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幽冥,是由孟輕影以搭設界橋的方式勾連著所有碎片,由於缺了忘川這樣的核心,導致始終未能開始進行最後的祭煉,此時各處位麵碎片並不是一個整體。

這欲海的部分,或許也在某處有界橋之門溝通其他區域,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萬象森羅不可能分派人手駐紮每一個碎片,尤其誰吃飽了撐的駐紮欲海附近,自己天天忍受這種折磨?

沒啥意外的話,這裏就是無人區。

隻有他們兩人的,欲之海。

秦弈的定海神珠依然拿在手裏,光芒隱隱,海波不起。但四目相對,都看見了對方眼中幾乎無法掩飾的澎湃熱情。

海波再平靜,他們也是泡在海中的,當然一樣受到欲海的共鳴。隻是平靜狀態讓他們可以強行壓製下去,不被支配罷了。

可如今……

是不是連壓製的必要都沒有了?

為什麽要壓製?

此地無人,萬裏幽暗,無星無月,微瀾輕漪。剛剛從受困之中脫離,呼吸到了外界的空氣,可以回家了,一切繃緊的弦都放鬆了……即使身處普通地方,難道不也應該是順理成章大功告成親個嘴兒來慶祝的時候?

何況身處欲海呢?

還有什麽強行壓抑的必要?

秦弈試探著收起了珠子,本是想試試嶽姑娘會不會阻止……

結果嶽姑娘壓根沒管這事兒,她早已鬆開了強壓的欲念,用力摟上他的脖子,惡狠狠地吻了上去。

比他還要主動。

徒弟什麽的……想不起來,隻想在這海闊天空之後,和他好好地親熱……

秦弈頓知心意,反抱住她,收起珠子反手就祭出了一個蓮座。

這是海裏,不好發揮……

蓮座正好漂浮海中,葉子包著,在裏麵一個小天地,要做啥都行。這蓮台或許可以算是兩人的專屬道具吧,第一次親吻於此,第一次……也在此。

曦月也知心意,媚聲低語:“臭弟弟。”

言下之意,花樣就是多。

秦弈也不管她說的是臭弟弟還是好哥哥,反正很快就會讓她喊好哥哥的。蓮台落水,蓮葉輕圍,很快就把兩人包在了裏麵。

流蘇坐在棒子裏,看著兩人熱情的動作,撓了撓小光頭,神色卻有些興奮感。

別誤會,不是綠得很興奮,是對曦月的身份很興奮。

它這些時日,確實是有感應的。狗子也不算誤判,原先它確實是完全封閉了六感,什麽都不知道,突破無相的過程原本也沒有這麽快。

大概是在第一次蓮台孕育陰陽的時候,周圍還有兩塊門杵著,這麽強勢的輔助終究也助它突破了無相之限,那時候就已經有了意識。

隻不過有點像是人們清晨將醒未醒的感覺,周圍發生的事好像是知道,但沒醒過來,差不多意思。對於流蘇而言,這個意思就足夠它把周遭的情況全部烙印在心了,不會像凡人一樣迷迷糊糊捕捉不住的。

它猜出了曦月的身份。

原本也不知道的,就在雲間醉月那時候,它還陪著秦弈猜這嶽姑娘應該是大荒的什麽強勢統治宗門,那時候隻是懷疑不是淑女國的,但基本認知還是大荒人士。

但這次兩人療傷的經曆,讓它猜到了。

什麽鬼的吃顆果子突破的無相,蒙誰呢?常人要突破無相,光是突破之後穩固的過程沒有個幾年都不可能,就連流蘇僅僅是恢複無相都要睡這麽久,你就在葉子裏包幾天就可以了?秦弈自己未達無相,對這種信息不敏感,可對無相非常了解的流蘇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這女人原本就是無相,而且很可能不是初期,隻是一直在裝乾元呢。

然後這女人測算八荒六合,神機運算犀利無比,天地羅盤若掌乾坤,流蘇在這個方麵都自愧不如。還懂時幻之紗的妙用,對時光長河有知,身化日月,幽懸蒼寰……這樣的無相,這樣的意,除了天樞神闕的曦月,你告訴我還有別人?

大荒的未知宗門,和天樞神闕一個調調就算了,還有一樣的女性無相?哪來這麽巧的事!

這就叫吃瓜者清。秦弈滿腦子的大荒嶽姑娘,壓根就沒想過把心中那個板臉橘皮老道姑聯係在一起,可流蘇才沒有那麽根深蒂固的表象認知,它隻看本質,非常確定,此女一定是明河的師父曦月。

流蘇真的覺得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好哥哥?老道姑?撲哧……

那邊兩人已經結合在一起了,看著曦月被他弄得意亂情迷在那亂喊“好哥哥”的模樣,流蘇差點沒在棒子裏打滾。

太好玩了,流蘇非常期待將來秦弈發現真相之後瞠目結舌的表情,更期待明河瞪圓了眼睛石化的表情,同時還很期待將來以曦月身份見秦弈的話,曦月喊不喊得出那一句“好哥哥。”

能在明河麵前這麽喊就更完美了。

簡直能笑死個棒槌。

不過……

流蘇摸著圓溜溜的下巴,眼珠子轉了轉,白玉身軀微微也有些泛紅。

他好驍勇啊……是受了此地欲海的刺激吧,以前很少見他如此狂暴,如同霹靂狂轟一樣,光是看著都能感覺到那種暴烈感,怪不得堂堂無相都頂不住的喊哥哥了……

其實雙方都挺凶殘的,一點都沒有那種新橙初破的嬌柔收斂,欲海之中又不壓製,自然會變成這樣……

還好秦弈這小子突破了乾元,連帶著武修也達成換血期,否則還不一定製得住對方這壓抑禁欲了一萬多年的坐地吸……嗯……

嗯……不知為啥總有點奇怪的代入感……

流蘇打了個滾,麵朝綠綠的葉壁,不去看了。

轉個麵也沒用啊,它是魂體,本來就是全方位感知四方的,又不是靠眼睛。於是自欺欺人,還是什麽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臭秦弈是越來越不要臉了,早年還懂得踢個櫃子把棒子擋住,現在怎麽都不管了……

下賤,呸。

吃瓜吃得樂嗬嗬的流蘇吃著吃著莫名其妙就變了心情,於是摁下半片葉子蓋在頭上,遮住了感知。

那邊秦弈也覺得自己今天異常驍勇,如霹靂烈火一樣……

嗯……霹靂火,是不是秦明?嶽是不是月,秦明的意思是不是秦日月?

那就怪不得了,此番合該霹靂火嘛。

正在胡思亂想間,曦月終究發出了崩盤的聲音,毫無掩飾地傳出了被流蘇拉下一個口子的葉壁之外,回**在廣淼的粉海之上,微波漣漣,遠漾天邊。

秦弈也停了下來,兩人心滿意足地相擁著,享受事後的溫存。

“少主,剛才的聲音好像是這裏傳出來的?”

遠處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秦弈曦月同時僵在那裏。

很快就聽見熟悉的孟輕影聲音:“咦,這蓮台好像是個寶貝的樣子……居然有人在這裏麵玩?哪來的城裏人這麽會玩的,跑幽冥欲海來泛舟蓮台的嗎……”

秦弈:“……”

流蘇“蹦”地把葉子放了上去,繼續抱著肚子打滾。

更好玩了……

孟輕影的聲音還在繼續:“來人,把它給本座勾上來,本座可不想沾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