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的僅剩三人。
兩男一女。
按理說東方肇應該全都收走，但就在他準備開口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叫他。
“老肇！老肇！過來一下！”
老人見此，便讓三人先將手放下來等等，隨即反身走回主席台與幾位大師級討論起來。
發生甚麽事了？
林楓等人有點蒙，本以為定性了的事情忽然出現了變故，更關鍵的是他們沒搞懂，東方肇被叫走的原因到底是不是和他們有關。
而到底會往好的方向發展還是差的方向發展，他們也不清楚……
一時間。
三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剩下的學生們看著三人竊竊私語，有的表示最近太忙沒時間，所以沒有滿足條件；也有的抱怨自己是不方便把寶可夢從精靈球裏放出來，或者寶可夢喜歡住在精靈球裏等。
當然，自省者也有，意識到太過追求力量而忽視了寶可夢的感受。
附近不由得嘈雜起來。
站在人群中的李想悄悄與旁邊的宋桀等人道：“要‘橫刀奪愛’了，有人看上了那個女生。”
說話的時候他暗中點了點一個和東方肇商量著什麽的女性大師級。
天賦高的女性訓練家本來就少，擁有好品質的更是鳳毛麟角，人家橫插一腳再正常不過了。
果然。
當東方肇走下來後，單獨找了三人中的女同學，聊了兩三分鍾以後，對方就跟著主席台上的那名女性大師級走了。
隻留下林楓和楊天望順利歸入東方肇的小團隊。
兩個差點嚇出一身冷汗的男孩兒鬆了口氣，差點以為出事了。
“看來睡衣團有新成員了呀。”
李想滿意地點點頭。
他這句話一說。
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在他身上掃過，毫無疑問熾焰咆哮虎睡衣依舊穿在身上，隻不過虎頭帽沒戴罷了。
“既然這麽開心，沒事兒就別脫了吧，也挺適合你的，可愛。”宋桀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家夥滿嘴的揶揄語氣。
李想也不惱，上下審視著白毛少年，反向譏諷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也考慮考慮？私房照肯定能賣出很高的價格。”
“嗬。”
“你別現在嗬的起勁，過些日子有成效了又來學。”
“嗬了就不能穿？誰規定的？”
“謔，宋大少現在不僅嘴皮子越來越利索，連臉皮子也厚了誒，知道提前找補了。”
“你以為我跟誰學的？”
兩人低聲拌嘴，但寶可夢睡衣這件事，卻在許多人的心中開始發芽。
下午。
課程開始後，李想成功多了兩位“同班同學”，同樣穿著睡衣和寶可夢本尊站在一塊兒。
三人站在場地中，好似一條靚麗的風景線，飽受旁人的關注。
“您的動作也太快了。”
他掃了眼噴火龍裝的林楓和蜥蜴王裝的楊天望，對樂嗬嗬的東方肇說道。
“後勤的效率必須得有，都還合身吧？有沒有什麽不便的地方。”
老人問後兩者。
後兩者匆忙點頭，他們身上的睡衣為了方便活動，都特意更改了了噴火龍的翅膀和蜥蜴王的尾巴等部位，避免較高強度運動時受到阻礙。
“下午的課，既然人數增多了，那麽就你們三個彼此進行對戰吧，記住要點不是輸贏，是學習模仿寶可夢的習慣，不必執著於動作，神態上也是可以的。”
東方肇提出了要點，“對戰前準備五分鍾，你們醞釀醞釀。”
神態？
熾焰咆哮虎平時和戰鬥時的神態？
李想回憶了一下，腦中不斷有片段閃過。
假如將阿福常態和對戰分成兩個狀態的話，那麽平時的它往往會展現出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對很多事情都不在意的神態。
但在這其中，又有隱含著對變強和王牌的向往。用熾熱的火焰來形容它一點都不過分。
而與之相對的，對戰時的阿福臉上往往戾氣十足，表情狂暴到仿佛要將對手活撕了，鋒銳的犬齒也保持著隨時衝上來撕咬的姿態。
它的凶戾神態配合吼叫聲及大開大合的動作，能夠給予對手相當大的威懾力，幹涉對方的動作。
李想深思著，邊上的熾焰咆哮虎十分“配合”地蹲下來做出各種搞怪的表情。
“去你的！淨添亂！”
