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輕影很納悶地離開了,她沒理解為什麽秦弈不回複這個交易,她覺得這條件很不錯的說……難道秦弈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麽重視李青君?

也不像啊……當時他那種逆鱗被觸碰的憤怒可絕對不是假的。

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也無所謂,不和秦弈做交易,她自己也可以慢慢的取得龍氣。

鎮運之寶又不是萬能,當氣運動搖到了一定程度,你又憑什麽永鎮?

山河永鎮,這麽牛逼的寶物不存在的,至少不可能存在於俗世宮廷。

再說了,有了名冊在身,觀寂多半也會多一絲顧忌。想去皇宮盜寶,他們可未必會阻止了,何必為個精蟲節外生枝?好端端完成合作不就得了。

孟輕影心情很好地回了她的駐地。

她的駐地,秦弈想破頭也猜不到……那就在大乾皇宮裏,某位妃子宮中,做個“宮女”。

這妃子當然是大歡喜寺天女,區區一個用來**皇帝的低級天女在她麵前當然沒有說話的餘地,這一宮也就成了宮女孟輕影的地盤。行起威福來靠在軟椅上,讓皇帝的妃子給她捏腳,美滋滋。

但這次剛剛進門,她的好心情就被壞了個一幹二淨。裏麵傳來那種聲音……如果是大乾皇帝臨幸此宮倒也沒啥好說,問題是她知道裏麵不是皇帝,而是觀寂。

那妃子本來就是觀寂自己的爐鼎,談不上綠了皇帝,孟輕影也不知道他們這個屬於什麽性質……如果讓秦弈來評價,大概這叫共享單車?

總之雖然那是人家自己在與爐鼎和合,孟輕影還是有了種自己的地盤被人入侵的鬱悶感。至少是一點都不尊重盟友的性別,或許在觀寂眼中,她孟輕影早就是盤中餐?

想得美!

她輕輕打了個響指。

裏麵正在揮汗如雨的兩人同時看見四周影子豎起,變成了無數猙獰的鬼臉。

“草!”兩人齊齊驚出了一身冷汗,觀寂差點連東西都軟了,破口大罵:“孟輕影,真當本座不敢治了你?”

孟輕影心情大好地靠在樹邊,抄著手臂悠悠道:“有種就殺我啊。反正我心念一動,術法自解,龍氣歸複,你的大計起碼要再延後十年。”

這就是孟輕影自己的籌碼,別說殺她了,就算想製住她,觀寂都有所顧忌不敢亂來。雙方本來就是一場需要精誠合作才能成的局,卻在各自的魔道心思之下搞得貌合神離。

過了片刻,殿門打開,觀寂走出門外。

這卻是一個看似青年的和尚,還很豐神俊朗的模樣。孟輕影撇撇嘴,知道此人的真實年齡起碼已經近千歲了……而且他的騰雲也是到老才突破的,本來是一張皺巴巴的老臉,是大歡喜寺天人化生的和合,讓他慢慢恢複了青春容顏。

這確實是大歡喜寺修行的有益之處,沒好處誰修他家之法?

但看在懂行的人眼裏,實際看見的就是老態龍鍾的法相,和散發自骨子裏的衰朽——觀寂的壽元已經所剩不多了,大約也就幾十年,之所以把手伸向世俗皇朝,與他急於突破增進壽元也有很大的關係。

孟輕影腦海裏閃過秦弈的俊逸,和那骨子裏散發的勃勃生機。

同樣看似青年俊朗,實則一個天一個地。

“怎麽?”她懶洋洋地嘲諷道:“派出的人被秦弈虐了,就回來虐自家爐鼎?那點出息。”

觀寂淡淡道:“我察覺你的氣息在現場,為何不出手?”

“你在開玩笑?”孟輕影失笑:“我們的合作,什麽時候有幫你對付仇家這一條了?”

觀寂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若幫我殺了秦弈,那個所謂的鎮運之寶你就盡可取走。”

孟輕影微微一笑:“你都不敢動他,我為什麽要招惹居雲岫?”

