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肚子疼？”

見他臉色複雜，林楓下意識問了一嘴。

李想正好順坡下驢地站起來，道：“確實，哪裏有廁所？”

“東邊下去有個臨時的……”

“謝了！”

不等兩人有什麽反應，他快步向指引的方向走去，又擺了擺手。

“包裏有紙！”

一大堆寶可夢對視一眼，不由分說屁顛顛地跟了過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不鹹山頂峰的雲煙中。

“好……”

林楓攥著餐巾紙的手緩緩放下，同旁邊的宋桀露出略有些奇異的表情。

上廁所還帶這麽多寶可夢？圍觀拉屎嗎。

不過對方不願意說，他們也不會強求。隻期望不是什麽要緊事，但想來以對方的脾氣，有要緊事肯定也不會憋著。

這麽想著，兩人各自分散，向別人通報李想蘇醒的事情去了。

另一邊。

李想快步往山下走，直到頂部被薄霧所包裹，並尋覓到避風處為止。

但是……

“你們跟來幹嘛？”他黑著臉，視線掃過身後的一眾寶可夢，熾焰咆哮虎它們也就算了，你捷克羅姆跑過來個得兒啊！

圍觀拉屎？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看它們過來，我也就跟著過來了。』

黑龍聳聳肩，又湊上來道：『是不是有什麽好東西啊？分享一下。』

“我覺得比起我，你更需要分享才對。”

李想對邊上的雪拉比昂了昂下巴，“事情已經結束了，你是不是該把力量還給人家了？”

蔥頭小精靈聞言，略有些期待地看著捷克羅姆。

一般來說它作為幻之寶可夢，總會在某些大事件結束後就悄咪咪溜走，或悄咪咪到來逛一圈，從而深藏功與名。

哪有啥時候都結束了，開始收尾了放主題曲了還不走的？

所以，快點把它的力量還給它吧？

『嗯……那什麽，先等等吧。』

捷克羅姆側過頭不去看雪拉比的表情，以一種賴皮的語氣道：『我還沒到處飛過呢，等兩天。』

說是等兩天，可聽它這架勢，絕對不止兩天，很有可能……

“嚕啡？”

蔥頭小精靈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的神色。它沒想到堂堂理想的黑英雄，傳說中的巨龍捷克羅姆要昧下它的力量？

李想也愣了，“不還了？”

『誰！誰不打算還了！』黑龍在麵對李想時，總是特別理直氣壯，『不就拿來玩兩天嘛！我都幾千年沒出來飛過了，旅個遊呼吸下新鮮空氣很過分嗎？』

它絮絮叨叨的回著，隻是越說越虛心，聲音也越來越小，眼神不自覺往別處飄。

很難讓人相信它能夠信守承諾。

李想甚至懷疑如果雪拉比不肯同意，它說不定轉頭就跑了——

呃，似乎有點故意黑人家了。

而被周圍一大堆寶可夢用驚奇的眼神盯著，饒是捷克羅姆臉皮再厚，也有點吃不消了。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都那麽認真幹嘛。』

黑龍頹著臉，把手放到雪拉比的身上，也不見有什麽大波動，後者的身體便泛起了瑩瑩的綠光。

而捷克羅姆的身體也越變越小，最終化作一顆漆黑的圓球掉落在雪地上。

路卡利歐默默將其拾起。

這家夥嘴上說開玩笑，剛才表情卻像要了它命一樣。

仔細想想捷克羅姆確實挺可憐的，幾千年沒出來過了，難得出來一次甚至連飛都沒能飛一下，從頭到尾都在幹活。

沒事。

總能把這家夥從蛋裏弄出來的。

李想對自己比較有信心，眼角餘光瞄到雪拉比時，卻發現這家夥滿臉羞愧和後悔，多半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嘴角不由得抖了抖。

“行了，你就別瞎想了。這家夥的問題我會想辦法的。”

他摸了摸雪拉比的腦袋，並轉移它的注意力，“藥呢？答應過給喵頭目的藥。”

藥！

雪拉比恍然，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事情沒做完。

當下，它便讓李想留在不鹹山別亂跑，則“嚕啡嚕啡”地叫著飛遠。

“嘖嘖嘖，聖母啊。”

某人無奈地搖搖頭，視線調轉。

該離開的家夥都已經離開，接下來該好好看看這次“活動”的收獲了。

所謂風險和危機並存，在進入虛無世界之前，他並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收獲全新的糖果，但新糖依舊出現了，且效果絕佳。

