視，“一百個能夠共鳴的人裏麵，也未必有一個能夠深度共鳴的訓練家，寥若星辰。你們大可以放心的培養牽絆。”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
“萬一，萬一真深度共鳴了，也沒必要怕，可以聯係協會也可以聯係我。”
在場五個人裏，老人其實唯獨對李想有著一定的信心，認為他能夠共鳴。
其餘的如果能共鳴或者先一步共鳴，就純屬於意外之喜了。
……
合訓結束當日。
謝米哀嚎著歸來，表示下次再也不裝×了。
天山山脈的花田太多太多，把它累得半死才解決一半。
——剩下一半被後續到來的其他謝米解決。
隨行的洛托姆告訴李想，那些謝米早就知道肥刺蝟幹不了那麽多的活，所以等到它做得差不多了，再過來搭把手。
省得這貨又以為是它自己的功勞。
這個“又”就顯得很靈性。
顯然肥刺蝟在族群裏的風評不怎麽樣。
不過謝米本身對那些同族也頗有怨言，絮絮叨叨地跟李想嘟噥它們的壞話。
換下卡通睡衣。
盡管穿著也不會怎麽樣，但為了明天不上熱搜，以及不再傳個睡衣冠軍的外號出來，李想換了一身常服。
——甲賀忍蛙的長版衛衣。
受限於款式，版麵和花紋略有改動，可戴上兜帽後完全能看出衛衣的本來樣貌。
阿呱對此表示十分滿意，路卡利歐一眾寶可夢則瘋狂抗議，表示必須設置時間交換著穿。
不然就是不公平！
於是。
這些家夥成功剝奪了李想的穿衣自由，若非後者眼神能殺寶可夢，連穿褲自由和穿鞋自由都想奪走。
機場。
各大高校的老師來接人了。
畢竟這些可都是學校未來的種子，必須保證他們安全抵達學校。
再者如今已然是四月初，馬上五月就要迎來新的春季賽，一年一度的青少賽又將開始。
殺出霧都大這條黑馬後，所有人都期待今年會不會有第二匹黑馬出現。
當然。
和李想是沒什麽關係，練新隊員的春季賽，學校不至於這種場合還讓他出馬。
但對其他幾個小夥伴來說，春季賽乃至春季賽的選拔賽，是展示他們實力的最好舞台。
“今年的目標是成為備選！”
楊天望和瞿盛默默定下目標。
魔都大作為六大之一，盡管去年沒晉級全球，內部競爭卻仍舊十分激烈。
兩人作為二年級的學生，晉升備選不能說完全沒有可能。
而林楓和徐婉已然將禹州大的備選當成了囊中之物，並準備向正選進發。
“搞不好我們能在夏季賽賽場裏見麵呢！”
他嘻嘻笑著說道。
李想猛戳他胸口讓他別吹牛比，到時候賽場裏見不到他就按起來打。
後者露出我好怕的表情。
“對了。”
林楓忽然正色，從口袋裏拿出一枚精靈球，晃了晃道：“凱路迪歐現在在我身邊，我早上和冠軍報備了一下。”
“啊？”
李想愣了一下，隨即詫異道：“它跟你混了？”
“什麽叫混，準確來說是通過我進行俗世磨煉，它說它要為當上聖劍士做更加艱苦的特訓。其中和更多強大的寶可夢對戰。”
林楓聳聳肩，“畢竟它的師傅都留在不鹹山守溫泉了嘛，想去別的地方也做不到。又和我比較有眼緣。”
某人在虛無世界裏找答案的時候，這貨和水驢再度進行了一次話療，後來水驢就爆種了。所以二者的關係極為不錯。
“這樣。”
李想點點頭，隨即麵色有些怪異起來。
成為聖劍士要和酋雷姆對戰，並得到它的承認。
如果那時林楓還在凱路迪歐的身邊，好不容易跑到北極找到酋雷姆，結果龍背上他忽然冒出頭來了，嘴裏還喊著好兄弟。
那場麵肯定特別美。
嗯。
光是想想就帶勁。
“加油啊少年，我覺得你可以的。”
李想憋著笑，用力地拍了拍林楓的肩，後者一臉純真，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
和小夥伴們告別，各自坐上飛機，為這場合宿之旅徹底劃下句話。
“四月份了啊。”
他隔著玻璃，看著外麵湧動的雲海，心中複雜難明。
……
回校。
去時悄咪咪的去，回時悄咪咪的回。
除了校隊的學姐學長，及一些老師外，基本沒誰知道李想這個霧都大魔王回來了。
而三月份的選拔後，校隊的備選位擴招，大批人進入其中，男女比例基本處於平衡。
校隊終於擺脫了男丁稀少的尷尬局麵，可惜……能用的人才還是少。
至少雙打有空缺之處。
李想和蘇茜這個組合本就是補位用的，柏香一走又缺人，簡直就是災難。
不過。
徐鶴肯定會考慮清楚的。
校內會議時。
老教練親口表示在七月份的夏季賽之前，都不會有他什麽事情，安心幹自己的就好，有什麽需求盡快上報，學校能滿足都會滿足。
超然的地位成功獲得了旁人的羨慕眼神。
之後是春季賽選拔的事情。
以前人少的時候，徐鶴是憑借著自己的判斷讓學生上去的，從而可以看出該名學生的品性，決定是否要重點培養。
今年人多就不同了，沒那麽多機會。
就直接開選拔賽。
能者居之，不像去年那樣，有人兜底了還畏畏縮縮的不敢上。
與李想一同從合訓基地歸來的小夥伴們，赫然就要參與這選拔賽，決定他們接下去大半年的安排。
其中。
高年級生肯定占據著一定的優勢，但不代表低年級生就不行。
至少李想認為，宋桀在單打上有很大的前途，宮煦在雙打上找到個好隊友，同樣穩了。
嗯……
好隊友？
“為啥不行？”
宮煦怒視著宋桀，“去年也一直這麽打過來的，怎麽今年就不行。”
“那是去年，而且我要單打，沒那麽空閑。”
白毛少年眼睛都不往他那邊歪一下。“別拿李想和隊長拐我，沒用的。”
“你——！”
宮煦氣急，卻又拿這個鐵石心腸的家夥無可奈何。
去年和他打了一年配合的人不跟他混了，選拔賽他還能找誰？
難不成去單打——才不要！
“要不，你考慮考慮我。”
一道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宮煦轉頭，發現是一起去過合訓的白晝，不由得眉頭皺起，“你？”
“行不行試過才知道吧。”
白晝臉上保持著平淡，手裏卻已經捏緊了褲腿。
他不像葉慕那樣擁有卓越的訓練家才能，比他小一歲便勇往直前衝到了前方，可以說就憑合訓的收獲，隻要葉慕認真起來，應該能拿到上場的位置。
就像去年的宋桀、宮煦一樣。
而他如果不想被徹底拉下，就得在別的地方尋找機會。
“……試試吧。”
宮煦眉頭微微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