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又是一片吵嚷,柳泰然臉都要綠了。王通是什麽人物?那是玄陽之主,殿主指名點姓要的人,跟你們這堆破爛兒有半毛錢關係麽?

心中雖然如此想,洪潼府第一護法柳泰然卻也知道此刻在別人的地盤上,不能得罪了這幫小東西。在劍宗,什麽一殿三府五大門,真就連個屁都算不上。

“這個嘛,抓到王通之後,我洪潼府會將諸位的東西奉上。”柳泰然笑意滿滿的說道。

“什麽?”周朗一呲牙,“我劍宗又不是沒有,憑什麽要你們洪潼府的破爛?”

“對啊,老子就想親自抓住那小子,不然手癢。”

人群一陣哄鬧,而後又一位強者擠了出來,卻是之前在劍山上便阻攔過王通的敖開。

在劍宗的年輕一輩強者之中,敖開的修為已經算是蠻高了,所以他在這裏也比較有威望。斜著眼打量了柳泰然一番,而後陰笑道:“你們洪潼府的人,哪來回哪去,別在我劍宗礙眼。”

“那個小子是我們劍宗的,就算是跑掉了也是我們劍宗的,放他走了老子樂意,用不到你們洪潼府貓哭耗子假慈悲。”

敖開此言一出,瞬間群起響應,呼喝聲響成一片。

劍宗距離洪潼府極遠,故而柳泰然極少同劍宗的人打交道,此刻都快氣哭了,這是真氣人啊。

紅口白牙全是你們的理,便是不講理也能如此的理直氣壯,真是一支奇葩。

“護法大人,要不要......”一名地境大修湊上來,並指如刀向下一掃。

“滾下去!”柳泰然狠狠的一瞪眼,劍宗一群瘋子,難道你也是瘋子不成?

雖然氣的差點兒岔了氣,不過柳泰然頭腦依然保持著清醒。麵前這數千個小家夥不足為慮,可隻要你敢動他們,劍宗內部的一群老家夥就能跳出來,到時候事情必然就鬧大了。

“怎麽著?想動手?”那名地境大修微小的動作還是被敖開捕捉到了,當下歪了嘴將脖子一梗,“來啊!照這裏砍!”

身後有人趕忙接腔:“兄弟們,還等什麽呢!洪潼府的人都欺負頭上來了,能忍麽!”

“不能!”

“砍死他丫的!”

劍宗數千弟子也再度抽出了巨劍,一排排的看過去,光華燦燦,也是相當駭人。

“這真是......”柳泰然差一點兒就崩潰了,最後恨恨的一甩袍袖,衝著身後屬下人吩咐:“走!”

“護法大人......”

柳泰然目光陡然一冷:“走吧,沒想到王通這小子能鬧出這麽一出來,剛剛便沒了他的蹤跡,估計是趁著場麵混亂跑掉了。在四處搜尋一下,也比在這裏同劍宗對峙惹麻煩強。”

“是!”一幹強者應下,而後便在劍宗弟子雀躍的歡呼聲中轉身退走了。

剩下的劍宗子弟再度搜尋了一陣,無奈再也找不到王通的蹤影,隻能是咒罵連連,而後該回山的回山,該輸東西的輸東西。

敖開一路晃晃悠悠的返回劍山,在一個偏僻之處見到了鄭屠,當下將手一伸:“赤火鐵晶呢?”

“這裏。”鄭屠有些不舍,卻還是從空間戒指中掏了出來,放在敖開手上。

“好東西啊,你能拿這東西來換我

幫忙,真是大手筆了。”抬起巴掌掂了掂,敖開微微點頭,卻又不禁問道:“那小子是什麽身份?連洪潼府的人都來抓他?”

“東西已經給你了,就別多問。”

“問一問都不成?罷了。”敖開撇撇嘴,將赤火鐵晶收進空間戒指,“下次有這種好買賣,還來找我。這次回去用赤火鐵晶重新煉了劍,我不信那小子下次還能拍碎我的兵刃。”

敖開嘟嘟嚷嚷,一路遠去了。剩下鄭屠捂著胸口,一陣肉痛:“好兄弟啊,我可是虧了血本兒了,你可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王通在九玄空間裏足足躲了三天。

三天之後,王通才悄悄的放出一縷神識,打探周圍的動靜,不由得長長鬆了一口氣。

地境大修已經洞徹空間之力,倘若王通貿然進入九玄天妖塔之中,對方必定能夠察覺,可有這麽多劍宗的弟子吵吵嚷嚷,任誰都是一個頭兩個大,他就是趁機藏身其中,製造自己已經逃走的假想。

他有意將劍宗大批弟子引下山,一來是為了給自己隱身九玄空間做遮掩,另一方麵也是為自己掃清障礙,可謂是一舉兩得。

如此輕易的便逃過一劫,王通心下暗自得意,心念一動便自九玄空間之中閃身出來,出現在了曾元身邊。

這兩天剛剛消停下來,曾元正難得清靜的盤膝修煉,突然間就在身邊冒出來這麽一個家夥著實給他嚇了一跳。因為在三天前,這貨也是以這種詭異的方式從自己身旁消失的,隻不過沒人來問他,他也就沒有對別人說。

藏在曾元身邊,是王通早已思考過的計劃。這家夥天天守在宗門外麵,指指點點,當然是誰都煩他,所以任誰都是能躲多遠,便躲多遠。這樣一來即便是有人犯賤到一寸一寸的檢查空間,也會將他這裏忽略掉。

看到曾元想要驚呼出聲,王通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別叫!”

