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傾訴
正當韓靈歌和葉雪在書店閑聊時，任炎正一隻手托著腮，煩悶的看著窗外。此時窗外寒風陣陣、烏雲密布，一場秋雨正在醞釀，在這樣的天氣下，人的心情難免有些抑鬱。
任炎旁邊的那個男生似乎有說不完的趣聞軼事，此時，他們正在談論教學樓頂層的傳聞。任炎正是從他們的談話中知曉了那個傳聞。
其實像這樣的傳聞沒有多少人會信，相信的人中也隻有少數會出於好奇去一探究竟。然而，任炎和韓靈歌一樣，都是這樣的少數中的少數。
四五歲時，任炎就經常隨韓冰去各種他們認為“有趣”的地方，包括各種靈異傳聞的所在地。任炎一開始是對這種事情沒有多少興趣的，但是他有很強的保護韓冰的意識，在他眼中，韓冰和冰一樣堅強但易碎。因此，每次韓冰當著他的麵向誰提起她要去什麽什麽地方，那個地方有著什麽什麽的故事，任炎總會要求跟隨。
漸漸地，任炎也有了對於這種冒險的興趣。現在雖然韓冰不在身邊，他依舊很樂意去探查他偶爾聽到的什麽傳聞。
當任炎頗感興趣的加入那些男生的談話，並且興致勃勃的提出今晚就去看看時，韓靈歌恰好和葉雪一起走進了教室，恰好聽見任炎的話。韓靈歌默默地凝視了任炎許久，似乎想要和他說些什麽，但又不敢。
葉雪在旁邊看到韓靈歌凝重的表情和熾熱的目光，偷笑了一陣後，悄悄問靈歌：“你不會對我們班的班草有了好感吧？”
韓靈歌扭頭不滿地瞥了葉雪一眼，臉頰上一片桃花般的緋紅，她那嬌羞的神態顯得臉蛋更加惹人憐愛。葉雪又偷偷笑了許久，沒有再過問這件事，畢竟她不是喜歡八卦的女生。
而韓靈歌在接下來的兩節自習和一個課間都有些魂不守舍，含著一根棒棒糖，托著腮，無意識的看著書本，像是在沉思些什麽。
中午，韓靈歌在食堂用餐時遇見了角心鈴。心鈴看見她後，興高采烈地向她問好。
“昨天我發現這裏的烤肉拌飯特別好吃，於是今天我就在食堂吃午飯了。”心鈴不等靈歌問便答道。
“正好，我有事情要和你說。”靈歌對心鈴說。
“我也是，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你先說吧。”
心鈴收回臉上高興的表情，很嚴肅地問靈歌：“你昨天是不是騙了我？”
靈歌心頭一驚，然而表麵上卻十分平靜。“沒有啊。”
心鈴沒有放過靈歌細微的心理變化。“你昨天說你去親戚家過的夜，其實不是那樣。你昨晚是在教學樓頂樓，是吧？”
靈歌意識到自己隱瞞毫無意義。“是的。對不起哈，我以為那個傳聞隻需要我自己去看看就好，所以沒有和你說……”
心鈴的臉上恢複了生機。“沒事，下次遇見這種事直接來找我們這些‘專業人士’就好，不要自己一個人處理。”
然而心鈴的內心卻是風雨飄搖，就像此時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她知道靈歌如果在十七歲之前參與了過多的這一類事件，會產生什麽悲劇性的後果。
“對了，你找我什麽事？”心鈴問道。
“回宿舍的路上我們慢慢說吧。”
靈歌咽下最後一口米飯，起身拿傘，和心鈴一起進入雨中。雨水將她們包圍，敲打在傘上的有節奏的雨聲，和周圍升起的水霧，以及周圍莫名的寂靜，似乎讓她們與世界隔離。
在雨中，靈歌告訴心鈴，今晚會有一個充滿好奇心的男生進入教學樓頂層，他也擁有靈力，但他會害死自己，因為他的靈力無法自如施展，根本不可能從那個空間生還。而之所以他的靈力會成為現在這樣，應當歸咎於她，而且她與那個男生有特殊的關係，所以她不能坐視不管，但也沒有勇氣直接上前勸說。她請求心鈴的幫助，希望今晚心鈴能幫助自己進入那個空間，阻止這一場悲劇的發生。
當心鈴問及那個名叫任炎的男生和她的關係，以及為何要“歸咎於她”時，靈歌猶豫再三，欲言又止。
心鈴察覺靈歌有某種秘密，正準備讀心，靈歌突然像下定了決心，請心鈴開啟心靈感應，並請求不要告訴與這件事情無關的人。
“十一年前，也是這樣灰暗的天空……”
靈歌立在原地，隨手接幾滴雨水，無意識的看著它在掌心慢慢凝成冰，同時向心鈴回憶著她不為人知的過往。
在回憶之中，韓靈歌的臉頰上有淚水流過，她抬頭仰望天空，像是在讓這場雨衝洗自己的靈魂。心鈴仰頭凝視著靈歌的側臉，沉默著，任憑時間在雨水的節奏聲中一點點流逝。
韓靈歌，就是十一年前的韓冰。
十一年，她的容顏己經被時間改變，但她對任炎的感情始終未曾磨滅。
十一年，她已經淡出了他的視野，當她終於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他卻已經辨認不出她的容顏。
十一年，她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少女，他也成長為英姿颯爽的少年。她不敢再去麵對他，不敢告訴他自己就是韓冰，因為她曾經傷害了他，她一直不能釋懷。她承擔著巨大的痛苦。
十一年……
如果不是宿舍的鈴突然響起，她們還會在這雨中佇立更久。靈歌急忙拉著心鈴跑回宿舍，趕在大媽反應過來之前衝上了樓梯。
靈歌將雨傘往陽台一扔，撲倒在**。心鈴則坐到她的身邊。
“心鈴，謝謝你。這個秘密已經在我心中隱藏了十一年，今天我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
能夠一吐胸中塊壘，也是人生一大樂事。但心鈴沒想到靈歌會選擇她作為傾吐對象，其實即使靈歌繼續隱瞞，心鈴也會從他的記憶中了解一切。心鈴感覺自己似乎得到了靈歌某種程度的信任，或許因為她是“曉光之音”，在靈歌認識的所有人中，隻有她能夠和靈歌一起從那個詭異的空間中救出任炎。
心鈴等待靈歌平複自己的情緒，並藏在廁所躲過一次宿管大媽的查寢。
心鈴勸靈歌去下午試著阻止任炎，她不能繼續逃避下去。她可以先不告訴任炎自己的身份，但至少要阻止任炎這種危險舉動。
靈歌答應了，但她知道，即使她有了勇氣去勸說任炎，以任炎的性子，他是不會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