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搞事情的人來自北美協會後。

李想不得不猶豫起來,因為對方是暗物質與對方是聯盟內部人員,屬於兩個不同的概念。

無論畢業沒畢業,他對聯盟內部的鬥爭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更無意幹涉其他地區協會的行動。

諸夏協會都是好人,其他協會都是壞人這種想法他也不會有。

隻要人家有自己擦屁股的打算,他憑什麽去幹涉人家的行動?又不是世界警察,什麽都要管一管。

眼下。

他恰巧有兩個選擇。

一是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抽身而退。

二是報告給國際警察,將這件事交給這些人處理,抽身而退。

好吧。

簡而言之,他慫了。

因為假如和這些人產生了正麵衝突,那麽這件事會比迎上暗物質還吃力不討好,至少找暗物質的麻煩尚能說是為了生存。

對上北美協會是為了什麽?為了守護有寶可夢生存的這個世界?可人家也還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雖說等做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但在人類世界懲罰任何人都得講完整的證據鏈。

再者需要發展的可不止諸夏這麽一個,北美也是。

搞不好鬧到最後,壞人變成了他,他擋住了北美發展的道路。

超古代文明的科技能不能造福現代人,從眼下的發展現狀就能看出來,絕對是有益處的。

『怎麽了?』

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精靈球內的炎帝發出了疑問。

李想卻沒有回應,而是讓洛托姆反問:“你有感覺到那些人身上有問題嗎?”

『……暫時沒有,或許我應該出來觀察一下。』

炎帝表示精靈球弱化了它的感知。

於是,為了不引起牆對麵人的注意,他們後撤到了足夠遠的位置。

然而這家夥出來後,率先麵對的一個大問題就是它體型太大這件事。

上肢著地後身高都有兩米的龐然大物想在這狹窄的通道裏行動,著實是有點困難。

“拓寬——”

『不用了。』

炎帝眼中微微亮起藍光,像是在偵測什麽。

半晌,它收回了視線,搖搖頭。

『沒察覺到暗物質存在的痕跡,但也有可能是藏得太深了,我看不到,需要近距離觀察。』

它的眉心燃起彩色的火焰,這與它本身使用的那種妖紅色火焰是不一樣的。

李想感覺這玩意兒可能來自於鳳王。

不是吧老弟。

協會那邊還在用你的火檢驗暗物質呢,結果你又用你上司的火?

他的心情稍有些煩悶,調整了一下情緒才道:“抱歉,如果對方和暗物質沒關係。我可能沒辦法幫你對付他們。”

既然不能做,就不能耽誤對方功夫,哪怕及時拒絕也比浪費它時間要好。

而炎帝聽到他的這句話明顯愣了一下,眉心彩色火焰驟然收了回去。

它看著李想並沒有太多表情的麵孔,似乎明白了什麽。

『……不用,你隻需要帶我去最底下看看就好。確認無事就可以上來了。』

炎帝頓了一下,垂首道:『對不住,難為你了。你也有你的難處,是我考慮不周。』

寶可夢對人類情緒上的變化還是比較敏感的,它能看出眼前的男孩兒有所顧慮。

事實上。

它也從未遺忘對方還是個孩子,哪怕交流起來並未因年齡而看輕。

人類往往都有自身的難處,它所能做的就是理解。

“不是這麽回事兒……好吧,確實有我不想摻和的因素在內。”

他看到炎帝的歉意眼神,莫名有點不舒服,自己感覺自己臨陣脫逃了一樣,下意識想強一句嘴。

但最終還是誠實地回應了對方,包括自己到底在顧慮什麽。

該慫就慫,反正又不是很丟人的事情。

無奈以炎帝的思維,能聽懂他講了什麽,卻沒辦法與其感同身受。

對它來說,隻要是對方在做它認為不正確的事情,就有上前阻止的必要,無論對方是什麽身份。

『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先離開吧。』

大獅子如此說道:『以眼下的情況來看,到達底端不是一晚就做到的事情。目前我也沒再感受到異樣波動了。』

“好。”

李想點點頭,今天下午他還有比賽,不可能繼續賴在下麵。

收拾東西,原路返回。

而比起來時開拓道路所導致的大量時間消耗,歸程的耗時大大縮短。

當李想從山腰部位的地鼠洞探出頭,東邊方向正好升起一輪明豔的太陽。

清晨的寒氣凍得人頭皮發麻。

“拋開搞事情的人是北美協會成員這件事,今天的經曆還是挺有趣的啊……”

