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籠著手四下打量,說是說軟飯香,但東西其實並不適用自己。法寶不是等級高就代表一切,適不適用自己才是關鍵,所以才有“本命法寶”之說,什麽都沒有隨著自己心血成長的法寶重要。

當然也有“此物與我有緣”,嗯……

像這樣的庫藏總是一筆巨大的橫財,如果是被外人尋得了,不合用的多半會拿去與別人交換適用的東西。然而落在悲願惡念手上盤踞,它又出不得北冥,導致坐擁寶庫也沒用,依然留下來便宜了原主孟輕影……

當然也便宜了他的便宜後爹秦先生。

總之連悲願惡念都不適用大部分東西,秦弈也沒幾個適用的,畢竟主要還是幽冥之物。孟輕影四下打量,目光落在一本玉冊上,沉吟片刻,遞給了秦弈。

秦弈感受著玉冊中的先天之氣,很是驚奇:“這是……”

“掌生界死之簿,陰陽審判之本。”孟輕影淡淡道:“你可以叫它……生死簿。”

秦弈手都抖了一下。

這名字可有點震撼感……如果是自己想象的那個生死簿的話,成了自家妹子隨手送的東西,這飯吃得……

流蘇跳在玉冊上翻了翻,玉冊裏沒有名字,空白一片。

流蘇笑道:“此物尚未啟用……你若是鏈接魂魄,可彰顯畢生功罪。賞功罰過,掌生界死,這可了不起。你試試連上自己的魂魄,可以看見自己這輩子做了什麽,說不定還能看見前世。”

秦弈試著連了一下自己的魂魄。

玉冊幽幽閃了閃,卻沒有名字出現。

“咦?”身邊同時傳來數聲驚異,流蘇孟輕影悲願齊齊“咦”了一下。

生死簿上無姓名。

秦弈眯起了眼睛。

流蘇很是吃驚,想親自試試,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卻不敢試,指著悲願道:“盤子,你來。”

悲願很想說別叫我盤子……算了。

他搖搖頭,伸手按著玉冊,嚐試魂魄輸入。

玉冊幽幽閃過“悲願”字樣。

“菩提寺之主悲願。無前世。此身本為六道輪盤,為鳳皇搜集先天神物若幹製造、並注入輪回法則而成。八萬八千年前,幽冥摧毀,輪回之盤崩離,墜入昆侖之底,感演世蓮池而成靈,自成蓮台佛意,於是赴大荒,尋菩提,證其佛法,開一脈之宗……”

後麵洋洋灑灑的在大荒布道的事情,然後說到了他嚐試斬三屍……再到如今。

足足好幾頁,真是一身幹淨,什麽都說完了。

還有判詞,隻是沒完:此生未蓋棺,難論斷,死了再說。

最後有陽壽標注:神物奠基,輪回為本,菩提為意,無壽可言,不作死就不會死。

悲願:“……”

秦弈暗道就算悲願有什麽小九九,被這一顯示還真是什麽都沒得藏。他肯這麽二話不說地做嚐試,公然顯示給大家看,確實是光風霽月之心了。

倒是那隻死球不肯,有貓膩。

話說這個悲願大荒布道數萬年,還真的沒有任何蠅營狗苟的事情,佛光普照,渡人無數,堪稱秦弈所知的所有和尚之中第一模範。唯有一些自以為是地渡了別人惡念的事情不好評價,秦弈覺得這做法明顯不對,但生死簿認為沒到死還是不好說的,這另一個意思就是還能洗,看他將來怎麽做。

“這東西有趣啊。”秦弈如獲至寶地翻看著:“這是不是叫,天知地知?”

“是。”孟輕影道:“此乃先天之冊,生靈之性反饋其中,纖毫畢現。天道悠悠,人在做,天在看,便是此理。”

“終究要相連魂魄才行啊……”秦弈偷看了流蘇一眼,牙癢癢。

流蘇“哼”了一聲,偏過個球不看他。

秦弈沒理它,摸著下巴沉吟:“可這就奇了,我呢?”

