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秦弈還在跳腳罵心目中的橘皮老道姑:“更年期沒人要的滅絕師太,你給老子等著!”

流蘇籠著手問:“滅絕師太是誰?”

“呃……一個故事角色,就和這個曦月差不多吧,也是個出家人,板著臉拆徒弟姻緣。”

“她漂亮嗎?”

“?”秦弈奇道:“她不是漂不漂亮的問題,她就是那種……反正棒棒你這個關注重點有點奇怪誒。”

流蘇眼裏閃過不可捉摸的笑意:“隨便問問。”

秦弈隨口道:“這個要看版本,有的版本滅絕比女主還漂亮。”

流蘇笑意更濃了。

秦弈不知道它在想什麽,此刻也沒心思深究:“算了給你這麽一打岔,罵人的心思都被岔了。我還是看看輕影先。”

“咳咳。”旁邊傳來咳嗽聲:“原來你還記得我啊?”

秦弈忙轉頭,旁邊孟輕影不知道何時醒了,斜倚雲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秦弈忙湊了過去,扶著她問:“什麽時候醒的?感覺怎樣了?”

“就在你們要親親的時候醒的。”孟輕影眨巴著眼睛:“我還想看明河是怎麽被你摁著這個那個的,結果可惜了,最好玩的場麵被破壞了。”

秦弈尷尬得臉上發燒:“也不會這個那個的……怎麽你們都喜歡看明河那種……”

“你們?”

“呃,沒。”秦弈迅速轉移:“你情況如何?”

孟輕影靠在他懷裏沉默片刻,似乎在內視,好久才道:“我狀況可能比明河好一點……我有關鍵媒介……”

一邊說著,目光就看向了身邊立於正中的鳳羽。

鳳羽上依然綻放著柔和的光。

孟輕影看著看著,目光漸漸淒迷。

秦弈還當她又混亂了,忙道:“鳳羽若是太強烈,我收了先?”

“不是……它承啟了我的一些記憶,還保護了我的識海。”孟輕影低聲道:“秦弈,這東西你從哪弄來的?”

秦弈道:“剛到手的,在海族內部洞窟裏。”

孟輕影皺起眉頭:“為什麽會在海裏?這不對啊……”

“嗯?”秦弈奇道:“這就是上古龍鳳之戰時脫落的一根鳳羽,從空中直射入海,形成了一道直貫幽冥的深窟,不在海裏在哪?”

孟輕影咀嚼了幾遍秦弈這話,瞳孔微微一縮:“你是說它從來就是存在於海底,從來沒有挪動過嗎?”

秦弈想了一想:“按理是沒有的,來曆非常明白。”

孟輕影看著秦弈的側臉,神情非常古怪。

之前的夢境中,突兀插入的那根鳳羽,救了她最後靈光不滅,得以轉世重生……是這一根嗎?從來沒挪動過?那是為何?

還是另有一根?

哪來那麽多根,鳳皇難道還到處拔毛不成?

秦弈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沉吟道:“如今這麽看,你與鳳凰可能有關係?這麽說的話,這鳳羽應該給你帶著,或有強大助益……可這是別人的東西,我……”

“不用。”孟輕影伸出指頭豎在他唇上,柔聲道:“它應該讓你帶走……必須帶走。”

應該帶走還好理解,這必須帶走是啥意思?秦弈發現自己忽然聽不懂孟輕影說話了。

孟輕影也發現自己這話說得怪異,掩飾般解釋:“嗯……此物與我前世關聯太盛,若是在我手裏,我難免受前世意識逐漸侵襲,到時候都不是我了。你還是收走的好。”

本來是掩飾之言,說到後麵倒認真起來,因為確實可能如此。

秦弈看著鳳羽猶豫半晌,低聲道:“你前世是……鳳凰?”

