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

強大又是怎樣一種概念。

五十級強嗎？當然強，每年都得去協會報道。

可比起六十級七十級或者更高的等級，它根本不值得一提。

利歐路心中的強大，到底是哪個階層。

總不能是贏過以前那群小精靈的強大吧？把那群貓咪找出來揍一遍？

李想忍不住問利歐路，它所認為的強大，究竟有多強大。

有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

利歐路茫然不已，如此貿貿然問它對強大的概念，它一下子還難以回答上來。

“沒事，你慢慢想，不急。”

李想給了它思考的時間，並沒有急著獲得答案。

這時。

超夢歸來。

這家夥明明沒有身為入場券的寶石，卻好像能在霧島和幻影島之間，來去自如。

『出什麽事情了？』

超夢身上帶著點濕痕，看上去像是進水底了一樣。

它看著李想的小精靈們，敏銳地察覺到這裏似乎發生了點什麽。

跟超夢也沒什麽不好說的，李想就把剛才的事情告訴了它。

『是這樣……』

超夢像李想一樣，把手放在下巴上沉吟，『對力量的渴望，和正義的訴求。』

“你有辦法？”

李想心中騰起些許期待。

『沒有。』

超夢很誠實地搖頭，『我不能像阿爾宙斯那樣，把力量分給別人。』

力量超夢有，有很多，但沒辦法分享給利歐路。

自然幫不上它。

甚至對於正義這個概念，它都沒有理清楚。

『不過，我可以幫它提升實力，和強大的對手戰鬥，哪怕失敗，也會成為前進的動力，對嗎？』

超夢看向利歐路，問道。

“話是沒錯。”

李想點點頭，遊戲裏輸了就沒經驗，現實中你每打出一拳，都會潛移默化地讓下一拳更加有力、迅捷。

這就是差別。

和強大的超夢交手，從某種意義上講，稱得上是榮光了。

當然。

李想並不會這麽認為，隻要是小精靈就有戰勝的可能，沒必要把人家捧得那麽高。

誰知道以後的路卡利歐打不過超夢呢？

有硬糖有軟糖有超進化，最重要的是還有李想這個訓練家的羈絆。

或許“堅持住”觸發的可能性隻有百分之一，但萬一緊要關頭觸發了？

……

夜晚。

月朗星稀中。

利歐路從李想的懷裏鑽出來，敲了敲堅盾劍怪的盾牌。

蹭！

堅盾劍怪的獨目如電燈一般亮起，驅散了帳篷內的黑暗。

最近。

它似乎有點上癮當台燈。

“嗯？”

李想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時間，不明所以。

帳篷外麵傳來超夢的聲音。

『怎麽了？』

“沒什麽，利歐路有點事情。”李想回應了一聲。

超夢不像人類，睡眠時不需要仰臥，它更喜歡筆挺地站在樹墩上，閉眼沉眠，感受自然的呼吸。

這讓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當然。

它也嚐試過睡在帳篷裏，就在李想邊上，還被他拉著拍了張照片。

李想笑著說自己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和超夢一起睡過覺的男人。

令當時的超夢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怎麽了？”

李想揉了揉眼睛，掃了眼手表上的時間，淩晨一點多了。

“哩吽……”

利歐路露出深思已久的表情。

看得出來，它想了一整個晚上，根本沒有睡覺。

總算在半夜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結論。

它說：

『守護，能守護我所珍視事物的程度。』

恍惚間。

不知道是不是沒睡醒，亦或者大腦缺氧。

李想好像聽到了利歐路張口說話。

就如同小智哪怕麵對死亡，也要保護皮卡丘時聽到的話語。

“你你你！心靈感應！？”

李想瞬間被嚇醒，腦袋裏一片空白。

利歐路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哩吽？”

這會兒倒是正常發聲。

“它剛才說話了吧？”

李想看向發光的堅盾劍怪，後者晃了晃身體示意自己沒有聽到。

錯覺？

超夢掀開帳篷的布，問道：『真沒事？』

“我剛才好像聽到利歐路講話了。”

李想眨了眨眼，之前還很確定，這會兒卻猶豫了起來。

搞不好真是他的錯覺。

畢竟以他現在和利歐路的默契，腦內同聲翻譯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自我腦補的結果也不是沒可能。

『我沒聽見。』

超夢的這一回答，更是讓李想確信了這個結論。

不過。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剛才那句話的含義。

李想重複了一遍，向利歐路詢問是不是這個。

然後便從有些羞赧的狗子那裏，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它希望自己能夠守護自己所珍視的一切。

但這個概念依舊是模糊的。

這股力量究竟要多麽龐大也還是個未知數。

事實上。

利歐路現在已經能守護很多東西了，它已經非常強大了。

可它仍舊不滿足，不然也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總不能來個我身處險境，你被逼之下進化吧？”