他摘下麵罩低聲喃喃,口中呼出冷氣,放出了炎帝和火神蛾,將收納袋遞過去,“喏,能量體。”

『暫時先放你那裏,潛伏期間我也沒有地方和時間處理,可能要等回諸夏讓塔主大人解決。』

炎帝搖了搖頭,表示它對這個金屬方盒暫時束手無策。

既然它都這麽說了,李想也不好拒絕,點點頭表示了解。

再之後。

就是有關龍頭地鼠的事情了。

這件事說簡單簡單,說麻煩卻也十分麻煩。

關鍵點在那個未知的訓練家身上。

秉持著不要給寶可夢無意義期盼的原則,他給完食物後直接開門見山道:“你想見到你的訓練家麽?”

前者茫然不解,消化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眼前的男孩兒在說什麽。

它的表情逐漸變化。

怎麽可能不想呢,無數個日夜翹首以盼的事物。

而通過洛托姆的翻譯,它了解到李想願意幫它尋找訓練家,隻需要它同意。

太好了!

龍頭地鼠雖然不是特別聰明,但也明白人多力量大的道理。

可它正打算高興一下,卻立馬被潑了一盆冷水。

“但我無法保證能精準找到,而且……對方不想再要你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他是以怎樣的一種心情說出這些話的?

龍頭地鼠不知道。

因為李想的話對它來說實在有點複雜,年齡和等級的因素使它目前沒辦法擁有近似人類的理解能力。

可在洛托姆的幫助中,它明白了剛才話語中包含的意思。

它怔住了。

而後不可避免地有一股怒氣湧上心頭。

作為一隻和訓練家走丟的寶可夢,它最害怕什麽?

——拋棄。

生活在荒山這麽久,龍頭地鼠難道沒有考慮為什麽它的訓練家一直沒來接它?自然是考慮過的。

最初的日子裏,它試圖去所有曾經一起去過的地方,但很遺憾它是個路癡,隻好停留在原地等待。

時間一久,它開始胡思亂想覺得訓練家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了?以至於沒能來及時接它。是的,肯定有什麽走不開的要緊事。

它如此認為,並繼續等待。

可這種想法總是有極限的,時間一長,它自然而然便開始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以至於訓練家不要自己了。

但思及與那人生活的點點滴滴,光是想一下就能笑到哭出來的美好回憶,它仍舊願意相信,他隻是沒能找到自己罷了,轉而繼續等待下去。

一天又一天。

它絕沒有被拋棄!

龍頭地鼠對這點堅信不疑。

因此。

在眼前男孩兒說出這種蠢話的時候,它認為自己心中的那個人遭到了詆毀,毫不猶豫地丟下食物,歇斯底裏一般向他衝了過去。

“哆溜!”

閉上你的嘴!

它嘶嚎著,聲音中滿是藏不住的怒氣。

隻可惜沒等靠近,漆黑的利爪便按住了它的腦袋,像一座大山壓在它的身上,使它動彈不得。

然而擋得住身體擋不住聲音。

“哆溜!哆溜!”

龍頭地鼠依舊在咆哮,任憑是誰都能聽出這聲音中的火氣。

李想看著它,看著那雙烏溜溜的眼睛。

陷入了沉默之中。

或許在旁人的眼裏龍頭地鼠很凶,仿佛隨時都要用它的那個尖腦袋把它捅死似的。

可在他眼裏的龍頭地鼠完全沒有那種恐怖的氣勢,反倒有些脆弱,眼中充斥著的除了怒火,還有種種酸澀的情緒。

是那種無法守護住珍視之物,隻能眼睜睜看著它支離破碎的無可奈何。

它麵對這種情景,隻能用憤怒掩藏住窘迫,用咆哮來掩蓋事實。這一點無論是人類亦或者寶可夢都通用。

“放開它吧。”

他蹲下身輕聲道,隨即眼睜睜看著重獲自由的龍頭地鼠衝過來,一頭撞在他的胳膊上。

啪。

除了有種敦實的碰撞感外,沒有任何痛感,全部都被防護服給抵消掉了。

後者見此,便昂起頭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非常非常用力,卻依舊沒能破防,甚至連咬合力都被防護服抵消了。

