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猛把譯出來的密文作了強調性的記憶,起身揉揉發酸的後頸,用力甩甩腦袋,回頭去喊刀子,樓梯口卻空無人影!

情況不對,小猛的心一陣緊縮,遠處傳來驚呼,是安琪!他三兩步跳下樓梯,穿過一個洞廊,跑進一道鐵門,眼前的情景嚇他一跳。

這是個足有操場大的房間,堆滿了白森森的屍骨,房間盡頭是一道打開的鐵絲網門,更是擠爬著成群的骷髏!很顯然,這些都是當初的兵工員,墓門一封,他們群湧在這裏,那麽網門外就還有一個出口,但是一塊巨大的青石坐落在網門外,可見那個出口也被堵死了。從這些骷髏往四麵分布的情況可以看出,這些兵工員當時的恐慌和對無法逃生的絕望。

但是嚇了小猛一跳的不是這些死人骨頭,而是蜷在角落裏嘶聲痛哭的安琪,以及在她身邊慌手慌腳地拾撿衣物的刀子。這是怎麽回事?安琪的身上圍著刀子的披肩?地上是安琪的衣服?小猛驚惑萬分!

刀子抖手抖腳地把安琪的衣服遞上去,頭也不敢抬,聲音直發抖,“穿……穿上……”

“滾!”

安琪這一聲,嚇得刀子把衣服一丟,轉身就跑,咚地撞著什麽了?抬頭見是哥哥,嚇得他雙膝一跪,差不多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

安琪在披肩的遮掩下穿好衣服,衝到刀子跟前隻管踢。刀子一動不動,吭都沒吭一聲。

小猛怔了半天才想到去拉開安琪,安琪哭得哽咽難抬,“他不是人,是畜牲!野獸!……”

這哪是在罵人?根本是朝小猛的心口捅刀子!“不可能……怎麽會?”小猛朝弟弟看去,弟弟羞愧的臉色令他失望,更令他惱火,但他第一次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不是故意的,別怪我……你……殺了我吧!”

這是弟弟的話嗎?小猛的心抽搐一下,淚水淌成斷線的珠子……

安琪傾盡全力甩了刀子一耳光,刀子沒動,血絲溢出嘴角……

“為什麽?”小猛掐住弟弟的肩,“說呀,你這是為什麽?啊?為什麽?為什麽!”

最後那聲是怒吼,刀子嚇得發抖,根本不敢去看哥哥發紅的淚眼,“我……我不知道,我錯了,你……別發火,責罰我吧!”

“渾蛋!”安琪舉槍扣下扳機,子彈打在牆上發出沉悶的回音,她滿是驚疑地瞪著隊長,眼裏生起烈焰。

小猛似乎不敢看她,口氣卻很堅定,“冷靜點,別衝動!”

“冷靜?”安琪目光凶冷,“你要我怎麽冷靜?他是你的人,所以要我冷靜,對嗎?冷靜下來,你好包庇他,是不?你好跟我說這一切都是幻象,什麽都沒發生,包括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幻象,是不是啊?”

安琪的槍指在小猛臉上,小猛使勁閉眼,以此強壓悲憤,呼吸卻漸次顫抖,“不是這樣的,我……也許你一直都看錯了我,我也不該要你冷靜,但求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弄個明白,好嗎?”

“好啊,好!”安琪冷笑聲聲,狠狠點頭,“好得很,你要弄個明白,你不信,我真是……看錯了你!”

安琪奔出門去,被聞聲而來的洪岩和海驕攔住,兩人一麵安慰她,一麵忍不住去看刀子,誰能相信刀子會做出這種事?可是誰又來證明他沒做?

此時的刀子隻望哥哥下一個死令,小猛卻扶他起來,拭去他嘴角的血,“聽著刀子,安琪是我的隊友,也是我的妹妹,傷害她就是傷害我,所以我要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為什麽這樣做?你知不知道我不讓安琪殺你,而來這樣問你,根本是對她的辱慢和傷害?可你要我怎麽相信你是那樣的人?但你……真的做了逼我殺你的事!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呀!”

“我……我從不想傷害任何人,”刀子跪地而泣,“我祈神鬼的死咒發誓,真的不是故意的,不管你要怎麽處決我,我絕無怨言,隻求你們原諒……”

“放屁!”海驕衝上來甩了一耳光,“還敢求人原諒?原諒個屁!別說隊長不信,就是我也不信!你發什麽誓都沒用了!洪岩,把安琪的槍拿來,老子還沒殺過強奸犯呢!”

“你……”刀子嗖地起身,手指著海驕,眼睛卻望向小猛,突然緊捂胸口,張嘴噴出一口血,人往地上栽去……

小猛大駭,奔上去摟在懷裏,“別急呀,好好說,你什麽都沒做,對嗎?哥哥錯怪你了,對不?你不是跟我在一起嗎?怎麽會到這兒來?別急呀,好好說啊!”