數量上……

李想打開背包數起來，最終發現哪怕不算上讓超夢帶的那些，粗略數數也至少有千顆之巨。

千顆？

把飛到窟窿外麵被碾死的那些也算到他頭上了？

還有這種好事！

李想莫名有些興奮，轉念一想，又猜測會不會是超夢在外界幹掉的。

這般思量的時候。

手心裏又莫名多出來一顆牛奶硬糖，而左前方烏光一閃，黑暗超夢保持著超級進化的姿態浮現，手裏提著芭蕉葉包成的小包裹。

『我回來了。』它輕聲說道。

多了一顆？

真是虛無世界那個窟窿給的糖果啊，這樣一來豈不是……以後還有糖自動入賬？

臥槽，當初怎麽沒炸得更大一點，早知道從冠軍那裏再要顆炸彈過來了。

好吧有點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嫌疑。

李想驅散了腦中的雜念，將糖果從黑暗超夢那裏接過。這一包他是數過的——三百三十六顆，大頭來自火神蛾，小部分是熾焰咆哮虎它們的努力。

沒出來之前，曾以為這就已經是本次“活動”的最大收獲之一了。還在遺憾為什麽伊裴爾塔爾不是他的寶可夢，那樣的話至少進賬幾千枚。

不曾想出來後有意外收獲。

當然。

那時候他還在賭糖果能不能帶出虛無世界。

“謝啦。”

李想笑眯眯地拍了拍黑暗超夢的肩膀，“對了，你總是保持著這個模樣，不累麽？”

『還好吧。』

黑暗超夢以為他對自己的這個形態不習慣，便默默結束共鳴，並退去體表的黑色回歸原來的樣貌。

『和暗物質爭身體控製權的時候，從它那裏得到了極大的生命能量反饋，寶可夢回歸現實時沒有奪走，應該不是這個世界的。』

“還有這種事？”

『嗯，不過能量變多後，除了新姿態以外，也沒什麽大變化。』

超夢握了握拳，它感覺自己現在的狀態相當於被迫擴張的水桶，『說不定我還得釋放一下，太多了。』

這句話說出口的同時，路卡利歐懷裏的黑蛋猛地搖動兩下。

成功吸引到了旁人的注意力。

『捷克羅姆？它怎麽變回去了？』

“呃……”

李想撓了撓頭，將剛才的事情簡單解釋了一遍。

『原來如此。』

超夢點了點頭，轉言道：『那這樣吧，我分它一點能量好了，反正都是精純的生命能量。』

漆黑的龍之石搖動幅度越來越大，看得出來捷克羅姆很激動。

前者卻潑了冷水，『不過這種也隻是治標不治本罷了，生命能量終歸不是屬於它的那份，沒辦法自然恢複，用一點少一點。』

對寶可夢來說力量就相當於生命。冰空的花束中，哪怕隻剩下百分之一的力量，騎拉帝納依舊頑強地活了下來，並修複了反轉世界的損傷。

而捷克羅姆回歸龍之石狀態，某種意義上和死亡差不多，用別人的力量相當於借體還魂。

但借體還魂也比永遠是個蛋要好。

於是。

超夢拿起龍之石，到邊上給捷克羅姆傳功去了。

李想默默將糖果都給整理好，並觀察熾焰咆哮虎它們的狀態。

過了一會兒。

天空傳來了囂張的鷹唳。

“啁——”

隨後。

『小毛頭~小鴉鴉~你們在哪兒啊~』

毫無疑問正是伊裴爾塔爾這個貨，從虛無世界裏歸來的它不僅沒有第一時間飛走，深藏功與名，反而來找李想他們了。

“咕！”

鋼鎧鴉瞬間炸毛，身上的翎羽宛若鋼釘般豎起，瘋狂對訓練家搖頭表示不要應聲。

可惜不需要他們答話，大禿鷲塔爾也瞧見他們了，徑直從天空落下來，扇動著翅膀停在一塊覆滿白雪的巨大岩石上。

『躲在這兒呢，可讓我好找。』

它彎下脖子在翅膀根部啄了兩下，仿佛撓癢癢似的。

眼角餘光瞄到使勁兒往訓練家身後縮的鋼鎧鴉時，笑了。

『躲啥呀，我很可怕嗎？』

李想轉過頭，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那個比他塊頭大無數倍的鋼鎧鴉，此時卻像隻小雞一樣縮在後麵，還用翅膀去摟熾焰咆哮虎試圖把它擋住。

可謂是慫到了極點。

我家的囂張鴉呢？我那麽大一隻特別囂張還喜歡罵髒話的大烏鴉呢？

“能不能硬氣一點！丟人！我在這裏它能把你怎麽滴？”

他恨鐵不成鋼地拽著鋼鎧鴉的胸毛，把它拉扯到邊上。

後者似乎才想到這一點，默默將強壯的胸肌挺起來。

全程圍觀的伊裴爾塔爾眼睛都笑彎了。

“咋了？”李想看向伊裴爾塔爾，問道：“事情都結束了不準備回西歐麽？”