可哪怕如此它還是沒鬆口,從喉嚨深處發出嚎聲,用怒火和吼叫——

去抵擋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和幾乎壓抑不住的哀鳴。

此時的它,脆弱得不像是一隻鋼屬性的寶可夢,仿佛冷風一吹就會碎裂一地似的。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訓練家。是我的錯,我是一個卑劣的人,請原諒我,請允許我幫幫你。”

李想伸手抱住了它。

或許是今天的事情太複雜,使他遺忘了麵對一隻與訓練家走散的小精靈時,要學會給予鼓勵和安撫為主,而非一板一眼地和對方談論各種可能性。

幫助和施舍並不等同。

龍頭地鼠不理性?其實他也沒有理性到哪裏去。

哪怕殘忍的現實不會因為包裹上一層糖衣也變得甜美,但先甜後苦總是能讓更多人接受,也能讓更多人堅持下去。

有句話叫做“不點破我們還是好朋友”。

顯然。

李想沒有盡到這個職責,所以他受到了來自龍頭地鼠的掙紮反擊。

鋒銳的利爪劃過無防護的額頭,留下了一道傷痕,鮮血很快便流淌了下來。

站在邊上默然旁觀的火神蛾試圖上前,卻被炎帝伸爪攔住。

它搖了搖頭。

半山腰靜悄悄,唯有咽嗚般的吼聲。

天邊的太陽卻照常升起,它所帶來的金色光輝驅散了黑暗,灑落在他們的身上。

朝陽下。

是溫暖的懷抱和逐漸無力的掙紮。

龍頭地鼠緩緩鬆開了嘴巴,深深地低下頭發出時有時無的粗重呼吸聲。

“我會找到你的訓練家的,我答應你,一定會找到他的。我們約定好了。”

男孩兒輕輕拍動它的後背,不顧臉上的鮮血,動作永遠那麽溫柔。舉起它的爪子扣緊,熟悉的感觸讓它仿佛回到了那個愉快的下午。

愉快的旅行,分食冰淇淋的喜悅,睡過頭的互相埋怨,購買小禮品的歡樂。與那人相處的每一個瞬間。

這一切。

猶如一場走馬燈。

龍頭地鼠再也壓抑不住自身的情緒,湧入那個溫暖的懷抱低聲啜泣起來。

膝上冰冷的濕潤感讓李想明白,這個家夥徹底失去了堅強的偽裝,放棄了獠牙和利爪,選擇麵對那個懦弱的自己。

而這壓製不住的淚水中,有著失散後的彷徨,孤獨生活在嚇人荒山的恐懼,食不果腹卻還要執著留在原地的茫然。

以及……怎麽等也等不到那個人的委屈。

八百六十五天。

龍頭地鼠和它的訓練家分別的日子,它隻能記住日月變換的樣子,在寒冷的冬夜裏數著星星盼著月亮。

它,一直在等。

可為什麽找不到它?為什麽不來接它?

……

最終。

龍頭地鼠留在了城堡所在的那座山,這是它自己決定的。

它說沒有辦法報答李想,所以隻能幫他挖通前往地下深處的洞,盡它的全力。

這家夥很執著,以至於後者都沒辦法拒絕,隻好看著它毅然決然地鑽向地下。

“都還沒找到啊,你這樣讓我怎麽辦?”

他低聲呢喃,又發現火神蛾看著他的額頭和手,反反複複仔仔細細地瞧。

“沒事的,一點小傷,而且這是人類科技。”

寶可夢天生比人類耐揍,這種東西對它們來說隻是累贅。

“嗚嚕。”

火神蛾低鳴一聲,沒在意他的話,確認了什麽東西後便輕飄飄飛走了。

李想不明所以。

歸程時依舊坐的是炎帝。

臨走前,它用陽光下明亮的雙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

『晚上我再來找你。』

撇下一句話,大獅子踏空而去,消失不見。

強大的生物固然活的瀟灑,卻各有各的難處。

“晚上見。”

李想拖起疲憊的身子,拉開了麵前那扇落地窗,可還不等他走進去,一道黑影尖叫著迎麵飛來,小爪子擒住了他的臉。

沉甸甸的重量差點沒把他脖子搞斷。

『你去哪裏的說!為什麽不帶咪咪的說!』

謝米氣勢洶洶地嚷嚷,聞到血腥味時身體一僵,而後才發現是額頭破了個小口子。

身體驟然放鬆。

“不是跟你講過了麽,你自己不去的。”

