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掏出飛艇,眾人坐在上麵,按畫卷的指引一路北行。

李青君問道:“你之前是不是來過混亂之地?”

“嗯。”秦弈心不在焉地伸手摸了摸清茶的呆毛。

居雲岫問:“先說好有個心理準備——這裏是不是又有你的女人?”

“沒有。”秦弈又摸了摸清茶的呆毛。

清茶終於炸了:“臭師叔你在摸什麽啊!”

“哦哦,我隻是在考慮事情,下意識,順手,順手……”

“你在考慮什麽?”

“考慮你從茶葉變成人的時候,衣服哪來的……哦不是,口誤,救命啊啊啊!”

三個女人合力把他架了起來,丟出了飛艇。

秦弈在半空撲騰掙紮了兩下,清氣化罡氣,淩空一跺腳,虛空之中炸起一片蘑菇雲,秦弈飛竄而回,姿態行雲流水。

眾人都冷笑:“出息了啊,摔不死了啊。”

秦弈賠笑:“誤會,誤會,我想的真的隻是茶葉變化成人這個過程的理論與學習,絕對不是想看沒穿衣服……真的不是!”

“去死!”清茶從裙子裏掏出了大毛筆。

“等一下!”秦弈指向居雲岫手中畫卷:“我真在考慮事情……我們一路往北,如果回了神州怎麽做。”

居雲岫李青君都默然。

往北的這個指向確實是挺蛋疼的事,因為很可能指向的就是神州某地,這等於又回到巫神宗通緝範疇。

別以為偌大的神州別人找不到你,這事已經有乾元甚至可能有無相在關注,那種大能掐指一算能算到的東西都不能以常理推測的。就連封不戾都有蓍草草人來算你跑路的方向,如今牽涉了殺死封不戾的大因果在身,一旦回了神州,那被人算出位置追過來實在太正常了。

之前是海底界膜之隔,別人隻能算到大致位置,找不到具體地方。後來更是跨幽冥界,此時又是混亂之地,不好算是正常的。

一旦回了神州就跟招搖過市沒區別了。

所以玉真人說的是離開越遠越好,而不是在神州找個洞躲起來完事。

孟輕影也說的是到了混亂之地你們可以有餘裕規劃一下路徑,而不是讓他們沒頭沒腦直接回神州。

要真是必須回神州,那還不如就在混亂之地潛修,或者去裂穀,回幽冥,都比回神州好得多。

可是那就慢了。

不借碎片這種天大造化,猴年馬月才能抵抗巫神宗?就算借裂穀的地脈紫府,那也要很多很多年,來不及。

李青君便問:“這個指引,能知道大致遠近麽?”

居雲岫道:“很含糊,我不知道是混亂之地的特殊影響,還是師父本來就搞得這麽含糊。按理說這畫卷應該能把具體位置清晰映照出來,而不是這麽含糊的方位指示。這本就該是我們畫道最典型的優勢,不該如此。”

大家都一籌莫展,隻能傻愣愣盯著畫中北鬥指向發呆。

畢竟一個箭頭指北,可能性很多的,說不定就在混亂之地範圍,沒過裂穀。也說不定因為路遠,箭頭看起來是指北,越是臨近就越調整方向,變成偏西北之類的,進了荒漠。

結果還真的是正北而行,越往前飛,大家心裏都越涼。

連著飛了兩三天了都是指北……再飛下去都快要看見裂穀了。

居雲岫歎了口氣:“看來我們真隻能在混亂之地或者裂穀妖城找個地方修行了,探不了這個寶……咦?”

秦弈忙問:“怎麽?”

“星鬥散了。”

秦弈探頭一看,畫卷中原本呈北鬥之形、以鬥柄指路的模式忽然散開了,星辰點點,散落四方。

秦弈停下飛艇:“這什麽概念?”

居雲岫神識掃過下方山河,皺眉道:“畫卷的意思是,就在這區域。”

秦弈喜道:“這不是好事麽?就在混亂之地,簡直運氣!”

“不……頭疼的是,它根本沒有給我具體方位,隻是說就在這。星辰散落八方,指的可能是千裏方圓。”居雲岫神識慢慢掃描下方,最終搖了搖頭:“暫未發現畫中景色類似之處,而且這區域有不少靈山,陣法隱隱,雲霧繚繞,不可探測,這很麻煩。”

搞了半天,明明帶著導航,卻還要探索千裏?

這事不對啊……

秦弈愣了一陣子,小心道:“你有沒有想過……不是畫卷有問題,可能是這麽回事……”

“嗯?”

“你師父都蹲墓裏幾百年了……當初他是探索這個地方留下暗傷損了壽元,然後還拖了好久布局,之後才蹲墓裏去的。可見探索這個地方的時間該是在更早,說不定都快近千年了對吧?”

“對。”

“這個地方可能隱藏得很好,沒有別人發現,所以畫界的指示依然能生效,證明當初你師父留下的指引印記還在。”

“對。”

“但有沒有可能,快一千年了,這個地方早已有人占了修行,成了別人的宗門或者洞府所在了……因為隱藏得太好,人家始終沒發現自家就有個秘境……而護山大陣屏蔽之下,導致我們的指引變得模糊。”

居雲岫目瞪口呆。

這麽一說還真有道理啊。

這貨一直在摸人呆毛,怎麽會想到這個?摸著呆毛會更聰明?

居雲岫捉起秦弈的手,放在清茶呆毛上:“你繼續想。”

清茶睜著大眼睛,一臉懵逼。

“不用想啊,這個地方,肯定就在你看見的那些陣法隱隱的靈山遮蔽之處,在人家家裏!”秦弈哭笑不得。

李青君一直沒說話,此時道:“已經不錯了,快千年了,沒被別人提前挖走,已經算是運氣。我們還可以探訪,總是有機會的。”

“呃……”秦弈神識掃過下方山河,神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尷尬道:“有件事要告訴你們。”

“又怎麽了?”

“曾經我在這裏惹過強敵,這個強敵是這樣的……”秦弈把玄陰宗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總結道:“玄皓真人此時正在融合澄元和尚的修行來突破乾元關,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會繼承澄元和尚的仇恨怨念之類的,到時候可能對仙宮不利。曾經發信給棋癡師叔,師叔隻回了句知道了……”

居雲岫沉吟片刻,笑道:“既然棋癡師叔知道了,你就不用管了。而且這件事,天機子可能更在意。”

“我也要管啊,因為我正麵得罪過玄皓,就算他沒有吸收澄元舊怨,出來也會弄死我。”

“怕什麽,仙宮又不怕他上門,他也找不到你我。”

“可現在……下麵千裏範圍內,其中有個宗門……就是玄陰宗。”

“……”

居雲岫轉向李青君:“青君,我想揍他。”

李青君平靜無比:“我們一起吧。”

“等等,等等!玄陰宗在此立宗好幾千年了,肯定不是他們,我們隻需要避開他們,暗中了解誰是這千年以內開山的,範圍就可以小很多。”

“你怎麽了解?”

“前麵不遠有一片群山,裏麵有一堆散修和凡人共處,叫做千山聯盟。其中有個熟人叫太黃君,我可以找他問問……”秦弈撓了撓頭:“不過你們最好別一起,大家分散行事吧。”

“為什麽?”

“他會想方設法告訴你,這種道侶不值得交。”

“為什麽我們覺得,他說得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