他一巴掌扇在後者的腦門上，阿福委委屈屈地捂住頭站起來。
五分鍾流水般逝去。
對戰開始了。
但和以往幹淨利落的打法不同，熾焰咆哮虎和噴火龍它們為了讓訓練家能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表情，刻意地增加了“嘴炮”環節，攻擊頻率飛速降低。
東方肇見狀，當即向兩名訓練家開炮。
“喂喂喂！都在幹什麽呢！沒見到寶可夢為遷就你們變成啥樣了？支棱起來啊！過家家呢這是！該喊的就喊，該做的動作就做！大老爺們害什麽羞！”
“抱歉！”“對不起！”
兩個睡衣俠一邊道歉，一邊加倍努力地學習。
然而。
盡管他們臉皮已經厚到不能再厚，旁若無人地做出各種奇怪動作和表情時，依舊察覺到別扭和尷尬。
李想知道這是因為刻意感太強了，為了模仿而模仿的結果，形似神不似，所以完全沒有演出熾焰咆哮虎它們的精髓。
假如眼下是在拍電影，票房估計不超過五位數。
“嗯……果然短短幾天就要求他們突飛猛進，不太現實啊。”
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的東方肇搖了搖頭。
畢竟寶可夢學習訓練家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反過來要求訓練家學得快，那也是想太多了。
……
夜晚。
沒有加練。
東方肇本身也沒有那麽多的精力，身為老年人的他除非昨天那種特殊情況，否則七八點鍾就早早睡下了。
按他的說法是年紀大了睡眠淺，早點睡能早點起，省得被外麵鳥叫吵醒。
李想不置可否，他的神經還沒敏感到那種程度，自從進入夢境世界後，對外界的感應也大幅度降低了。
有利有弊嘛。
不過老師不上晚間課，學生卻有必要做晚自習。
等飯後消化了一斷時間。
三名睡衣黨出門了，無視了其他學生的目光，義無反顧地來到對戰場地，繼續下午的練習。
此時。
對戰的形式早已大於意義，因此在旁人看來顯得相當滑稽。
許多吃完飯和自家寶可夢出來遛彎兒的人就圍著對戰場地看，想知道李想等人到底能練出個什麽玩意兒。
他們對東方肇有關牽絆的說辭沒意見，甚至相當信任，可對於這種聞所未聞的學習方法——隻能說觀望吧，如果真好用再學一學。
不好用那就是日後的談資了。
而在這種普遍是等等黨的情況下，逆流而上的“勇士們”出現了。
剛打完一局，默默喝水的李想眼角瞟到了場地門口那六個奇形怪狀的身影。
“——噗！”
一口水直接從嘴裏噴了出來。
對戰中的楊天望和林楓都愣住了，站在原地傻傻地看著那邊。
與他們表情相同的還有許多圍觀群眾。
“哈，哈哈哈哈，你、你們，買東西一個兩個都是神速的嗎？而且太整齊了吧！”李想一邊咳嗽一邊笑，指著那六個人。
毋庸置疑。
來者正是宋桀等人，他們各自身穿著不同款式的睡衣，表情卻是如出一撤的漠然。
身穿波士可多拉睡衣的宋桀淡定回應，“知不知道什麽叫網購？什麽叫快龍速遞？你沒見識我不怪你。”
神特麽快龍速遞！
讓快龍用神速送快遞嗎？
李想捂住肚子狂笑不止，自己穿的時候還覺得羞恥，林楓他們穿就開始有意思起來了，現在宋桀這個一本正經的家夥也穿，他哪裏還忍得住。
桀哥！你的美少年包袱怎麽全丟了！
犧牲太大了吧！
他橫著一排看過去，穿黑夜魔靈睡衣的宮煦，穿瘦弱版水箭龜睡衣的瞿盛，穿沙奈朵睡衣的徐婉，穿電龍睡衣的白晝和穿布莉姆溫睡衣的葉慕。
“難為你了。”
李想忍不住拍了拍葉慕的肩，他發誓自己真的頭一回見到長出雙手且兩腳分開組合起來形成包臀裙圖案的布莉姆溫。
這小夥子算是滿足了他的好奇心。
“我其實有想過買原模原樣的那種……”葉慕訕笑著，“但發現走路太困難了，必須把裙子提起來就沒買。”
家裏的那位祖宗也不願意，嫌他提裙子跑步特醜，還不如魔改版。
“總之，辛苦你了。”
李想再度拍他的肩。
六人穿著睡衣跑過來，自然不是閑得慌，他們多半想表達對三人的支持，畢竟睡衣黨快被強勢圍觀和冷嘲熱諷一天了。
他們覺得有必要和三人站在同一陣線。
另一方麵，既然東方肇的教學都是公開的，那他們為什麽不能學習？隻要拋下些許臉麵，對自己對寶可夢都有好處，何樂而不為？
六人還各自請示了他們的大師級老師，紛紛得到了同意的回應。
因此。
睡衣黨的成員增加了！增加至九人！
