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岩和安南進來了,兩人是受了小猛的召喚。安南一進門就笑,“餘生,哦不,應該叫你黑鰍,為了你,我可沒少在邊城轉悠,你害我兜了多少圈子,真不知該佩服你還是恨你?”

洪岩笑起來,“你就別怨他了,好歹他給了餘生那把鑰匙,不然我們怎麽順藤摸瓜?”

小猛道:“把他帶回去,安南去換龍兒,讓他跟白草到這兒來!”

洪岩和安南押著餘生一走,小猛就帶著刀子進了萬亨通的臥室。

“怎麽了?如意出事了?”從酣夢中醒來的萬亨通驚惶失色。

“如意很好,”小猛將他扶起來,“但我希望你冷靜地聽我說幾句話,行嗎?”

萬亨通披上刀子遞來的外衣,他驚惶不安地點點頭。

“我知道你這十幾年來一直受著一個人的威脅。”

“你……”萬亨通瞠目結舌,倒象威脅他的人就在眼前。

“咱們說好要冷靜的,不是嗎?”小猛的微笑總能安撫人心,“你不必驚慌,也不要懷疑,我不是什麽鍾凱,但也不方便告訴你我的真名,不過你可以相信我是站在正義的立場。你也不用再擔心,那個威脅你的人已經被我們控製住了,當然,隱藏在鄭法官家裏的危險也不複存在。我現在想問你三個問題,希望你毫無隱瞞,第一,那個保險櫃在哪兒?請告訴我它的位置;第二,你知道開櫃的鑰匙在哪兒,或者會在哪兒?第三,你能提供鑰匙的密碼或者相關信息嗎?請你排除顧慮,如實回答我。”

萬亨通畢竟是老道的人,他在一陣恐慌後,漸漸恢複平靜,但他依舊很憂心,“你敢保證那個威脅真的不存在了嗎?”

小猛把刀子倒來的水遞給他,“我用我的一切保證,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威脅你的人是誰,就是你的管家餘生。”

“不可能不可能!”萬亨通慍惱道:“你這麽一說,我又不敢相信你的保證了!”

小猛取出魔鬼傳呼,“見過這個嗎?”

萬亨通點頭,“這是餘生的護身符,我也是無意間看到的,問起他,他說是他母親的遺物。”

“這不是什麽遺物,但可以說是護身符。它的真實名稱叫魔鬼傳呼,是用來操控那兩個爆炸程序的,也就是一直威脅你的一種手段,更是餘生的一種保護裝置。我這麽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萬亨通搖頭歎氣,他不是懷疑小猛的話,他隻是不敢相信威脅自己的人是餘生,可是魔鬼傳呼的真實又不容質疑。他神思恍惚、沉吟不決。

“說吧伯父,請配合我,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小猛的聲音極具感染力,什麽東西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別人最大的信任,那隻有真心。

萬亨通一口氣喝光杯子裏的水,他顯得更加蒼老,“我怎麽也想不到亨通會毀在它能研製的這種產品上,謀利的東西會變成我致命的威脅。十幾年了,我每天都是枕著一個惡夢入睡,那個保險櫃就在我的床頭上。”

小猛抬眼一看,床頭上是一個擺著如意從小到大各種照片的牆櫃,保險櫃就在牆櫃後麵。

萬亨通哀聲長歎,“我按那個人的吩咐把公關部的鑰匙改過形狀交了出去,我當然不知他要幹什麽,後來,我又被迫讓科研員小丁去改製密碼,我讓他用換電話號碼的方式告訴我密碼是多少,也是但願有一天會有人發現我所受的迫害,而我也能提供給那個解救我的人一點有用的信息。誰知小丁在從公司回家的途中死於非命,至於那把鑰匙,換了密碼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你說餘生就是那個壞人,鑰匙會不會在他房間裏?”

“謝謝你伯父,這事不用操心了,我向你求證另一件事,那個科研員是不是叫丁恒?”