“你可以暗算,讓居雲岫都不知道誰幹的。”

“如果是這樣,你也可以暗算,居雲岫為什麽會知道你出了手?”

觀寂再度沉默。

孟輕影冷笑。

居雲岫在秦弈身上必有神念留存,就是為了這種防範。一旦秦弈有失,她必然能夠回溯當時情景,誰都躲不過去。觀寂還想忽悠她當槍,當她孟輕影是傻的?

當然,如果是她殺秦弈,反倒大有道理——因為那也是她與秦弈的私仇,是秦弈在古墓“先”惹了她的。

可這一點觀寂並不知道。

觀寂終於道:“既是如此,你欲取鎮運之寶,本座還是原來那番說法,你可做好準備了?莫非你打斷本座與天女行功,是在吃醋?”

“哈……”孟輕影笑道:“秦弈身上有你們那廢物外門留下的官員名冊,憑借他‘仙長’的說服力,說不定就能讓你們的布局毀於一旦,你倒還有閑工夫在我身上打心思?要不這樣吧,殺秦弈就算了,我可以幫你們取得名冊,你們不再阻我破壞鎮運之寶,這已經是你我的合作之中我額外的付出。”

觀寂有些貪婪地打量著孟輕影的嬌軀,明知道孟輕影的提案很好,可說實在的心中真舍不得答應。

因為孟輕影真的很漂亮,對於大歡喜寺**僧來說,吸引力很大很大。

何況她還是騰雲修士,還是元陰尚存,這番采補能得到的好處簡直說不完。

趁著她對這個氣運之龍有所求,想方設法地誘她交修一回,是很有希望達成的。魔女終究是魔女,為了一個對自己有飛躍性的目標,不應該太重視貞潔才對……一次采補對她來說也很容易恢複,按理並不應該這麽堅持,可孟輕影出乎意料,堅持得超乎他的想象。

至於嗎,你一位以蒼生為棋的魔女,算計都走到最後一步了,還立什麽貞節牌坊?

孟輕影看出他的猶豫,鄙視地笑笑:“輕重不分,本末倒置。大歡喜寺普渡堂首座,竟是如此鼠目寸光之徒,著實令人失望。”

觀寂淡淡道:“你又何嚐不是輕重不分?區區貞潔,與這等泱泱大國的氣運,孰輕孰重?”

孟輕影嗤聲一笑:“因為你不配。”

觀寂眼中終於閃過了怒意:“那就繼續耗著吧,看誰耗得起。”

孟輕影歎了口氣,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對於大歡喜寺的**僧的修行,**力真的沒比這整個國度差多少。

人和人的差距真大。

“當我被你坑了一次吧,哪能事事都贏,計較多累?”

秦弈的這句話閃過腦海,孟輕影至今還有點回味,這是她此生經曆的無數各懷鬼胎的交際之中,最灑脫的一回。

她的手指搭在了戒指上,猶豫要不要取出名冊進行攤牌威脅。這個舉動很容易讓雙方一拍兩散,不能隨便決定。

正猶豫時,外麵匆匆進來一個宮女,對觀寂道:“首座,普渡堂來了客人,有些傳信。”

觀寂沒有再理孟輕影,轉身進殿:“進來細說。”

隨著話音,大殿的感知就被屏蔽,對孟輕影這個“盟友”的提防和防賊也差不到哪去了。

孟輕影嘲諷地笑笑,轉身離去。

她想再找找秦弈。

而此時的秦弈躺在潛龍觀裏,也在蛋疼。這件事要麽走,要麽就是必須和孟輕影有所合作,可是大家想法尿不到一壺,合作很難成立。

真蛋疼間,“叩叩”兩聲,靈虛在外麵敲門:“道兄,有急報。”

秦弈隨口道:“什麽急報需要跟我說?”

“南離急報,南離大亂,攝政王護著小國王,正往大乾逃難。”

“轟!”

客舍門都成了碎末,秦弈瞬間出現在麵前,一把揪住靈虛:“什麽情況,說清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