旁觀者們看著這一幕景象，有的人還在笑，有的人心裏頭卻泛起了一些心思。
當晚。
基地的門衛幾乎數不清他們到底給那群快龍開了多少張臨時出入證。
“這都買了些啥，一趟趟的沒聽過。”
“聽說是睡衣，寶可夢版的睡衣，對對戰有用。”
“真的假的？扯淡吧！穿個睡衣能變強？”
“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門衛閑聊著。
不管是不是扯淡，睡衣黨的潛在盟友都無形中增加了起來。
有的是純粹跟風買，有的在觀望等穿的人再多一點，也有的已經開始試穿，並準備明天就這麽出門了。
表裏不一？
或許。
但宋桀等六人的表率作用，多半才是造成這一現象的根本原因。
本來大家都覺得穿睡衣很可笑，既滑稽又幼稚，傻子才會穿。可一旦穿的人變多，意識上就會形成潛移默化的改變。
睡衣是不是真的有用？別人都穿自己不穿會不會很突兀？萬一我隨便一穿就有成果了呢？
如此種種。
從眾心理便是如此。
好比每個世紀都在變化的審美一般，社會的風向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人的意識。
於是。
第二天。
當東方肇哼著小曲兒去食堂買早點的時候，被眼前那些個穿著卡通寶可夢睡衣的學生給震驚到了。
怎麽睡了一覺世界都變了？
而讓他反應過來的，是李想和宋桀等人樂嗬嗬買早點回去的身影。
“這幫小子有一套啊。”
老人麵帶笑意，有關牽絆的教學，他也是第一次做這種“公開課”，沒想過這一天過去，睡衣就已經輻射到這種程度了。
本以為至少要一兩個星期，甚至有成果了才行。
自己可能太過小看那群孩子了。
嗯。
或許能提高一下要求。
東方肇這般想著，往小卡比獸腦袋上的托盤放下第三十五根油條。
“嗊~”
“還不夠！今天怎麽這麽能吃！”他發出一聲驚叫。
……
教學內容固定後，日子就變得很快了。
睡衣黨在第七天的時候，便成功侵占了百分之八十的學生，僅剩百分之二十的學生仍舊認為這玩意兒蠢得要死，誰愛穿誰穿。
可見環境對人的影響之大。
在這幾天裏，凱路迪歐幾乎天天半夜上門，不是敲李想的玻璃就是敲林楓的玻璃。
看樣子和後者特別聊得來。
他也樂見於此，畢竟和酋雷姆立下誓言後，搞不好凱路迪歐日後能否成為正式的聖劍士得看他的臉色。
這麽一想。
林勇者帶著“聖劍”來挑戰李魔王和他的巨龍，結果慘敗而歸的劇本或許會非常有意思。
至少他覺得有意思。
當然。
凱路迪歐未必願意和林楓建立牽絆就是了，別看大家混得這麽熟，讓水驢在三位師傅和林楓之間選一個，會選誰基本不用過腦。
小夥子想拐神獸的話，可得加倍努力。
李想明裏暗裏對其透露了點意思，林楓卻沒太搞懂他想表達什麽。
不愧是耿直的少年。
第三輪選擇。
是剩餘的五十餘人最後的機會。
第一輪選一個人，第二輪選兩個人，第三輪如果能選三個人，那樣的話幾乎不會有人被淘汰。
可究竟是不是這樣的呢——
很遺憾。
第三輪挑的仍舊隻有兩個甚至一個，也就是說，極可能會勸退三十名左右的學生。
這一刻，不少人等待的麵如金紙。
而最終結果也並沒有讓他們等多久，當旁人一個個被接走，甚至壓軸的東方肇也隻接了一個霧都大的新生後，被剩下的那二十一個差點沒昏過去。
得虧他們身為訓練家的心理素質還算強大，才勉強抗下來了。
剩下的人裏麵，來自各個學校甚至天都大那種老三家的，霧都大新銳的都有，穿睡衣的沒穿睡衣的也有。
令人疑惑他們的選人標準。
而正當剩下的學生想表示不服時，那名負責人主動告訴了大師級是如何評定學生的。
首先，根據資料選定適合自己的學生，然後先選完一批最好的，再用兩天時間觀察之前選定的那些學生。
基地內到處都是攝像頭和巡邏車，想錄一些學生在幹什麽的視頻太簡單了。
態度、表現及自製力，甚至性格和對待寶可夢的態度，都是大師級們評定的標準。
不穿睡衣不代表對寶可夢不好，可穿了睡衣也不代表會對寶可夢好。
最終的結果都呈現在大家麵前了。
隻不過負責人留了一些餘地，說明時隻是表示落選者們沒在合訓基地裏遇到相性好的老師而已。
留麵子的想法十分明顯。
那些落選者們本身想鬧也鬧不怎麽起來，就在基地的安排下，坐上了回學校的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