壓下一口氣,曾元一臉古怪的盯著王通:“你怎麽神出鬼沒的?一會兒沒了,一會兒又有了,不會是有一個自己的空間吧?”

眉梢微微一挑,王通心頭暗歎,還是精神不正常的家夥想得明白啊。自己這九玄空間的秘密不知道瞞了多少人,卻如此輕易的便被這家夥識破了。

嗬嗬一笑,王通沒有回答,反而是洋洋灑灑的在曾元身邊坐了下來,拍著他的肩膀問道:“天天在這裏坐著有意思麽?”

想了一會兒,曾元認真的點了點頭,炯炯有神的小眼睛裏放出兩道精光來:“還行吧。”

“哦。”王通點了點頭,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了一壺美酒,自己喝了一口後遞給曾元,抹了下嘴巴道:“我守一隅之地,欲行天命之事,恢弘氣度,不似你這般小家子,怎麽樣?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玩兒?”

王通胡謅八扯,有意的想要拐走身邊這個家夥。不知道為什麽,王通總覺得曾元給他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內中底細貌似極其不簡單。

接過酒壺,曾元仰起脖子咕嘟嘟一飲而盡,隨即拍著巴掌大笑:“好啊,倘若你今天能活下來,我就陪你走一趟。”

“嗯?”王通瞬間一怔,心頭已經有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愕然抬起頭來,但見得遠處空間一陣蠕動,而後一道手撐花傘的瘦削男子身形閃現而出。

“小家夥很會藏嘛,你騙得了洪潼府的那種貨色,但想要騙過本尊,有些難度啊。”花驚嘴角蕩漾起一抹笑意,一步一步向著王通逼近而來。

王通臉色突變,身體繃直,猶如一支離弦之箭衝天而起,同花驚遙遙對峙。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同花天尊的手段想比,倒是王通顯得淺薄了。”

“何止是淺薄。”花驚言語間充斥著淡淡的不屑,“王通,你那點兒小把戲,還是太不夠看了。也唯有柳泰然那種蠢豬,才會被你糊弄住。”

花驚微微仰起頭,思量了半晌,而後繼續說道:“曾聞妖族世代相傳一件至寶,其內隱藏了一個神秘的空間,變幻莫測,法度無窮,如果本尊沒有猜錯,這件妖族至寶現在應該就在你身上吧。”

“那造化之力呢?也在你身上?一並交出來,或許我們還有得商量。”

心頭一片震驚,王通臉色卻是依舊淡然:“花天尊聰明,晚輩佩服。隻不過在此,晚輩還有一件事情求教,請求天尊大人據實相告。”

眉頭微微一蹙,花驚將花傘轉了半個圈,王通本能的向後一退。

陰陽天尊花驚笑道:“放心吧,你已經跑不掉了,在解答完你這個問題之前,我還不會動手。”

“王通,你也是天之驕子,驚世駭俗的人物,奈何生不逢時,著實令人惋惜。你尚且還是自由之身,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吧,若不然恐怕日後就沒有這般心情了。”

“多謝。”王通微微點頭,“我隻想知道,柳門一事之後,既然都知道造化之力在我身上,那麽如果我交出造化之力,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兩界生靈塗炭?”

“嗬嗬,有意思的想法。”花驚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的盯著王通,“這世上未知的事情太多了,沒有人會因為得到的太多而停下腳步。如何創造一方世界,世界的終極又是什麽?王通,這不是單單用造化之力就能解決的問題。”

說到此處,花驚眼底悄然湧起一抹戲謔:“你難道以為天殿苦苦求索造化之力,是為了創造世界麽?”

王通不由愕然:“難道不是麽?”

“哈哈哈哈,好生糊塗啊。”花驚陡然仰頭大笑,“毀滅一個世界,創造一個世界,究竟哪一個會更令人瘋狂呢?”

目光陡然一凝,宛若兩柄鋒利的尖刃掃向王通,花驚一字一頓的道:“玄陽是小樣,荒古是大樣,你覺得哪一個會因此而幸存?”

“你們就是一群瘋子!”王通不由怒道,“難道歸根結底,連自己棲身的荒古都沒有打算放過?”

“因為權力,故而有了恩德,王通,你講這些實際沒有什麽益處。”花驚忽而冷淡了下來,“你我皆是凡夫俗子,掌握開天辟地之能的星空至尊,自然容不得非自己所創的世界。”

“一切源自己手,這是怪癖,卻也是絕對的霸權。”

“我明白了,多謝尊者坦誠相告。”臉色冷冽,王通心神意動,無鋒重劍自九玄空間中呼嘯而出,被牢牢握在了手裏,“既然如此,我唯有拚死一戰了。”

“如此最好。”花驚不由連連點頭,“倘若連你也要請和,未免太無聊了一些。王通,你身為玄陽之主,不要讓本尊太過失望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