『趕我走？』

大禿鷲歪著腦袋，又張開翅膀做掩麵狀，『嗚嗚嗚，我真是太傷心了，卸磨殺鷹啊，用完就丟啊！我那麽用心的幫你……嗚嗚嗚……』

這家夥，越來越放飛自我了。

李想有些無語，嘴上回應道：“好吧好吧，算我說錯。敢問鷹大爺接下去有什麽打算。”

這個世界和動畫一樣，絕大部分傳說寶可夢都蹤跡不顯，以至於很多寶可夢都被認為活在神話裏。

伊裴爾塔爾被迫結束了沉眠，天知道要在外麵瀟灑多久才會找個地方繼續睡。

因此他很好奇這禿鷲接下去打算做什麽。

『打算啊……我還真沒什麽想法，有點想睡覺但又擔心那群鬼玩意兒找上門，你想那種損傷最多五六年就好了，五六年時間眨眼就過……』

伊裴爾塔爾開始了長壽種的凡爾賽，『要不你幫我想想？』

李想一句話不說，從口袋裏掏出精靈球推過去，然後攤攤手。

【請。】

大禿鷲凝視一眼，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當然了，有你在，我是比較放心的。持光之人嘛，生來與暗物質有不共戴天之仇。』

李想依舊不說話，再度把精靈球往前推了推，攤手。

【請。】

『……』伊裴爾塔爾眼神飄動，試圖將這件事糊弄過去。

然而某人吃準了它這一點，直接雙手捧著精靈球過去了。

伊裴爾塔爾惱羞成怒了，『嘿！你這小孩兒怎麽這麽不懂事！我敢進你敢帶我走？』

“你敢進我就敢帶走。”李想神色平靜。

『那你抓我啊！』

“好嘞。”

他甩了甩胳膊，把精靈球扔了出去。

當然。

扔了個空，被伊裴爾塔爾側身躲掉了。

『你來真的啊！』

“我有開玩笑的必要？”李想微微挑眉，他向來是行動派。

伊裴爾塔爾莫名感覺自己被打敗了。

『好吧好吧，正兒八經地問你一聲，有沒有讓它們跟我一段時間的想法。』

它用尾巴點了點熾焰咆哮虎和鋼鎧鴉。『你可以當做是我的報答，我也向來是有恩必償的性格。』

李想：“……啊？”

『我說的不夠明白麽？那我再簡單一點講，讓那兩隻寶可夢跟我混一段時間，這總能聽懂吧？』

大禿鷲緩緩道：『我對它們還感興趣的，嗯，一個挺有才能，另一個合我眼緣。』

才能指的應該是熾焰咆哮虎。眼緣的話，從它剛才喊誰就能聽出來了，這家夥特喜歡鋼鎧鴉。

“你打算帶它們去哪兒？”

『隨便去哪兒，這片大陸也好，其他大陸也罷。總之對它們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這點我可以保證。時間的話……第一期先半年吧，分五期後麵再加時間你可以看看成果再決定，怎麽樣？』

伊裴爾塔爾信誓旦旦，甚至給出了分期付款看成果的選項。

何等寬容。

仿佛求著要帶它們一樣，足以見得大禿鷲誠意十足，以及那看似輕佻外表下的堅挺人品……啊不，鳥品。

如此誘人的條件，他猶豫了。

他轉頭看向被點到的兩隻寶可夢，後兩者也不禁看向了他。

眼神彼此交匯。

『怎麽？舍不得？』

“是有點。”李想誠實回應。

阿福從小和他一起長大，雙方形影不離互相倚重，感情之深堪比皮神於小智。咕咕雞亦是如此，每天早上聽不到它開嗓，真的會不開心整天。

伊裴爾塔爾突然來這麽一下，他還真沒辦法做出決定，加上剛收獲了那麽多糖果。

鋼鎧鴉它爹那邊倒是好解決，早就改成視頻聊天了，時間也沒有過去那麽頻繁，對方早已信任他。

但封麵神的招攬！人的一生未必能遇到這麽一次，加上鳳王衛隊的傳說……再不濟也是火神蛾這樣的。

如此**，誰能不在意。

“去麽？”

他將選擇權拋給了熾焰咆哮虎和鋼鎧鴉，後兩者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

這時。

伊裴爾塔爾又道：『不用急著給我答複，明天之前我還會留在這裏。』

好家夥，還給時間考慮。

“那行，麻煩了。”李想咬了咬牙，厚著臉皮應下了。

轉而他又道：“你會教咕咕雞【死亡之翼】麽？”

『死亡之翼……』

大禿鷲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隨即才意識到那是人類對它絕招的稱呼，哭笑不得地回應，『你當我這招是大白菜？想學就學啊？』

我這不是觀鳳王之火有感麽。

李想訕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