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再見
潮水般的惡靈從各個教室湧出，嘶吼著像心鈴他們撲來，場麵如同原始的集體狩獵，心鈴她們則是獵物。
這些惡靈雖然很弱，隻需一次攻擊即可消滅，但群蟻尚可吞噬巨象，麵對數量如此龐大的惡靈群，此時空間裏的三（四，如果將角心鈴和鈴分開算的）隻靈魂不由感到自己岌岌可危。
這些惡靈大多是學生模樣，而且有許多個完全一樣的個體同時存在，可以證明是之前所說的那四個被困於此的靈魂以及諸多被吸引而來的靈魂複製而成。這也意味著，這些惡靈是不可能完全消滅的。
“音的靈力就是這樣。她可以創造出一個空間，在這個空間裏為所欲為，包括複製靈魂。她也可以將現有的空間圈定為自己所有，甚至，她可以恢複已經坍縮的次元通道，從而來往於各個次元。當然這些過程都需要長期持續的靈力投入。”鈴解釋道。
同時，心鈴通過心靈感應為韓靈歌和任炎介紹了自己和鈴的關係。
“鈴，現在怎麽辦？”心鈴介紹完後，轉頭問道。
鈴一麵幫助心鈴操縱匕首擊殺惡靈，一麵說道：“有三種方案。第一種，找到潛在的逃脫出口。我相信靈歌你一定已經用過了這種方案……”
昨晚，靈歌一個人時，麵對的惡靈群要少一些，但足以致命。靈歌無意間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影子，再結合之前的那些活下來但“掉了魂兒”的案例，她當即醒悟，自己已是靈魂。既然如此，她完全可以選擇平時等同於自殺的逃脫方式——跳窗。
她打開窗戶，麵對五層樓的高度，她有一種即將粉身碎骨的不安感。但是，留在這個空間，麵對惡靈的圍攻，勢單力薄的自己也隻有死路一條。她鼓足勇氣，縱身一躍，隨即失去了意識。醒來時，她正躺在樓梯口，安然無恙，靈魂自動的回歸了肉體。
然而今晚，音吸取教訓，將所有窗戶都用靈力封上，這一種方案已經行不通了。
“第二種，尋找能夠殺死或重創音的機會。然而，作為她的姐姐，我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音會設計這樣一個死亡空間，但仍不願意傷害她，所以這是萬不得已時采取的最後方案。
“第三種，打破空間壁。心鈴，抵禦惡靈的任務就完全交給你了，我會用靈力打破這個空間的牆壁從而逃生。這個過程很緩慢，反正還有兩個多小時，我們能做到的。”
音好像聽見了鈴用心靈感應說出的話語，空間中回蕩著她的聲音：“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在這個空間裏，時間的流速極慢，這裏的一分鍾相當於外麵的六分鍾。靈魂離體三小時，肉體就會死亡，即使未死亡也會成為木偶一樣，因此，現在你們隻剩下了二十分鍾左右。你們不如乖乖束手就擒，成為我的奴隸，還可以少一些痛苦！”
眾人立即意識到，心鈴尋找梯子、來到屋頂並最終來到這個空間，耗時大概已經一個小時，而靈歌在這個空間隻度過了十分鍾左右，空間內外果然有時間的流速差異。
二十分鍾內，鈴不可能打破空間壁，這個過程最快也需要四十多分鍾。因此，他們隻剩下了一種方案可選。鈴歎了一口氣，果然，自己果然還是依照命運安排，要和自己的妹妹失之交臂嗎？
這時，樓梯口突然“轟”的一聲出現在他們左麵，而惡靈也停止了進攻，呆愣著瞧著他們，雙臂下垂，一副行屍走肉的模樣。
正當四人一臉茫然時，音的聲音傳來：“一次收容四個靈魂果然還是太勉強了，我可以給你們其中一人一次逃生的機會，你們有五分鍾的時間決定。”
四人麵麵相覷。
心鈴和鈴首先發話：“我們已經有一部分融合，如同有一根紐帶將我們綁在一起，因此不可能滿足‘其中一人’的條件。你們兩人之間商討一下誰先逃生吧。”
言畢，她們轉過身，四處搜尋著其他的逃生方式。其實，心鈴此時心中已經充滿絕望，隻有一絲微弱的希望還在不絕如縷。
而韓靈歌和任炎兩人相視無言。他們心中都很清楚，留下來，意味著極低的生還概率，眼前這個樓梯口很可能是他們逃生的最後機會。
可是，難道這對苦命的情侶相隔十一年後重逢，僅僅相處了兩天，還未訴說衷腸，就要生離死別？兩人都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命運。
但必須要做出選擇，誰去，誰留？
靈歌突然轉過身，用一種堅決的口吻說道：“任炎，你走吧。”
“為什麽？你知道我是不願意和你分離的。”
靈歌已經淚流滿麵，哽咽著說：“我曾經險些害死過你，這一次，我必須償還。”
“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錯！如果那一次，我沒有……”
任炎也已經說不下去。他很堅強，忍著沒有流下淚水。
而音還在無情地催促：“時間隻剩下兩分鍾了。”
任炎握住韓靈歌的手臂。“靈歌，你走吧。這一次是因為我不聽你的勸告，執意來到這個地方。我自作自受，不能連累你。”
靈歌看見了任炎眼神中的堅毅，心知自己拒絕也沒有什麽作用。
她猶豫了很久。“好吧，我走。在那之前，你能不能最後給我一個吻？”
任炎答應了。他伸出手，輕輕地摟住韓靈歌纖細的腰肢。而韓靈歌則雙手環繞在任炎的脖子上，踮起腳尖，將嘴唇貼在任炎的嘴唇上。
僅僅一秒。下一秒，韓靈歌突然掙脫任炎的懷抱，抓住任炎的腿，將他甩向樓梯口。
“其實，我還是想讓你離開，因為我來的目的就是救你出去。再見……”這是韓靈歌向任炎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任炎看著他們頭上的天花板和燈一閃而過，一瞬間，他的身軀已經越出了樓梯口。樓梯口迅速關閉，隻剩下一堵牆，將此時正在樓梯上的任炎與還在求生的韓靈歌分隔開來。
任炎起身，流著淚，踉蹌地走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