萬亨通愣了一下才點頭,他很奇怪“鍾凱”是怎麽知道的。小猛讓刀子扶萬亨通去稍事回避,兩人剛走,龍兒和白草就來了。

“小猛哥,你們好快哦,我和白草的研究差點就趕不上了!對了,我去接白草時看到餘生了,長得挺老實的,就是說話太凶,一直大吼大叫地,說什麽他用他用死來擔保你的粉身碎骨。你沒打他吧,小猛哥?怎麽惹他這麽咒你?”

“龍兒!”白草一臉不高興,“那種話你也要學給隊長聽,又不是好事!”

“這有什麽!”小猛拆著床頭上的牆櫃,笑道:“換作我呀,可能罵得更凶!他那麽恨我,說明我真把他戳疼了!”

說話間,牆櫃已被拆開,露出一個青銅色的保險櫃。小猛讓開來,龍兒和白草湊了上去。

“你發現沒有,龍兒?這個鎖眼跟其它的一模一樣,說明餘生沒作基本技術上的改動,能夠確定密碼是七位數!”白草欣喜若狂。

龍兒一陣好笑,“這個你沒見著的時候就肯定了嘛,這會兒犯什麽傻?”

“那也應該確認一下嘛!雖然那個科研員來不及作改動就死了,但也不能說明再也沒人能夠了呀!”

“白草說得對,”小猛道:“你們先揣摸著,有什麽發現也別忙著動手。”他調開手表後屏,命令勝男:“盡快查出亨通科研員丁恒在死之前有沒有換過電話號碼,有就傳訊給我!”

“小猛哥,”龍兒用探聽器貼著保險櫃,他空旋著上麵的數字蓋,“你打聽人家電話號碼幹嘛?難道拔通了去問他密碼?”

小猛將萬亨通的話複述一遍,龍兒笑道:“難怪呢,我還說你找個死人幹什麽?”

白草瞪他一眼,“你今天怎麽了?盡說不吉利的!”

“小猛哥又不信邪!幹咱們這行哪來那麽多忌諱!”

“是啊白草,咱們是百無禁忌的,不在乎吉不吉利!”正說著,勝男傳來一組七位數,“好個偷消息的高手!”小猛轉問龍兒和白草,“你們能用這個密碼配合這把鑰匙使用嗎?”

龍兒冥思不語,白草倒很爽快,“能是能,就怕密碼是假的。”

“嗐,師姐發來的怎麽會假?”

小猛肅然,“那你剛才猶豫什麽?”

龍兒嘿嘿幹笑,“我倒沒想密碼的真假,隻是怕打開了,裏麵果真有個活性密碼自鎖裝置,要是白草動作太慢,我怕不容易得手。”

白草嗔眼冷笑,“還自稱是這一行的高手!你不知道自鎖裝置有個反應過程嗎?哪能眨眼就關上!再說裏麵肯定有爆炸程序,起爆和關鎖怎麽能同向安裝?就算它有電碼自算表,安裝的人是不是太傻了?既然鎖閉了櫃門,圖紙就保住了,何必要炸毀?”

龍兒尷尬一笑,表示同意。

小猛思量片刻,“好吧,那就準備動手。不過要記住,除了保證圖紙到手,還得保證不會爆炸。”

龍兒怔了怔,“這個我們跟海驕探討過,配合我們的開鎖分析講解,她說了,除非起爆程序有自動複活設置,但是一般的複活時間都有五分鍾左右。如果裏麵真有這種設置,我想五分鍾的時間,我們三個不至於跑不出去吧?”

小猛斷然搖頭,“我們隻能冒險賭一把,賭它沒有這種設置,不然隻要爆炸了,我們的任務就不算圓滿。”

兩人怔怔點頭,隻等著隊長正式下令。

小猛做了一個深呼吸,“開始!”

