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曉光降臨

在曆史的劇本之中,援軍會隨黎明一同到來,因此每一次山莊重現曆史都會以黎明為結局。困在屋內的兩個人,隻要堅持到曙光的出現,就能獲救。

然而這些日軍惡靈恐怕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他們團團圍在趙傑和張榮桓的房屋周圍,手中高舉著火把,隻待一聲令下。

早就聽聞日軍的殘暴的兩人,知道他們要做什麽。此時已經是淩晨五點,再過差不多半個小時,黎明就會到來。然而,他們堅持不到那個時候了。

一個日軍爬上了房頂,屋內的兩人可以聽見他在房頂來回走動的“咚咚”聲,聞到一股刺鼻的汽油味。他們要通過“燒光”來實現“殺光”。

屋內堆著日軍的屍體,他們兩人解決掉了十一個鬼子。他們已經精疲力竭,靠在門框上,等待著和這間屋子一同化為灰燼。

“終究還是要死在這山莊裏了啊……”張榮桓仰天長歎,愴然涕下。

“不要這麽悲觀嘛,說不定火焰也和那些子彈一樣,不會造成太大傷害呢。”趙傑數著自己身上的傷口,說道。

“怎麽可能……”

“哇,我身上一共有十六處傷口。”那些傷口隻是一個小孔,但是不深,而且靈力子彈不會留下殘留,隻需簡單的包紮。

張榮桓忍著疼痛笑笑,沒有回應。

日軍之中有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喊了一聲什麽,日軍便一齊將手中的火把扔向澆了汽油的房屋。靈力的汽油產生了靈力的火,這些火不會真正燒毀什麽,但是會和普通的火焰一樣蔓延,釋放出巨大的光熱。這種高溫足夠致命。

兩人周圍的空氣溫度急劇上升,如同被放入了蒸鍋。

趙傑擦掉頭上的汗,問張榮桓:“你後悔參與這場戰鬥嗎?當初你是全山莊最後一個趕到前線的,你肯定是猶豫了一會兒吧。”

張榮桓沒有回答,眼前,王琪堅毅的眼神又一次浮現。如果他選擇一直縮在後方,或許可以跟著撤離部隊離開,但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怎麽會願意苟且偷生,尤其是身邊的英靈都視死如歸的時候?

現在,葬身火海成為了他最終的結局。但是他不後悔。

然而,奇跡出現了。門外突然傳來槍聲,是自動步槍的聲音,可以判斷不是日軍也不是八路。兩人向外張望,看見一個男生正端著槍掃射,同時,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女孩在日軍群中自如地穿梭,所到之處日軍無不倒地。

一路飆車的“曉光之音”,比預想之中要早半個小時到達,趕在了黎明之前。日軍已經沒有彈藥,麵對他們毫無反抗之力。

同時,商山行操縱著沙土撲滅房屋的火焰。雖然是靈力火焰,也是需要空氣才能燃燒,用沙土掩埋可以將其熄滅。

“他們就是林開口中的‘援軍’嗎?”趙傑驚訝地說。

“無論怎樣,我們得救了!”

半個小時之後。

黎明到來,山莊裏的所有八路和日軍的屍體,滿地的鮮血,還有散落的槍支,都化作灰塵,隨風飄散。隻留下山莊前那一道壕溝,以及殘留的彈孔,作為這裏發生過的一切的證明。

林開、王琪和孫麗淑已經在山腳下的城市安頓下來,這驚心動魄的一夜過後,他們都需要休息,此時都在安詳的睡眠之中,並未察覺到曙光的到來。

隻有趙傑和張榮桓,站在那些亂石消失後的山口,和“曉光之音”們一起,見證了新的一天的到來。太陽照常升起,這一天的朝陽,對於劫後餘生的兩人來說格外美好。

城市中的人們馬上就要開啟他們的日常生活。這樣的日常生活,其實是用當年無數先烈的鮮血換來的。

一段曆史,雖然會被湮沒在時間的沙塵之中,但總有人會銘記。在這個山莊發生的可歌可泣的故事,盡管與全國的抗戰相比隻是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塵,但是山莊,還有參與過這次戰爭,最終幸存的人會永遠銘記。

這裏集中了大量的英靈和惡靈,無論是守護和殺戮,死後都變成了他們的執念,因此,每隔七天,他們會重現當年的場景,等待著某一天他們的結局能被改寫。而現在,英靈成功撤離,惡靈終歸毀滅,這無疑是最好的安排。

因此,山莊恢複了正常,再也不會有槍聲響起。

現在,這山莊中隻有兩個旁觀者依舊生活著,享受著這難得的平和。

抗日戰爭,是近代以來中國發生的所有重大曆史事件之中,最為壯烈,也最為世人所矚目的。無論是遺忘、否認還是歪曲、誇大,都是對它的褻瀆,隻有銘記、尊重,才能讓英靈安息,才能讓警鍾長鳴。

…………

徵夕開著車,疾馳在高速公路上。

羽翎月打了個哈欠,頭靠在車窗上,感受著它有節奏的抖動,昏昏沉沉。為了趕走自己的瞌睡蟲,她努力尋找一些話題和商山行交談。

商山行則沒有多少倦意,正望著車窗外掠過的景物,沉思著什麽。

“山行,你那部關於信仰的長篇小說,寫的怎麽樣了?”

商山行想了想,回答道:“寫了差不多一半了吧,這次事件又給了我一些新的啟示,我在思考能不能把這些啟示融入到小說創作之中。”

“不愧是作家,這麽感性。哦對了,你為什麽還單身啊,按理說應該有很多女孩在追你吧?”羽翎月說完後,又打了一個哈欠,眼皮十分沉重。她在與疲憊不懈地抗爭。

“確實,有很多熱心的讀者為我牽線搭橋,甚至要以身相許,有時候我也會對某個姑娘動心。可是,你知道的,我們是有一些不可抗的命運安排的,我不想把一個普通的姑娘拖下水。而且我們從事的工作太危險了,萬一我有一天出事了,我不希望會有一個人為我哭的梨花帶雨。”

“想得很周到,令人感動。”徵夕麵不改色地說了一句。雖然有幾分倦意,作為駕駛員他還是精神高度集中。

羽翎月卻沒有回應,商山行轉過頭,才發現她已經沉沉睡去,頭靠在車窗上,嘴角還帶著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