這話一出,全場安靜。

秦弈呢?

怎麽沒名字?

唯一的解釋,穿越來的靈魂,不屬於此世,故不入此冊。

這就頭疼了,想找身體的來路,結果這玩意還是感的靈魂,對不上。

秦弈搖搖頭,把生死簿遞回給孟輕影:“既然對我無效,那你留著吧,這個應該是你前世建立六道輪回很重要的憑依了。”

孟輕影出神地想了想:“你暫且先留著,此中的生死之意,對你混沌大道有益。”

秦弈想想也對,便揣進了戒指:“可能確實有點用,不跟你矯情了哈。”

孟輕影微微一笑。

悲願不想吃後爹後媽的狗糧,指著右側一個架子,上麵也是一排玉冊:“那便是你們此來想看的幽皇宗研究資料。”

秦弈上前神識掃描了一遍。

研究是挺多的,有些甚至與現代醫學十分接近,按照這裏的記錄學一學,跑到世間去都可以直接做個斷肢重生的神醫,甚至都不需要用到仙法。

另外有許多遠古種族的研究,包括貫胸族、無啟族、甚至還有姑獲鳥和雙麵人等等……關於它們的生命、諸如雙麵人為何轉個腦袋就能變性子的特征,凡此種種,以及死亡或不死的秘密。

當然也不乏正常人類的特性研究,這類的正常人類指的是遠古人族,流蘇口中“近道者”“萬物之靈”,可不是現在的弱雞人族。——關於他們為什麽這麽強,最能貼合天道的原因研究。

等等等等。

簡直是遠古博物館。

關於遠古人族之強,研究到最後,答案出乎意料的簡單,卻在情理之中:因為創世者是平行宇宙的其他人族。人族創世,當然人族牛逼,這是下意識的事情。

簡單,而又無言以對。

總之各種記載各種研究琳琅滿目,以秦弈現在的修行居然一時半會都吃不下。

他隻是快速去掃過自己需要的東西,比如怎麽捏合一個人體,創造一個身軀?

這個記載……沒有。

“沒有?”孟輕影皺眉不解:“這東西絕對有,我前世最後一直在研究的事情,是悲願惡念拿走了麽?”

悲願:“……沒有。它表示沒見過。”

流蘇道:“這裏有空間之隔啊,你們都沒感覺到?傻鳥,這難道不是你自己的手段。”

孟輕影:“……”

流蘇鄙視道:“自己設置了強力空間之陣,隔絕了最重要的東西,結果自己忘了。”

孟輕影敲敲腦袋:“是……一些記憶不是太清晰……”

流蘇道:“我強行破開沒問題吧,反正這裏就是個遺跡了沒啥好留的。”

孟輕影道:“好像……好像會有些自毀設定,別衝動哈,等我想想……”

流蘇抱臂斜睨。

秦弈看流蘇這態度也有點費解,棒棒之前的表現,不是不太想讓自己知道身軀來路的麽?這麽看起來棒棒也不是不想,它大約是看得出這身軀血脈什麽狀況,卻也不知道怎麽形成的,所以它也想探尋源頭?

“啊!”孟輕影一拍掌:“我想起來了,這個陣法是含著機括禁製的,開啟點在……在外麵。”

眾人走到外間,孟輕影目光落在自己的鸑鷟塑像上,整個人忽然傻了:“是了,當初是設置了一粒圓珠,我自己隨身攜帶,需要的時候把圓珠嵌入鸑鷟口中含著,那邊禁製就開了……可這玩意現在在哪?”

眾人目視悲願,悲願搖頭。

我就是個盤子,你隨身帶的東西你問我?

安靜。

感受著流蘇鄙視的目光,孟輕影汗都快流下來了。

就在這萬籟俱寂之時,秦弈猶豫著摸出一粒石頭珠子:“看看這個……有沒有點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