“我不是強……我……我沒有……”刀子抓著小猛的手,“哥哥你是知道的呀,我沒滿兩百世功力,做不出那種事呀!我在樓梯口練坐,驅元神四處遊耍,玩到這裏,見安琪赤露羞體昏睡地上,我怕影響你就不敢驚動,又擔心她是受了邪主的侵襲,雖說男女有別,可人命關天,我就不敢再有顧慮,所以到這兒來用助氣術將她喚醒,可我發誓從始至終都沒睜過眼睛,隻是……隻是我的元神窺視了她的羞體,但那不是我想看的,求你們原諒,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

“傻!”小猛又愛又疼,不知所言。

海驕氣得抹淚,“你傻就算了,害我打你耳光,還手都不會嗎?”

洪岩也上前握起刀子的手,眼中淚光閃閃,心內感慨萬千,其實他從不認為刀子會做那樣的事,他是唯一沒懷疑刀子的人。

安琪仍半信半疑,卻在心裏恍恍惚惚在自查起來。

刀子不敢瞧安琪,眼神閃爍不定,“我不求你原諒,但必須告訴你一件事,你沒有失貞,我從不說謊,請相信……”

刀子一語未了突然昏迷,小猛急得去掐人中,海驕推開隊長,忙給刀子做人工呼吸,洪岩慌得不停搓揉刀子的四肢,小猛趴在弟弟耳邊呼聲不斷。

風江龍鬼似的冒了出來,“哎呀刀子,你可不能死!你死了,誰給我解毒?醒醒呀,你他媽快醒醒!”

“你他媽閉嘴!”洪岩賞去一個耳光,按上去要打,忽聽刀子哼了一聲,忙轉回去高興得想哭。

眾人扶刀子靠牆而坐,見他已在自行調理,這才放下心來,都安靜地退朝一邊守著。

小猛悄聲詢問安琪是怎麽回事,安琪也不知道侵犯她的是什麽人,小猛卻隱隱猜到了,暗裏咬牙不已。

風江龍心中有鬼,縮在牆角惶恐不安,內心一個勁地安慰自己,這事不能全怪我,是個男人都想做呀,誰讓她長得太好?臉蛋兒美、身材棒,就說剛才吧,光是瞧瞧她的胸,還沒摸呢,我就差點……

風江龍不由顫栗,另一畫麵重現他腦海,當他迫不及待地解開安琪的褲帶時,背後刮來一陣陰風,戰神追殺而來的情景鮮然再現,嚇得他一個精趟跑了回去,因此安琪正如刀子所說,依然冰清玉潔。

半個鍾頭後,刀子已調理順當,他顯然還想解釋,小猛半疼半怨,“我知道你又要認錯,可你錯在哪裏?還記得我說過的一句話嗎?我曾信誓旦旦地說,即使有一天別人都指責你,我也會站在你這邊。可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並不是誠信堅定的人。”

淚水溢出小猛的眼眶,手臂伸出去將弟弟摟在懷裏,“我想求你一件事,先別搖頭,好好聽著,一定要答應我,別讓我失去你。我曾求你多給我一點愛你的時間,可我今天才知道,再多的時間也不夠,我想給你的愛太多了,但是經曆了這麽多事以後,我又覺得時間太充足,因為我給你的愛太少。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刀子哽咽,“哥哥對我的情義早已超出主仆名份,當日我毀棄保心丹自定了死路,那是犯越守規的,是大罪!如今我雖不再能為哥哥死,但還有剩下的日子,我發誓能為哥哥活!”

“不!”小猛貼在刀子耳邊,“我不準你死,我賭過一個咒,如果我輸了,這世上會多出個惡魔!”

刀子愕然抬頭,萬千驚疑問不出口。

此時大夥都來跟刀子道歉,海驕則是把頭一抬,“來吧痛快點,還我一嘴巴,皺一下眉就不是響鐺鐺的精衛隊員!”

眾**笑,刀子怕她硬來,把手縮在身後,一昧傻笑搖頭。

海驕雖惱火卻不忍朝他發作,撲上去揪住安琪,“都是你,亂冤枉人!你這不是好好的嗎?再說了,就是給刀子看看又怎麽了?那天洗澡的時候你不是打算請他參觀的嗎?今天如願了又要死要活的!”

眾人聽不明白,安琪羞得不行,卻不知從何解說,急得掉淚。

“好了好了,虛驚一場嘛!”海驕撫撫安琪就朝洪岩幹笑,“你呢,不會介意的,對吧?”

“啊?”洪岩沒反應過來,安琪卻聽明白了,不要命地去撕海驕的嘴,海驕又扭又掐,卻突然大叫,“等等!”眼珠一輪就盯在刀子臉上,“不對呀,你還是有嫌疑,你怎麽知道安琪沒被強奸?”

這話太露骨了吧,眾人一般尷尬。刀子卻嚇得不行,“這是什麽話?我發誓沒騙人,為她助氣時,我發現她……”

“不許說!”安琪慌得雙手去捂刀子的嘴,“他們不信,我是信的,不許你說!”

“哦。”刀子使勁點頭。

眾人雖好奇卻不好再問,小猛起身道:“這事暫時到此為至,走吧!”

暫時?眾人納悶,風江龍卻心知肚明,見大夥出了鐵門,他隻得跟著回到寬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