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三年前

最終,一切都結束了。

兩個女孩在湖邊佇立良久,一言不發。她們身上的執念也漸漸消散,變回了自己原本清純的模樣。

妹妹的皮膚不再焦黑,姐姐也不在渾身濕透。她們回到了火災發生之前的模樣。

雨薇和雨菱來到了她的身邊,也隨她們一起眺望這平靜的湖麵。月光下,一切都有一種清幽朦朧的感覺。

她們既然回到了火災發生前的模樣,也終於能夠正常開口說話了。

“我還是不明白,那場火究竟是因河而起。”她們中的姐姐,用空靈的嗓音說道。

“或許,那真的隻是一場意外,原本就沒有誰縱火。那場大火,原來不止毀滅了我們。”妹妹的聲音稍微尖細一些,但聽起來已經不再刺耳。

三年前,這個特殊的時間點,在這起事件的調查中出現了兩次。富商李誠的失蹤,和女孩們居住的小屋的失火,都是在這個時間點。這顯然不隻是個巧合。

據說,死後的靈體記憶是會漸漸模糊,但若再見到某個記憶中重要的人,或許有些重要的記憶會變得越來越清晰。

自從見到那個燃燒人形,有過那種似曾相識幹後,女孩們的記憶也在一點點恢複。就在開始跟蹤那燃燒人形後不久,她們回憶起了一切。

那一天……

入住舊居的兩姐妹,其實和搬到了一個新家沒有什麽區別。她們對這裏的一切都全無印象。

那天是周六。姐姐正在做飯,煤氣灶燃得正旺,鍋中的菜飄出誘人的香味。妹妹則躺在沙發上,看著一本網絡小說。

這時,有人敲門。

妹妹坐起身,穿上自己的鞋子,跑去開門。她沒有問門外的人是誰,畢竟知道這荒廢已久的湖邊小屋住進了人的,隻有附近的村民。而所有村民都是她們的熟人。

然而,門外的卻是個陌生的中年男人,歲數目測已經接近天命之年,頭上黑白交雜,麵容憔悴而略顯頹態,一身名牌衣服。

那男人見開門的是一個十七歲女孩,也有些訝異。

“請問,您找誰?”妹妹彬彬有禮地問道。

此時,卻有一種似曾相識感縈繞在她的心間。

“呃,沒什麽,我隻是想來看看這湖邊小屋。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男人剛要離開,偏偏這時姐姐從廚房中探出了頭。“妹妹,門外是誰啊?”

“沒什麽,一個莫名其妙的陌生男子而已。”

說完,妹妹就要關上門。不想那男子見到姐姐的麵容,突然激動起來,一手撐住門,問道:“你們是雙胞胎嗎?!”

妹妹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嚇到,有些發怔:“是……是啊,怎麽了?”

“太好了,太好了!你們還活著!”男子激動到渾身發抖。

“我……我們當然活著啊,你到底是誰?”妹妹有些害怕了,隨時準備一把關上門,將這個有些瘋癲模樣的陌生男子擋在門外。

然而,男子的下一句話,如同一聲巨響,深深震撼了兩姐妹:“我是誰?我是你們的親生父親啊!”

兩姐妹徹底驚呆了。

一開始,她們還有些不敢置信。畢竟這麽多年來,她們一直無依無靠,突然有個人冒出來,自稱是她們的父親,換做是誰都不可能一下子接受這個事實。

“這位先生,玩笑可不能亂開。”姐姐一邊說,一邊示意妹妹趕緊關門。

“我真的是你們的父親……”

接下來,他說出了一大堆故事,來證明他的父親身份。這些事情她們大多都不知道,知道的也隻是一點道聽途說。

他說的這些事情,細節詳實,真實可信,而且在講到動情處時,一點都沒有矯揉造作的痕跡。

其實從一開始,她們的心中的那種揮之不去的熟悉感,就已經足夠證明這個男人所說的話。

聽完他的講述,兩個女孩沉默了一陣。在這期間,她們的生父一直都焦急地搓著手,希望能夠得到她們的認可。

然而,沉默過後,妹妹果斷地將門一把關上,將男人隔離在外。

男人瘋狂拍打著門扉,喊道:“我真的是你們的父親,相信我啊!”

妹妹一開始無視了男人的這些舉動,直到忍無可忍,又猛地拉開門,向他冷冷地說道:“我們相信你,但是,我們不需要父親!”

隨後,她關上了門,留下呆立原地的男人,慢慢咀嚼著這句話包含的複雜意味。

門內的姐妹,也相視無言。

十幾年來,從未露過麵的父親,突然出現在她們麵前。一開始,她們還多少有些失而複得的驚喜,但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恨意。

一直以來,都是與她們沒有任何血緣的村民們,將她們撫養長大。她們已經習慣了相依為命的生活。

十幾年來,風風雨雨,沒有父母的庇佑,她們承受了許多同齡人無法想象的辛酸。

她們已經長大成人,這時才現身的父親,對她們而言,又有什麽意義呢?他能夠還給她們一個幸福的童年嗎?

因此,對拋棄了她們十七年的父親,她們全無好感。

但是,或許在她們心底,還有一點點對父愛的渴求未曾泯滅。

當晚,她們的父親又一次叩響了門扉。

他提著大包小包,都是為她們準備的禮物,有稀有的食材,也有昂貴的女式衣服,還有一些漂亮的化妝品。可以想象,在采購後兩樣東西時,他一個單身老男人有多尷尬。

而來開門的姐姐,對這些禮物毫無動心之感。“你還沒放棄嗎?”她冷冷問道。

“我隻是想再看看你們。我已經不強求你們能回到我身邊,但至少,讓我在這裏,和你們相處一個夜晚,可以嗎?”

男人的語氣帶有明顯的懇求意味,可憐巴巴,完全沒有了男子氣概,低聲下氣到像在求一個債主。他的這種態度,令姐姐也多少生出了一點同情心。

“好吧。今晚你睡在沙發上,不許進我們的房間。而且,明天我妹妹醒來之前,你必須離開。”

她們的父親千恩萬謝,拎著那些大包小包走進了小屋。她見他那副滿足的樣子,不由長歎一聲。

當時,他們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命運,在他踏入小屋的那一刹那,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