李想把它扯下來,脫掉身上滿是腥臭泥土的防護服,疲憊地癱在沙發上。

『咪咪沒聽到!你絕對沒有說過的說!』

謝米像吉娃娃一樣跟在後麵嗷嗷叫,又聞了聞地上的防護服,露出嫌棄的表情,『好臭的說!你是不是去鑽糞坑的說?』

土腥味絕對不好聞,尤其是萬年老土。

“別扯淡了,去給我拿瓶水。”

他懶得和這家夥嘴貧,休息一下準備去洗澡。

一旁。

火神蛾小心翼翼地把放著金屬方盒的收納袋拿進臥室,哪怕炎帝說能量體封閉後安全有所保證,它也不敢怠慢。

『這麽大人自己不會動手的說?懶惰!』

肥刺蝟嘟嘟囔囔著,跑到冰箱前猛地跳起,靈活地將冰箱門打開,而後支起上身熟練叼下來一瓶水。

『給你!喝完快去洗澡的說!不洗澡不許抱咪咪的說!』

它理直氣壯地說道,也不清楚誰給它的底氣。

“是是……”

李想有氣無力地敷衍,隨手將口袋裏的所有精靈球打開。

半小時後。

他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上床,掏出手機聯係董叔。

後者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等他說了以後才知道是要他幫忙找一個訓練家。

這讓他有些哭笑不得,卻還是答應了下來。

然而。

由於時間稍微有些久遠,加上龍頭地鼠進化了的緣故,使得搜索起來比較麻煩,他們隻能通過查詢有沒有人報失來尋找。

“謝謝。”李想感激地說道,若不是不敢去找“演員”,他不會來麻煩“董事長”。

“哈哈,職責所在你不用這麽客氣,我年輕的時候還真做過類似的工作。”

董叔語氣有些唏噓,但也沒有多聊,又和他確認有沒有其他的事情。

他猶豫了一下,將巨神宮殿的事情透露了部分給對方。

譬如炎帝感覺地下有**,地下可能存在著某種力量。譬如昨晚他和炎帝去逛了一圈,發現有可能是新挖到的那層和專員引起的。

金屬方盒沒講,泥偶巨人墳場也沒講。

國際警察無疑牢牢站在人類這邊,有些情報透露給他們,很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後果。

假如電話那邊是巡護員聯盟他可能就什麽都說了。

董叔聽完後,良久沒有講話,直到李想問他還在不在的時候才開口。

他說別的不管,既然炎帝隻信任你,那就在不傷及自己的前提下去看一看。

顯然,這位也認為事情很麻煩,畢竟國際警察是犯罪監督部門而非地區管理部門。

假如北美協會從地底下取出了那股力量,但沒有危害到任何人隻用來發展的話,他們是沒理由插手的,隻能作壁上觀。

像寶可夢基因研究這條紅線,有很多時候北美協會的做法都是在公序良俗上來回橫跳的,但由於法律沒有明確禁止,就成了法無禁止即可為的事情。

“這件事先不急。”董叔用語言安撫了一下李想。

電話掛斷。

後者躺在被窩裏,感覺自己應該已經盡到了一部分職責。

說到底。

他想找北美協會的麻煩,也沒有相應的身份啊。

身份是什麽?身份是大義,是能讓他站在道德製高點對那些搞事人吐口水的憑證。

他現在的身份隻是個有潛力的學生。

外頭傳來喵頭目做飯的香氣,但他沒什麽胃口,滿心想著龍頭地鼠的訓練家到底是不要它了,還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以及北美協會到底在搞什麽這件事。

“嗚嚕~”

火神蛾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吃飯去吧,讓我稍微睡一會兒。”

他打了個哈欠,事實上以他的體力熬個夜算不了什麽,主要還是精神上麵的倦怠。

以及對接下來事態要不要再插手的迷茫。

下一刻。

溫暖的風襲擊了他的腦袋。

他微微睜眼,看到火神蛾正輕輕扇動它的翅膀,喚來一陣溫暖的風。

腦袋上殘存的濕潤感很快便消失了,精神上似乎也得到了放鬆。

“謝啦。”李想對他笑了笑,明白自己前些日子的刻意討好沒有白費。

『你還沒告訴我去幹什麽了的說!』

謝米鑽上床,進而爬上了他的胸口,怒氣衝衝地質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的說!』

嘴上講講不算,它還用力地抬起前爪踩了兩下。

坦克衝擊不過如此。

沉悶感和疲憊讓李想皺起了眉頭,可在他打算嗬斥這家夥的時候,想起了龍頭地鼠。

待在公寓裏等他回來的謝米,會不會有那麽一瞬,與它是感同身受的?