周遭好靜,櫃上的鬧鍾早被移開,它的嘀噠聲是一種幹擾。三人一樣的緊張,甚至聽不到呼吸聲。龍兒的操作很謹慎,白草的配合很默契,小猛死盯著櫃門開啟的地方。

“哢噠”一聲,龍兒象撫個孩子似的拉開櫃門,一個翻蓋小鐵盒出現在三人眼前,但是誰都知道盒把上的金屬線意味著什麽,那是引爆線,旁邊有個八位數的按鍵電表。

小猛問白草,“如果我解除引爆程序,發現它是個自動複活裝置,你能搜出八位數的密碼排列嗎?”

“五分鍾?”白草苦笑,“海驕說了,就是她也無能為力,隻是利用這五分鍾逃命罷了。”

“小猛哥,拿了東西走吧!這鎖有自鎖裝置,剩不了多少時間了,再耗下去,它一關,就自動改換密碼了!”龍兒話音未落,櫃子裏的紅燈果然開始閃動。

“賭一把!”小猛理出一根引爆主線,用鉗子夾了,打開鐵盒,取出圖紙。三人剛鬆了一口氣,那個八位數電表“嘀嘀嘀”地叫起來,真是越怕越見鬼,果然是個自動複活裝置!

“走吧小猛哥,管它炸不炸!頂多把你的別墅讓給萬家!”

“是啊隊長,這個複活時間隻有三分鍾!”

“你們先走!”小猛把圖紙遞過去,龍兒不接,隻是拖住他,“一起走吧,難道真要應驗餘生的話?”

“他還說了什麽?”

“你瘋了?他就說了那一句,什麽時候了還問這個!”

小猛咬牙閉了閉眼,他突然在電表上順次按下八個數字,“嘀嘀”聲停了,閃動的紅燈也全部熄滅。

屋子裏靜得能聽見三顆心髒的跳動聲,隻是三個人都仿佛沒在呼吸,直到小猛嗬嗬地笑起來,龍兒和白草才跟著舒出一口氣。

三人悠哉樂哉地坐下來,開始拆除櫃子裏的爆炸裝置。龍兒問小猛怎麽知道關閉複活設置的密碼,白草也奇怪地看著隊長。小猛苦笑不語,隻顧理著亂麻一樣的線圈。兩人更覺奇怪,都停了手中的活計瞪著他。

“接著幹呀!難不成你們真的隻是來開櫃門?”小猛故作嚴肅,隨即笑道:“盯著我幹嘛?我要是知道密碼,還能急得一頭汗?跟你們說實話吧?我就免不了要作一番檢討。你們知不知道,我今天要是把這八位數蒙錯了,粉身碎骨的就不止我一個人嘍!”

說到這兒,小猛頓斂歡顏,“我從沒懷疑過自己,但我今天實在懷疑。我自認是那種做事很踏實的人,從沒想過要憑運氣和僥幸,特別是做這種事。可我今天一開始就願意去賭它沒有複活設置,賭輸了又不甘心,是龍兒提醒了我,讓我想起餘生咒我的話,他說要用他的死來擔保我的粉身碎骨,那是因為他確信我不希望發生爆炸,如果讓爆炸發生了,即便我沒有死,可我先前把話說得太滿,他等著看我的笑神。我在確認了他隻說過那句話後,覺得他話中有話。以他此時強烈的報複心來說,他一定會在話裏藏著玄機,用作將來嘲笑我的話柄。‘用他的死來擔保我的粉身碎骨!’他的死?代表一個人的不存在,而不存在的人隻能是還沒出生和已經死了的人。餘生無法預知自己的死期,但他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既然是粉身碎骨,在這件事來說,就是指爆炸,因此我猜測密碼是他的生日。說真的,太冒險了,想來令人後怕!”

龍兒和白草噤不作聲,兩人都很驚讚,怎麽會有隊長這種,麵臨生死關頭還能如此冷靜思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