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付婭

戴青好不容易回到家,趴在**,臉埋進枕頭,感覺身心疲憊,哪哪都累。

突然外麵傳來了敲窗子的聲音,戴青轉過頭去,隻見一個圓圓臉的可愛女生笑眯眯地飄在窗外。

見戴青看過來,圓圓臉女生飄進來,扭捏地**著衣角,有些羞澀地說:“我聽外麵的叔叔們說你能看見我,還能聽到我們說話。”

戴青立馬把頭埋回枕頭裏,悶聲悶氣地說:“抱歉我看不見你們,也聽不到你們說話,有事勞煩另請高明。”

圓圓臉女生一下子失望了,兩隻手也不再去**自己的衣角,情緒也低落了下來,說:“那個……抱歉啦,是我找錯人了,打擾你休息了,那我回去啦。”

說完圓圓臉女生就真的飄出窗外,戴青這下覺得這是真的稀奇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迷糊的鬼。

“誒!你等等!”

圓圓臉女生飄出去沒多久就被戴青叫住,她驚喜地轉過身,看向戴青,迅速飄回來,還繞著戴青飄了幾圈,說:“原來你能看見我呀!”

戴青點了下頭,剛想問她找自己做什麽,卻又突然懶癌犯了,感覺渾身都累,從身到心,沒有什麽地方不累的,所以他又開始後悔為什麽要把她叫回來。

戴青看著圓圓臉女生一臉期待的表情,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轉了一圈變成了:“你明天再來找我吧,我今天真的很累了。”

圓圓臉女生高興的點點頭,還囑咐道:“我明天就來找你哦,我叫付婭,你可不能把我忘了啊!”

戴青看著付婭又重新飄出了窗外,整個人倒在**,抓了把頭發,又突然想起來自己頭發的珍貴,於是輕輕拍了拍頭發,改成猛錘床,懊悔為什麽要把她叫回來!

“滴,發現任務:成功超度付婭。任務獎勵:200積分,任務失敗:無懲罰。是否接受任務?”

“這個任務很好做的,她的魂魄已經開始消散了,意識都已經不清了,再過不久自己就該去輪回或者灰飛煙滅了。”

戴青聽到係統的聲音,更煩了,撓了撓被子,煩躁地叫了聲“接受”。

然後被子蒙住臉,縮成一團睡了。

付婭哼著歌飄出了那個公寓樓,飄到了那個熟悉的,曾經每天都要路過的巷子裏。

那裏有一個青年又路過了巷子,他站在巷口抽了根煙,皺緊了眉頭。

付婭看到了,連忙在他身邊打轉,有些責怪地嘮叨:“誒呀!你怎麽又抽煙啊,不是戒了嗎?抽煙對身體不好的啊,我都走了你也不……”

說到這,付婭突然愣住了,眼淚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她傻傻地擦了下眼淚,站在原地,看著青年熄了煙離去的背影,喃喃道:“對哦,我已經走了,怎麽又忘了啊,真傻……”

付婭蹲在巷子裏,身體蜷縮起來,她突然想起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那天在圖書館,她踮起腳想要從架子上拿一本書,淡淡的薄荷味突然湊了過來,一隻手伸過她頭頂,把書拿了下來,遞給了她。

也許曾經在人群中不經意擦肩而過不知道多少次,可是自從注意到他開始,便覺得哪裏都能遇見他。

付婭在第五十二次再次與他相遇以後,鼓起勇氣對他說了句:“好巧,又遇見了。”

看到他有些疑惑的表情,付婭就一下子紅了臉,有羞澀的,也有尷尬的。對呀,對他來說,可能是隻是件小事,他早就忘了吧。

果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句:“對不起,也許是我記性不好,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付婭欣喜若狂,她連忙答道:“我叫付婭!付是單人一個寸的付,婭是與子姻婭間的婭。”

青年念了一下“付婭”這個名字,點點頭,說:“嗯,我記住了,我有點事,就先走啦。”

於是付婭看著青年的背影,好久才回過神,拍了拍還有些燙的臉,道:“付婭!加油!”

從那開始,青年見到付婭也會笑著打聲招呼,有時同路還會說上一會兒,可關係卻隻是止於此。

後來付婭淋了一場小雨,從那開始身體就開始慢慢地虛弱起來了,咳嗽不止,有時候咳嗽出來的痰裏麵還帶著血。

直到半年前,付婭暈倒在班裏,同學急忙送她去了醫院,付婭的父母聽說了情況,硬逼著付婭做了全身檢查。

回家休息了一周,付婭身體越來越虛弱,但是她卻覺得這隻是一場病而已,病好了她還能回去,甚至都還有閑心打趣著愁眉不展的父母。

那天,付婭和父母打車到了醫院,醫生有些為難的看著付婭,又看了看付婭的父母,說:“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付婭的父母頓時如同心墜冰窖,付爸爸想讓付婭先出去,卻被同樣發覺事情不對的付婭拒絕了。

她的臉嚇白了,有些顫抖地問:“您說吧,是什麽病,我是病人,我也有權知道自己的病情是吧。”

醫生看著尚在年輕的付婭,歎了口氣,從心裏生出了那種恨自己無能為力的感覺,把體檢單子給了付婭,說:“已經是肺癌晚期了,發現得太晚了。”

付媽媽聽到了以後,急忙抓住了醫生的胳膊,還心有僥幸地問:“是不是拿錯單子了,我家婭婭那麽小,怎麽就……”

可醫生卻一言不發地垂著頭,付媽媽看著醫生的樣子,嗚咽著說:“我家婭婭那麽小,怎麽可能會得這種病,你們一定是騙我的……”

“媽……”付婭想說些什麽,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大片一大片黑色在閃動,一時間頭暈目眩,她急促地呼吸了幾下,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付婭躺在了病**,臉上還蓋著氧氣罩,她眨了眨眼,看到付媽媽在旁邊哭,還笑了笑,抓住了付媽媽的手。

在醫院躺了將近一年,付婭突然嘶啞著聲音對付媽媽說:“媽,我想回家看看,我好久沒回家了,好想回家。”

征求了醫生的同意後,付媽媽推著輪椅把付婭帶回了家。

走進那條小巷,付婭強撐著精神,她遠遠地看到有一個人走過來。

付婭還沒有認出他,他就已經打招呼說:“好久不見。”

付婭眯著眼睛笑了,這是她這將近一年來,很罕見地笑了。

她想說好多話,但是她知道她現在的聲音特別難聽,所以她抿著嘴,就那樣笑著。

青年問:“你家也住這附近嗎?我是最近搬來的,以後還能一起約去看書。”

對啊……付婭眼神有些複雜,她就是在圖書館認識他的。

付媽媽強擠起笑容,應了聲是。

青年看出兩人情緒有些不對,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付婭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手抓住了輪椅扶手。

然後又默默地放開了手,整個人也迅速萎靡了起來。

付媽媽看著付婭的狀態,也不說什麽,就這樣把付婭推回了家。

然後記憶在一次化療中戛然而止。

付婭伸出手,她看到她的手指有一瞬間消失了,又重新出現。

於是她抬起頭,看著昏暗的天空,等待黎明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