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壇一定要留在空寧身邊。
對此，空寧並不意外。
他隻是笑嗬嗬的望著骨灰壇，道：“骨兄還真是關心我……不過仔細說起來，咱們好像也沒什麽交情吧？”
“如果說是因為陰幻魔君的交情的話……那骨兄也早已知曉，陰幻魔君被我殺了，我並非它的三屍神轉世，乃是另外的人。”
“骨兄若真在意陰幻魔君、是他的朋友，便該想辦法殺了我、為朋友報仇才對。”
“可骨兄又不殺我報仇，卻又對剛認識不久的我如此看重……說實話，這委實讓空寧心中不安啊。”
空寧語氣平緩，把某個之前雙方都可以回避的問題給挑明了。
骨灰壇頓時沉默，一言不發了。
空寧見此，又道：“而且以骨兄的來曆根腳，還有眼高於頂的脾性，連紫府境都不入骨兄的眼。”
“那麽陰幻魔君這種不過厭居境的下三濫，又是如何能得骨兄的另眼相看、成為朋友呢？”
空寧笑道：“骨兄又不好女色，與陰幻魔君沒有共同話題吧？”
“可你卻跟在陰幻魔君身邊、同他交了許久的朋友……莫非骨兄，其實是在為今日見我做鋪墊？”
骨灰壇之前在靈若寺跳出來結交，空寧還沒有覺得有什麽奇怪，隻當是陰幻魔君的老朋友。
但越是接觸，越了解這骨灰壇的脾性後，空寧便越肯定，這骨灰壇絕不可能瞧得起那下三濫的陰幻魔君。
所以這骨灰壇當年結交陰幻魔君這件事，便處處透著古怪了……
看著骨灰壇沉默，空寧微微一笑，決定加一劑猛藥。
“莫非骨兄也看出陰幻魔君的下一世，會有特殊轉變？”
這樣的詢問，讓骨灰壇猛然一驚，頓時驚道。
“也？除了本大爺之外，竟然還有人窺破了天機？！呃……”
骨灰壇一語既出，頓時明白失言。
隻得訕訕陪笑道：“那個……兄弟你還真是真知灼見、人間清醒、大智若愚、聰明機智、謀算無雙、笑盡天下……”
“停停停，別戴高帽了，”空寧連忙打斷這家夥，道：“好好說話。”
骨灰壇這才歎了口氣，道：“好吧，既然兄弟都挑明了，那咱也不藏著掖著了。”
“沒錯，我結交陰幻魔君的確另有目的。”
“當年我無意中看出那下三濫的色胚身上，有特殊的命數繚繞。但命數卻應在未來，而不應在當時。”
“出於好奇，我便與那色胚結了個善緣，捏著鼻子跟他交了個朋友。”
“但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沒有跟他去幹什麽喪盡天良的事！”
骨灰壇生怕空寧誤會，連忙自證清白。
空寧斜了它一眼，道：“這點我相信你。”
畢竟這骨灰壇，都化成灰了，也想要去做什麽也得有作案工具才行。
骨灰壇微微一滯，顯然有些不爽。
空寧則笑道：“所以骨兄還懂卜算之術？看得出命數變化？”
骨灰壇道：“卜算之術深奧無比，縱然是故老相傳的占卜師，也不敢稱自己能看得清真正的天數。”
“我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窺到了未來的一種可能罷了。”
“至於你如今的命數，你也不必問我。因為我同樣好奇。”
“甚至我懷疑，就算占卜師來到你麵前，也絕對算不出你的未來命數。”
“你這家夥身上牽扯的因果，太複雜了。就算是我這種外行，看一眼都覺得暈乎。”
“占卜師來看的話，怕是能直接把眼珠看瞎。”
骨灰壇說完，問道：“所以你能說說，除了我以外，還有誰看出了陰幻魔君未來的命數奇特了吧？”
骨灰壇很是好奇：“以我對那色胚的認知，他應該遇不到那種級別的高人。”
空寧則嗬嗬一笑，道：“骨兄既然知道陰幻魔君的經曆，那就該知道陰幻魔君一生中遇到的最後一個高人是誰。”
骨灰壇有些懵：“那個傳聞中的女真仙？靠！”
“當年到底什麽情況？”骨灰壇充滿了八卦。
空寧想了想，便將當初無意中看到的陰幻魔君臨死前記憶告知了骨灰壇。
骨灰壇聽完後，有些失望：“連臉都沒看清？就記得聲音？那你說個蛋啊！”
空寧笑道：“女真仙不是重點，重點是骨兄當年看出了什麽，竟然寧願折腰結交陰幻魔君這種下三濫，也要結個善緣……這點我很好奇。”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骨灰壇也就分外光棍。
它說道：“其實也沒看出什麽，隻是隱約間看到了一線希望……”
“雖然當年陰幻魔君在世之時，還是正道的天下，但其實魔道已然開始崛起了。”
“在那樣的紛亂世道中，我看到了一絲異數。陰幻魔君死後，其命格將會發生變化，甚至可能牽扯到整個天地的因果。”
“這般大的因果，一般都是某種應劫之人，生來便注定是某一時代的主角，背負重大使命。”
“因此我便結了個善緣，便是為了今天能跟兄弟你一起混。”
“這樣兄弟你未來飛黃騰達了，我說不定能搭個順風車、也出人頭地。”
骨灰壇很是坦誠。
空寧便問道：“那幽泉下的龍首，也能看出我的因果命數嗎？”
骨灰壇道：“兄弟你這個問題就有失水準了……你既然看了那麽多佛典，就該知曉，並不是人人都能窺見未來的。”
“就算是兄弟我，有特殊機緣，也隻是偶爾能看到一些簡單的東西。”
“卜算這種事，很複雜。未來的可能千變萬化，每一個人身上牽扯的因果都數不勝數，而越是強大的人，身上牽連的因果便更多。”
“想要從那數以萬億計、甚至百萬億計、千萬億計的因果線條中，組合謀算出最有可能的一條未來線索……那得是多高難度的事啊？”
“卜算之術越精深的人，精力分散越大，道行修為便越難高深。”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占卜師一脈的特殊秘術，可以在精通衍算的同時、證道紫府的。”
“我當年的機緣，甚至算是害了我。”
“要不是被卜算之術分了心，就我的天賦，我跟你說，哪還有禹王什麽事啊？”
“怕是直接問道頂峰、天下至尊了！”
骨灰壇正經了沒兩句，又開始了習慣性的吹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