李想有些頭疼，那種老套的進化方式他是敬謝不敏的。

“哩吽……”

利歐路低下頭小聲咽嗚，它知道自己給李想添麻煩了。

“好了好了。”

李想趕忙扒住利歐路的臉，強迫它抬起頭來，“咱不著急，反正這麽久都過來了不是？”

“哩吽。”

利歐路兩隻眼睛水潤潤的，輕聲回應。

心中卻是不斷思考著自己想要的，三年前的事情，為什麽會成為它的執念。

……

次日。

團隊晨練。

利歐路它們按照計劃的路線奔跑。

李想在營地準備早餐。

“有沒有什麽我能幫到你的？”

熾焰咆哮虎看著魂不守舍的利歐路，出聲問道。

它發現自己意外地沒用，根本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幫助對方。

隻能傻乎乎的問。

利歐路對熾焰咆哮虎笑了笑，沒有答話，表情略微苦澀。

這讓它有些生氣。

“有什麽話就說出來嘛！大家都是夥伴！跟我們有什麽不能說的！”

熾焰咆哮虎不滿地大喊，好似在發脾氣。

但話說出來的刹那，它就開始後悔了，因為它本意並不是如此。

它隻是。

真的很想幫助利歐路，卻不知道該如何幫。

畢竟它連利歐路在想什麽都不清楚。

而熾焰咆哮虎的喊叫聲，成功讓利歐路愣在了原地。

“說啊！”

大老虎見此，幹脆破罐破摔了，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不如直球到底。

鋼鎧鴉等小精靈停下了步伐，憂心地看著它們。

“你讓我說……我不知道啊！”

利歐路心中的火氣被成功點燃，它像是在發泄近日來的迷惘一樣，歇斯底裏地喊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什麽執念！什麽力量！”

“我就是看不慣別人欺負人！怎麽就是執念了！”

“我就是想保護李想，保護我想保護的所有東西，為什麽非得定一個量！力量不是越強越好嗎！？”

“為什麽會和進化有關！”

“不說是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嗎！”

“憑什麽到我這裏就不一樣，為什麽我就特殊一點！”

“以前的事情我早不在乎了！誰管它們啊！它們是誰啊！為什麽纏著我不放啊！”

宛若惱羞成怒，又如同在宣泄心中鬱結的一切。

利歐路咬著牙，紅著眼，滿是戾氣，令熾焰咆哮虎陷入沉默。

它不能理解，也難以理解為什麽進化會和這狗屁執念產生聯係。

它早就不在乎自己被欺負的事情了，那很重要嗎？

那一點都不重要！

利歐路知道自己自始至終沒有走錯過，一直在正確的道路上前行著。

保護李想，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一切，這才是它想要的，它所渴求的正義。

我做的一切都是我想要的，從來沒有後悔這個選項，哪裏有什麽執念！

打從一開始。

那就是根本不在乎的東西！

風吹樹林，唦唦響。

一高一矮兩隻小精靈麵對著麵，前者沉默不已後者大口喘息。

不遠處則是一群無比擔憂，卻不敢上前插話的小精靈。

熾焰咆哮虎：“所以……”

“我不會再相信那群家夥的話了。”

利歐路冷冷地道：“李想還被他們蒙騙著，但我已經想明白了。打一開始進化就是我的事情，和它們沒有任何關係。”

“什麽執念，全是放屁！”

它咬著牙，從喉嚨裏擠出這麽一句話來，狠狠地捶擊胸口，低吼道：“什麽時候進化，我自己說了算！”

“我的一切，我自己主宰！”

無關執念，無關渴求。

進化唯有小精靈自身，才最有話語權。

當它想要進化的時候，自然而然就進化了，沒有任何阻擋，沒有任何迷茫。

熾焰咆哮虎張了張嘴，察覺自己竟是被利歐路的話語憋得說不出話來。

仿佛在這一刻。

利歐路像是訴說了某種引起它高度共鳴的真理。

它那雙怒氣騰騰的眼眸，比天上初升的驕陽還要耀眼奪目。

一瞬間。

有什麽東西從利歐路身上釋放出了出來。

風停歇了。

但有什麽東西在呼嚎。

它來自心底，來自四麵八方。

它像是十人高呼，百人高呼，千人高呼，萬人高呼！

森林在震動。

發出好似狂歡般的聲音。

天邊有什麽東西在發亮，如同光柱一般直通天穹。

但這一切。

都不如出現在熾焰咆哮虎眼中的一幕，要令它心底更為震撼。

“怎麽了，我心跳得好快——”

李想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但馬上也噎回了肚子裏。

進化的光彩，照亮了整座森林。

森林。

不。

是整個霧島的大自然，都在為某種事物的誕生而慶賀，歡呼！

它讓無數雙眼睛，都匯聚到了這片林間。

甚至是。

另外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