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門所處的厚重大門邊,寒門的肥肉顫抖,小眼睛裏都是驚恐:“你……你已經點醒了它?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空氣中依然是那個女聲,一聲輕笑,聽著猶如嬌媚少女,懵懂無知:“我知道啊,不就是一個騰雲三層的古屍嗎?讓人家出來透透氣呀,它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裏麵多可憐。”

“透透氣……”寒門大喊:“你懂個屁,這是陰屍,不存人性,隻會無意識地屠戮所有見到的活物,包括你自己!”

女子依然在笑:“沒意識,多可愛呀。”

寒門氣急:“你是不是有病!如果你已經煉化屍傀能控製也就罷了,你明明自己都不能控製,做這事是為了什麽!”

女子的聲音依然在笑,可說出的話卻寒徹骨髓:“因為明河來了呀……她那麽厲害,我又打不過她,她若不死,我怎麽取得屍傀?”

“如果她死了,你一時又控不住屍傀,這方圓數百裏都要化為死地!”

“死就死呀,與我有什麽關係?”

寒門一聲大喊,狂暴的雷電轟向廊道盡頭的暗處。

一陣陰寒氣息蔓延而來,把他的雷電消融得一幹二淨。

門內的震感更明顯了。

寒門一擊發現對方實力與自己相差無幾,分出勝負不知道要多久,便再也無心交戰,轉身就跑,口中喊道:“恕不奉陪!”

“又聰明又膽小的小老鼠。”黑暗之中慢慢現出了一個女子,渾身黑色輕紗,窈窕的身姿上看著紗衣似有鏤空的情趣,可細看卻又看不見春光。隨著麵龐漸漸清晰,卻是一名極為嬌俏的少女,年紀最多也就十八九歲。那臉蛋雖然嬌俏可人,卻顯得蒼白無血色,眼神閃爍之間,似是有點好玩的笑意,更深處卻藏著如堅冰般的冷漠與荒寂。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額心,有黑色火焰一般的印記,在黑暗之中明滅閃爍,鬼氣繚繞之間,仿佛有鬼泣之聲響起。

她微微抬頭,似是看向了明河與秦弈所在的方向。

“天樞神闕第一宮,明河師姐。嘻嘻……”她輕聲自語:“仙道悲憫?就看你是顧自己逃命呢,還是拚卻一死而護佑此地之民?大家都是為了自己,孰為正魔?”

隨著話音,她的身軀已經融入黑影,再也不見。

……

那邊明河已將清虛鐵屍徹底淨化,可神色卻殊無輕鬆之意,反倒極為凝重地盯著震感傳來的方向。

一個黃色肉球大老遠滾了過來:“都快走!此地原主要醒了!至少在這洞府之中跟他沒得打,必須引到外麵再說。”

明河微微搖頭:“我不能走……一旦走了,它在洞府內感受不到活人痕跡,必將引動地脈,汲取生機,至少百裏之內的生靈都將被滅絕。你們先走,就算要引他出去,也必須有人在這裏引。”

說完便從戒指裏摸出一套陣旗,開始布陣,似乎打定主意要在這裏和古屍糾纏了。

寒門愣了愣,頓足道:“算了,你們牛逼,不走我走。”

明河閉目施法,低聲道:“秦弈也走。”

寒門已經轉身就跑。

秦弈一把拉住他:“等等,你很清楚這裏的底細對不對?”

這情況好像是寒門懂、明河似乎也已經猜透,可他還不怎麽清楚情況,不問個明白怎麽行?

寒門頓足道:“我本來就是這洞府裏的一隻異化老鼠啊,這是我故居!出去混了幾年回來,地方才被清虛占了的,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這裏的底細?”

“……原來如此。”秦弈道:“這古屍很強?”

寒門道:“這個修士,因為臨終之時心中執念未消,故一縷真靈不滅,可成陰屍。他臨終時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給自己設計了全封閉的墓穴,隔絕了外部靈氣,那他即使是吸收了地脈,成就陰屍之體,也永遠醒不過來,這就沒什麽大問題……但這時候出了點意外……”

他頓了頓,無奈道:“這時候我吸收他臨終溢散的仙氣成妖,又呆不住,把他封閉的大門咬破,鑽出去逍遙快活去了……”

秦弈:“……”

寒門又道:“其實本來倒也沒什麽,我回頭把洞堵了就行了。結果等我想到這事,回來一看,卻發現已經有人占據此地。這一旦有了外人插手,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心懷叵測想要煉屍傀的人……”

秦弈徹底明白了始末:“所以你引外人過來除掉清虛,自己跑去正主的地方試圖解決問題?”

“是,本來我也以為隻有一個清虛,你們纏著就可以了。可剛剛才知道,後麵還有人……”

“你特麽不早說?瞞著有意義嗎?”

“早說?如果你們也對古屍或者他的墓葬寶貝起意呢?”

秦弈:“……”

寒門無奈道:“實際上無論是清虛還是背後那人,根本就進不了他的墓穴,都是通過我那個老鼠洞來溝通古屍的,我隻要把那洞給堵了就行。但已經遲了一步,古屍已經被人提前喚醒了。”

話音未落,石屋右牆“轟”地一聲,有一隻幹枯的手穿了過來。

手掌正好穿過之前清虛鐵屍斜靠的方位,把那頭顱穿了個稀爛。

寒門轉身就跑,隻見一串電流閃過,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明河盤膝坐在陣旗之中,淡淡道:“道友,你也走,這是騰雲境的古屍,我無法護你周全。”

秦弈當然不是瓊瑤劇裏“我不走我不走”的那種惹人厭煩的沙雕,他知道在騰雲境界的對戰之中自己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賴在這裏隻會坑了明河,便迅速退出了長廊。

“吼!”一具身穿道袍的枯屍破牆而過,直撲明河。

就在枯屍現身的一瞬間,秦弈忽然覺得體內法力被瞬間抽空一樣,空空****的提不起任何法力,連一個基本的小法術都放不出來了。

還沒等他問流蘇,就見明河預布的陣旗好像枯萎一樣垂了下來,陣法任何意義都沒有起到,而枯屍的爪子插向明河身上,明河似乎本來要運用幻法閃開的,卻似乎動不了的樣子。那美眸裏卻沒有驚詫之色,手指劍訣一按,神劍自動護主,與枯屍的爪子硬碰了一下。

枯屍手上有了被神劍燙焦一樣的煙氣冒起,而明河的臉色也變得蒼白。

流蘇急促道:“這是地脈已經被陰屍汙化,穢氣沾染,三花枯萎,此地已經禁法!”

秦弈遠遠看著明河平靜的神情,她預料過這種狀況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