話到嘴邊便拐了個彎。

“——抱歉。”

謝米本以為自己要挨罵了,沒想到迎來的卻是這麽一句話。

它眨了眨眼,迅速蹬鼻子上臉道:『你知錯就好了的說!』

然後趴到了李想腦袋邊上,用小爪子碰了一下那道傷口,『痛不痛的說?』

“還行吧。”

話音剛落。

粉色的光芒灑落在他身上,一股癢癢的感覺從額頭上傳來。

不多時。

等他伸手去摸,已經摸不到傷口了。

“……你剛才用得什麽技能?”

『芳香治療的說。』

“芳香治療有這種效果??”

『咪咪不知道,咪咪覺得有用就用了的說。』

謝米趴在李想耳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打算睡個回籠覺。

睡醒以後正好吃早飯。

嘭嘭。

敲門聲響。

“嗷嗚!”路卡利歐叫了一聲表示自己去開門,而後外麵傳來宋桀的聲音。

“今早不晨練?等你半天也不來,是不是感冒了?”

他走進臥室,看到了躺在**的李想和邊上的火神蛾。

前幾天他都沒看到過這家夥,所以目光在其身上停留了一瞬,但也沒多在意。

“失眠了。”

李想打了個哈欠,賴在**不起來,“外麵那麽多人喊三冠,壓力大睡不著。”

“你放屁吧,是不是通宵和巨金怪玩遊戲了?”宋桀才不信他會有壓力。

“沒嗒?”

聽到有人叫自己,外麵的鐵憨憨冒出了頭。

李想揮揮手,並道:“沒玩遊戲,你看我像那種通宵玩遊戲的人麽?就是睡不著,失眠。”

“那要不要去看醫生,我聽說失眠是很多心理疾病的前兆……”

“你特麽能不能念我點好!?”

“哈哈哈哈。”

宋桀無良地笑了笑,“那你睡吧,教練如果問你我會跟他說的,還有下午的比賽別忘了。”

“好嘞。”

白毛少年轉身離去。

之後。

又有不少人上門,這些貨像挑準了日子一樣,前仆後繼選在這一天來找他。

李想沒煩謝米倒是先煩起來了,嗷嗷叫著把她們趕了出去,跟領地被侵犯的平頭哥一樣。

『一個兩個都不安分,真是麻煩的說!』

它在吃飯的時候不滿地嘟囔,又看了眼迷迷糊糊把粥往下咽的某人。

粥都快喝到肚子上了。

路卡利歐和熾焰咆哮虎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將爪子伸過去,奈何慢了一步。

阿呱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了他身邊,扶住了差點掉下去的粥碗,拿起勺子給他喂食。

慢了一步!

路卡利歐和熾焰咆哮虎咬著牙齒,無聲地捶擊空氣。

“嗚嚕?”

火神蛾對它們的表現不明所以,洗衣機形態的洛托姆拉了拉它的翅膀。

“嗯……我們家常有的事情,習慣就好,不用太奇怪。”

“嗚嚕。”

大蛾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同時對笑眯眯給它添飯的喵頭目表示感謝。

在李想家。

三巨頭最能爭寵,咕咕雞醉心於演唱之道,偶爾才會來摻和一腳。

洛托姆運籌帷幄悶聲發大財,鐵憨憨中意拉人打遊戲,堅盾劍怪和紙禦劍永遠的貼身保鏢,喵頭目具有投喂本能,最喜歡給人做菜吃。

謝米?剩飯毀滅者兼抱枕有什麽好說的。

至於新來的火神蛾,它尚且處於磨合期之中,本性什麽的遠遠沒有暴露。

但那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

下午。

團體賽十六進八,到這種地步抽到的學校就不可能實力差了。

這次徐鶴在排序上再度發生了改變,將潮作為先鋒由李想墊底。

戰術……不能說是成功,因為打了四場,甚至差點就打第五場了。幸虧阿比蓋爾學姐足夠給力,才險勝敵方校隊的副隊長級選手。

而另一邊。

卻傳來了天神隊敗北的噩耗,說是他們敗給了冠軍候選的新城隊。

這裏麵到底有多少選人不利的因素在其中,李想並不知曉,成王敗寇沒什麽好說的,要怪隻能怪實力不濟。

不過等他們回諸夏,媒體那邊的一口大鍋肯定要背好,作為冠軍的母校,他們身上的擔子可比霧都隊這個崛起者要重多了。

還好天都隊順利晉級了下一輪,前八至少有兩個諸夏學校,勉強算挽回了一些顏麵。

“下一輪對手是?”

