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搬走

是夜。

秋姐回了家,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想把身上滿是油煙的衣服換了下來。

“要死啊,還不做飯!你想餓死我嗎?”

一個板凳摔在秋姐腳邊,秋姐嚇得腳抬起來縮了縮,她捂著胸口看著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大口喘了幾口氣才慢慢平複起來,把凳子扶起來,又走向了廚房。

晚飯很簡陋,秋姐也一臉麻木,她看著這個曾經把她捧在手心裏的男人,心裏是止不住的悲哀,隻有出門擺攤的時候,她才會輕鬆一些。

屋子也很簡陋,家具看著都已經有年頭了,她摸著自己的小腹,放下了碗筷回了房,男人還在客廳罵罵咧咧的,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一樣。

秋姐回到房間,站在鏡子前,掀起了衣服。

她的小腹上有一條長長的疤痕,並不是剖腹產的時候留下的疤,而是引產的疤,她的孩子在去年,因為她丈夫的失手,在六個月的時候沒了。

她的孩子也沒了,子宮被摘除,在知道夫妻離婚在其中一方沒有過失的情況下,離婚將要分離一半的財產以後,那個因為他懷不了孕叫囂著要離婚的男人又說什麽都不肯再離婚了,而是把外麵的女人往家裏帶,再也不肯碰她一根手指頭。

他說是她欠他的。

她摸著小腹那條疤,掌心的溫度好像驅趕了小腹的一些寒意,不知道是為什麽,自那以後,她的小腹經常有一團刺骨的寒意,好像是她沒能出世的孩子在怪她沒保護好他一樣。

秋姐把衣服放下,歎了一口氣,去簡單衝了個澡就躺在了**。

她抬頭看著白色,牆壁有些脫落的天花板,側過身子便看到了床頭櫃上放著的一個小小的三角布包,她想了想,把布包放進了懷裏,才睡過去。

燈閃了幾下,突然熄了。

一個小嬰兒從床底爬出來,他“啊啊”地叫著,慢吞吞地爬上了床。房間的溫度因為他突然下降,可他卻不自知,他向秋姐伸出手,好像想要秋姐抱抱。

可秋姐睡著了,她蜷縮著,眉頭也輕皺,睡得很不安穩。

小嬰兒看著秋姐熟睡的臉,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想像以前一樣躺在秋姐的懷裏睡,可剛碰到秋姐的身子就被一道金光彈開,他被彈到了地上,小小的身體在地上滾了一圈才停下。

他愣愣地看著好像快要被驚醒的秋姐,而燈在這個時候,也開了。

秋姐是被懷裏突然的灼熱驚醒的,她拍著身上的衣服,卻拍出了滾燙的小布包。

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顫抖著手把小布包打開,隻見小布包裏原本不知道裝著什麽,現在也化成了灰燼。

小嬰兒看著秋姐驚懼的臉,癟癟嘴,“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電燈再次開始閃了起來,在光與暗的交錯中,秋姐依稀看到了一個小嬰兒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嚇得抓緊了手裏的小布包,不停地退後,微微搖著頭,瞳孔因為害怕而顫抖,她咽了咽口水,大口喘著氣,驚恐地喊道:“鬼......有鬼!”

“叫呼啥呢叫呼啥呢!你是不是皮又癢......”

門被踹開,男人拿著板凳正想向秋姐砸過去,卻發現自己腳下憑空出現了一個鮮血淋漓的嬰兒在嚎啕大哭。

“哐當。”

板凳從手中脫落,男人也嚇得癱坐在地上,腿軟成了一團,一股騷臭的味道從他褲襠處傳來,他蹬著雙腳不停地退後,見小嬰兒依舊沒有動作,便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從地上爬起來跑了。

秋姐見丈夫逃跑,也嚇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誒你聽說了嗎?隔壁秋姐家鬧鬼啦。”

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小區,大家都是在秋姐家吃過早餐的,聽到秋姐的遭遇也唏噓不已。

王婆看著坐在難得沒有客人的早餐攤裏,一臉恍惚的秋姐,歎了口氣,對旁邊的好姐妹說:“你可不知道啊,這秋姐命也苦,早開始她嫁過來的時候我就說過,她丈夫不是好相與的,硬是不聽。”

“說什麽真愛啊,這真愛哪有真金白銀重要啊,我看戴家小子就不錯,人長得也俊,也經常去照顧秋姐的生意,指定是對秋姐有意思呢,人家裏也不錯,他媽媽還是大公司的老板。”

“你說嫁給戴家小子,什麽能少了她啊,你看遇到這種事,她老公都跑得沒影兒了,家裏主心骨都沒有,難過成啥樣。”

秋姐聽到聲音,抬眼看了王婆一眼,艱難地擠出一臉笑說:“王婆,吃餛飩嗎?今天的肉難得的好......”

王婆聽到連忙擺擺手,說:“你也別在王婆麵前這麽笑,你王婆吃的飯比你吃的鹽還多,你這樣子笑給誰看啊,不過這餛飩我就不吃了,家裏還有些事呢。”

說完便拉著好姐妹走了,遠遠地聽見她好姐妹問她:“不是常聽你說秋姐家的餛飩最好吃嗎?我這還沒嚐過呢。”

王婆聽了便輕拍了一下好姐妹的胳膊,有些責怪地說:“嚐什麽嚐啊,她家裏剛鬧過鬼呢,不嫌晦氣啊!”

“也對......”

再後來的秋姐就聽不到了,她看著旁邊那盤包得好看的餛飩,眼裏的淚快要控製不住流出來。

她吸吸鼻子,用袖子遮住了眼睛,眼睛閉上,棉布便把被擠出眼眶的淚吸幹了。

“秋姐,來一碗餛飩。”

秋姐聽到聲音便知道是戴青,她連忙放下了手,使勁吸了吸鼻子,說:“小青啊,今天秋姐的餛飩......就不賣了,家裏出了點事,晦氣。”

戴青看著她的臉,那張漂亮的臉上如今變得憔悴,還帶著點自嘲,神色都沒了曾經的風采。

戴青扯過凳子坐下,裝作一副餓急了的樣子說:“管他晦氣不晦氣的,媽媽今天不回家,我又不會做飯,都要餓死了。”

秋姐看著戴青拙劣的演技,知道他是想安慰自己,她的臉終於掛起了一點真正的笑,拿起旁邊的盤子說:“好,都餓成這樣了,秋姐就給你煮多點,待會你帶點回家,也能自己煮著吃。”

看著戴青狼吞虎咽的樣子,秋姐的手托腮,不知道在想什麽。

“怎麽了?”

戴青停下了吃,有些疑惑地問道。

秋姐聽到他的問候,本想平平淡淡地說出來,可開口的一瞬間,卻難以抑製的哽咽了,她說:“小青啊,秋姐就要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