孟輕影搖搖頭:“目前來說,很可能是鸑鷟。”

“鸑鷟也是鳳凰啊。”秦弈忽然知道自己的鳳意是哪來的了……

怪不得說是鳳意,而不是說體內有鳳血……因為那是雙修來的,雙修的本質就是讓兩人的修行交相往返,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是為和合。從這個角度上說,他身上當然有乘黃意,也有鳳意。

而這鳳意非常微弱且遙遠,讓鳳羽都摸不著頭腦,那是因為輕影此世根本不是鳳,這是隔了世的,最多隻能說有那種隱隱的意在。

居然是這麽回事,他之前怎麽想得到?撓破了頭也想不出來啊!

這麽說來,當初用了輕影的血導致能在幽冥視物,並非她萬象森羅功法導致血液都有這種效用,功法不應該能讓血液產生這種作用……真正的原因是,那本就是尚未覺醒的鸑鷟之血!

鸑鷟是冥火鳳凰,它的血當然能通幽視物。

其實之前兩人的怪異狀況並不一定證明她們是冥河、是鸑鷟,可能隻是相關者,比如很親近的生物、或者在場目睹過鸑鷟亡於冥河之中的同歸場麵,那此時突兀見到遺跡,也會有前世記憶湧入,導致魂海翻騰。

所以孟輕影也隻能說“很可能”,不能肯定。

倒是秦弈比她更肯定,她絕對是鳳凰一係沒跑了。

反正無論是不是,如果想要探尋前世的話,順著這個線索去繼續尋找,就肯定沒錯的。

現在的問題是該不該繼續探尋下去了。

秦弈掏出那塊從玉真人墓穴裏得到的黑色腰牌:“這是幽皇宗令牌,你拿著,或者有用。”

“不要。既然不要鳳羽,我也不要此物。”孟輕影神情有些小小的嘲諷:“鸑鷟……堅貞的象征,正義的鳳凰,難道不該是明河?倒是幽冥之河,冰冷地流淌在幽冥,吞沒魂靈,洗滌血肉,邪性無比,難道不該是我孟輕影?好像反過來了,真是諷刺。”

秦弈的神色也頗有幾分古怪,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一對兒好像……反了?

她們前世是同歸麽?場麵看有點像……

這個……

“不管是不是,我不想去追尋。”孟輕影神色冰冷下來:“堅貞和正義,與我無關。”

“喂。”秦弈忍不住道:“正不正義另說,可得堅貞點。”

孟輕影有些哭笑不得,好好的話在他嘴巴裏說出來總是有點車軲轆往你臉上碾的意思……她忍不住笑道:“你不過一介爐鼎,和本少主討價還價麽?”

“呸。”秦弈左右看看:“這裏沒有別人,你還是虛弱狀態,小娘子,乖乖的,否則本少爺先拿你做個爐鼎。”

孟輕影看著他故作惡相的表情,忽然又轉頭看看插在一遍的鳳羽。

鳳羽如燭,照得這片冥河之中暖暖的。

她的目光越發溫柔:“若這鳳羽是你的……它就是你娶我之儀。”

秦弈不知道她這話的深意,隻以為是這次拿鳳羽救了她的意思,倒是很好奇:“我的孟少主是這麽容易感動的人麽?救一次就以身相許啦?”

孟輕影微微一笑:“如果命都是你給的,那還有什麽不是你的呢?”

秦弈總覺得她話裏深意越來越多,可細品又沒什麽問題,怪怪的。

孟輕影沒讓他多想,忽然媚聲道:“如果明河是冥河,那此刻我們便是躺在她懷裏……你要不要……躺在明河懷裏,要我?”

秦弈怦然心動。

流蘇目瞪口呆。

你沒看見一隻小幽靈始終飄在你們麵前嗎?

當著我的麵,這麽不要臉的話你到底怎麽說出口的?

話說回來了,羽人族初絨是儀,鳳凰之羽又是儀,你們鳥人都是用毛做關鍵儀仗的嗎?那人類拔汗毛算不算?不算的話鼻毛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