“對手是群島地區的檀香隊,就是火爐市的那個檀香山高等學院。”

火爐市,曾經被惡食大王群摧毀的群島地區首府,在這五年裏通過夜以繼日的多方努力,總算是重建起來了。

而檀香隊作為群島地區的第一校隊,某種意義上它擁有向世界宣告火爐市歸來的職責。

可惜運氣不太好,撞上勢頭正熱的霧都隊了。

某種程度上講,他們的青少賽之旅算就此止步了吧?

當然。

這和李想沒有太大的關係。

吃過晚飯後,他便在房間裏等炎帝找上門,同時和謝米爭辯他昨晚到底有沒有去“糞坑”。

這家夥是真的欠打,讓它跟去自己親眼看看它不去,非說是鑽糞坑。

“你再叨叨頭給你擰下來!”

他捏著謝米的腮幫子,後者用爪子瘋狂扒拉。

『忠言逆耳利於行,良藥苦口利於病的說!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香李想就變臭李想了的說!』

“那我就讓你變成臭謝米!”

李想按住這貨的腦袋,決定今天一定要把這家夥也帶去走一遭。

心裏頭正想著呢。

炎帝出現在了房間裏,看到全副武裝的李想,微微點頭。

『走吧。』

“走。”

李想捏住謝米的嘴,讓它不要亂說話,後者自然了解他的意思,卻難免在心中腹誹它的粗暴。

同時。

對接下來鑽“糞坑”這件事隱隱有些恐懼。

但沒辦法,李想都去了,它還能像昨天那樣留在這裏等不成?

那它估計是睡不著覺的。

少傾。

熟悉的大山近在眼前,他坐在炎帝身上,一眼便看見龍頭地鼠站在洞窟邊,無視寒風的吹拂,等待著他的到來。

“怎麽沒有在下麵?外麵多冷啊。”

李想頗有些不解。

龍頭地鼠羞澀地笑了笑,沒能說出自己心中的顧慮,但他看懂了。

被“丟”過一次,所以怕被“丟”第二次啊……

嘖。

他摸了摸腦袋,下定決心哪怕那個訓練家不要龍頭地鼠了,也得給它找個好歸宿。

當然最好的結果就是它能回歸那個人的懷抱,因為對寶可夢來說自己的訓練家才是最好的。

而在他心中酸澀之際,耳畔卻想起了煞風景的聲音。

隻見謝米震驚地看著地鼠洞。

『居然真是鑽洞不是糞坑的說!』

——你特麽!

不氣不氣。

李想安撫了一下自己,收回炎帝和火神蛾,趴在堅盾劍怪身上隨著龍頭地鼠往下去了。

依舊是昨天的那條路線。路過宿舍樓和泥偶巨人墳場及工廠,又來到那隻地鼠挖的洞裏。

保險起見。

他又跑過去聽了次牆角,發現他們似乎在修繕現場並指導那些專員後,原路返回龍頭地鼠挖的隧道。

這家夥今天向下挖了不少路,期間還挖出來幾根奇奇怪怪的柱子,上麵畫著莫名其妙的花紋。

“牛頭人酋長的圖騰柱?”

李想親眼見到這些大柱子的時候,稍稍有些驚訝,去問炎帝卻沒能得到答案。

它對北美這塊大陸是真不熟。

不會是劇場版裏,用來鎖比克提尼的那幾根柱子吧?

他反複研究,確認這玩意兒應該和劇場版裏那個沒什麽關係。

一個是菱形一個是圓柱,能有啥關係?

龍頭地鼠今天挖到的第二個,則是一間更深的巨大宮殿。

光是看那個石磚李想就覺得不同一般。

但進去以後,出現在眼前的卻是許許多多摸不清頭腦的巨大石蛋。

每個都至少有六米,上麵鐫刻著古怪的紋路。

寶可夢的蛋?

不可能吧,哪有這麽大的寶可夢噢,況且哪有寶可夢從石蛋裏出來的,這手感很明顯是岩石啊!

難不成……泥偶巨人?可是製造工廠那邊的泥偶巨人好像都是直接組裝起來的。

他看著這些一個比一個大的石蛋,陷入了沉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