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399死後

“我知道,胡黎最是固執了,明明我也沒什麽好的,但是她偏偏認死了我。”

戴青說這話的時候,臉色都沒有變,“我最開始的時候完全沒有給她多少好臉色,畢竟我骨子裏終究是一個女的,如果知道一個女生這樣瘋狂地愛戀自己,又怎麽會開心得起來。”

“因為我是女人,所以最知道那些女人最怕的是什麽,什麽樣的拒絕最會讓她退步。”

“我明裏暗裏不止一次拒絕過她,甚至是她半年都沒有與我相見,換做是一般的女生,早就退卻了,但是她還是呆在我身邊。”

戴青說到這裏,臉上難免有些低落,“我不是木頭,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但是我一直都不清楚,如果胡黎知道我是一個女人,她會怎麽樣。”

小光點動了動,疑惑地說道:“那你怎麽又知道胡黎一定會尋死呢?”

“因為她固執,最是固執,既然認定了要與我殉情,又怎麽會因為我的三言兩語而改變,所以就算魍魎千防萬防,她終究會得手,她可是狐妖啊。”

小光點也清楚了戴青究竟是要說些什麽,於是漂浮的光點也隨著戴青的心情變得慢了許多。

“那宿主你為什麽要把胡黎托付給魍魎呢?”

係統有些疑惑,“既然明知道胡黎會死,那為什麽還要將胡黎托付給魍魎呢?何必多此一舉?”

“因為正是知道胡黎一定會尋死,所以才要托付給魍魎。”

戴青的臉色嚴肅,“如果一個與你曾經有過生死之交的人,在臨死前唯一托付給你的事,你卻沒有做好,所托之人還死了,那他會怎樣?”

“會對你愧疚。”

“所以他再次對上燕青裴他們的時候,就會避讓,但是燕青裴他們卻是一個眼裏揉不進沙子的人,如果遇上不平的事就更會憤慨,魍魎再次出手的時候,自然不會猶豫。”

戴青抿了抿嘴,說道:“燕青裴他們是我死後最後的朋友,魍魎見到燕青裴他們就會想起我,繼而就會想起被我托付的事,自然不會正麵對上燕青裴他們,那世間就會太平許多。”

係統看著戴青這個樣子,說道:“你又何苦呢?你做的這些事那麽隱蔽,那些人會記得你嗎?你做的這些不過是苦工而已。”

“雖然我在那個世界不過呆了一年多,但是九鳳卻讓我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母愛,小胖燕青裴他們讓我感受到了一點利益都沒有的友誼.......”

“我能在陽光下行走,我不必再為讀書而發愁,我不必因為遇上警察便匆匆逃走,這一年,應當是我這半輩子,過的最平靜的日子。”

雖然驚險不斷,但是比起曾經那種東躲西藏的日子,這一年,確實讓他從心底放鬆了許多。

後麵的話戴青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係統卻在心裏默默地說了一下胡黎。

魍魎在遊離的時候,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他摸了摸鼻子,疑惑的看向不遠處。

誰在念他?

燕青裴看著麵前的兩個墓,這是他們為戴青和胡黎立的墓。

戴青被燒得沒有一點東西留下,胡黎化作飛灰,飛進了火裏。

他們什麽東西都沒有留下,也就隻有曾經的衣服,能夠葬下這個墓裏麵。

人死了,終究是要一個墓的。

他把手裏麵的花放在了碑前,“這一年安全得很,魍魎也沒做什麽大事,都被我們阻止下來了,我知道是你,多謝。”

照片上麵的照片還是戴青十八歲時候的模樣,照片上的臉還稚嫩,看著雌雄莫辨,旁邊的胡黎美豔得不像話,兩人的照片在這裏,看著像是一對姐妹一樣。

燕青裴的臉色奇怪了一下,然後捂住了臉。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自你死後,昆侖頂關閉了,沒人再上得去,這是魍魎跟我們說的。”

“我們明明是對立,但是在某些時候,倒還是能坐下喝一杯,還得謝謝你。”

“你還來?”

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沒有燕青裴的聲音那般低沉,倒是有一些清朗。

燕青裴轉過頭去,看到魍魎站在不遠處,他依舊是穿著那身像是cosplay一樣的黑鬥篷,手裏麵捧著一捧百合花,那清朗的聲音,倒是和他的人一點都不像。

他走上前,看到兩個墓碑前麵的黃菊花,皺了皺眉,嫌棄地說道:“黃菊花,虧你想得出,太俗了。”

“你不俗,你真高雅。”

燕青裴毫不猶豫地懟回去。

魍魎也不氣,說實話,其實他的脾氣挺好,就是做事不讓人認同而已。

“一年了,你這都是第幾次來了。”

魍魎把花放在墓碑前,皺著眉頭說道。

“十二次。”

燕青裴麵不改色。

“嘖,這照片照的,還以為這是一對姐妹呢,哪裏像是情侶了。”

魍魎看著墓碑上的照片,不止一次這麽吐槽道。

燕青裴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認同地說道:“沒辦法,我們隻有他那時候的照片,戴青不喜歡拍照。”

兩人看著墓碑,又陷入了沉默。

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魍魎首先打破了沉默,轉身說道:“我走了,下次再遇到你們,我不會留手的。”

燕青裴最後看了一眼墓碑,也再次說道:“這話,你也不是一次那麽說了。”

“嘖!”

魍魎有些生氣,但還是沒有說出什麽,不一會兒便化作黑霧離開了。

燕青裴剛想要走,就看到一個女人走過來。

她穿得很幹練,看著就像是一個女強人一樣,但是她懷裏抱著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懷裏抱著一捧白菊花,還含著左手的食指,然後被她毫不猶豫地打了下來。

“你幹撒子,講了好多次不要含,不幹淨!”

小孩恨恨地在女人的衣服上抹了抹手指上的口水,說道:“你又不給我買糖,我幹撒子要聽你滴咧!”

極具特色的方言,讓燕青裴也不禁側目了一下。

但是那個女人卻沒有看燕青裴一眼,眼神掃過一個個墓碑上的照片,最終在戴青的墓碑前停下。

這下,她才抬頭去看燕青裴。

但是她沒有說什麽,隻是把孩子懷裏麵的白菊花放在了戴青的墓碑前,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遠處還傳來了小孩的聲音。

“不是喊我來看叔滴咩?我叔咧?”

“你不看到了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