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嘛,這個楊旭就殺了當時的八長老,拿死者的肉身鑄了一柄巨劍,然後取代了人家的位置,也由此遷怒了很多人......”

“你等等!”王通打斷鄭屠的話,一腦門子冷汗,“你這跳躍也太快了吧?楊旭為什麽殺人?這些你可都沒解釋清楚。”

“我又沒有親見,怎麽知道?”鄭屠一聳肩,“傳言多了去了,有的說楊旭和上一任八長老早有過節,甚至也有人傳言楊旭不過是受了宗主公伯天的吩咐,排除異己而已。不過這種事情,也就是劍宗子弟私下裏說說,誰也不敢放到明麵上評議是非。”

“這就沒了?”

“沒了。”

王通深吸了 一口氣:“如你這般說,其實也算不得什麽事情啊?楊旭不過是殺了一位同他有些過節的長老罷了,雖然放在普通宗門之中算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可在劍宗這種弱肉 強食的地方也不是太過嚴重的事情吧?而且劍宗以大修之軀煉劍早有先例,剛剛那些劍宗弟子怎麽怕他怕成了那個樣子?”

誰知鄭屠卻是嘿嘿一笑,陡然湊近了王通低聲道:“告訴你吧,被楊旭幹掉的那位長老,可不是什麽糟老頭子,而是一位嬌滴滴的大美人,據說美的好似九天仙女蒞臨凡塵。”

“你想一想,連貌美如花的女子他都下得去手,這人得凶到了什麽地步?常人焉有不怕的道理?”

“女人?”王通滿臉驚愕,楊旭那可是一個見到漂亮女人就挪不動步的主兒啊,他能下得去手?

王通寧願相信自己能下得去手,也斷然不信楊旭能夠做到。倘若鄭屠所言為真,自己對楊旭的了解可就是太片麵了。

或者說這貨後來良心大發,為了抵贖罪過,這才從辣手吹花做起了憐香惜玉的護花使者?

眉頭緊鎖,王通百思不得其解。一側的鄭屠見了卻是不以為意的拍拍他的肩膀:“好啦,劍宗這種地方,就是大瘋管小瘋,小瘋遍地走,習慣也就好了。”

見鄭屠一副深諳此道的架勢,王通也不再多言,隨著他一路向裏行去。

路上還遇到了不少劍宗的弟子,身後所背的那一柄柄大劍相當醒目,不過在細節之上卻是各有不同。

爭鬥自然也是不再少數,王通心底都不由感歎,這幫劍宗子弟如此粗野,一年究竟要死上多少人才罷休呢?

見那些劍宗子弟一臉凶相,王通無奈之下也不再壓製修為。如此年輕的地境強者便是在劍宗之上也是人中翹楚,躲避還來不及,自然沒有誰再敢來找麻煩,二人一路倒是相當順利。

在青色石階上站定,王通抬起頭盯著那座恢弘的石殿:“就是這裏了?”

“嗯,這便是炎火殿。”鄭屠的目光自那緊閉的石麵上收了回來,“師父應該還在講法,我們不如在外麵等一......”

話還沒有說完,王通已經在鄭屠愕然的目光之下飛身上前,轟的一聲將石門推開了。

“你......”鄭屠張張嘴,直接呆在了那裏。

這個王通也真是讓人沒辦法,總是做出一些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來。

大殿之中近千人,那一道道惱火的目光齊刷刷的向著王通投射而來,後者笑嗬嗬的連連擺手,而後衝著高台之上那頭發

花白的老者拱了拱手:“不好意思,來晚了。”

鄭屠無奈,隻得是緊張兮兮的跟在王通後麵,向著高台上拜了拜:“師父。”

“出去!”一名劍宗弟子率先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即已來晚,卻又強行闖入,打擾師父他老人家說法,你可知罪!”

王通伸了個懶腰,滿不在乎的嘟嚷:“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關什麽門呢?我不過是怕你們悶壞了身子,這怎麽還怨著我了?”

一瞬間嘩啦啦站起來一片人,看著王通的目光都是有些不善。

“罷了,罷了。”高台之上盤膝而坐的宗立此刻才回過神來,剛剛的說教正是關鍵之所在,被王通推門嚇了一跳,有些岔氣兒了。

“都坐下吧。”宗立擺了擺手,那些劍宗弟子不敢違逆,應了一聲便再度盤坐下來,不過那一道道目光卻是鋒利如刀的割向了王通二人。

上下打量王通一番,宗立清了清嗓子:“這位公子,恐怕不是劍宗之人吧?”

“不錯。”王通笑盈盈的點頭,“在外麵看這山高,進來逛逛。”

“嗬嗬。”宗立搖頭輕笑一聲,“能夠到得此處,公子也並非常人啊。劍宗向來有教無類,公子既然閑逛於此,便請坐吧。”

“多謝。”王通略一拱手,便扯著一側的鄭屠,在蒲團上盤坐了下來。

衝著鄭屠擠了擠眼睛,王通低聲道:“這老頭兒是不是把你忘了?”

四麵掃視一番,鄭屠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這麽多弟子,忘了也正常。”

前麵的一位劍宗子弟回過頭來狠狠瞪了兩人一眼,顯然是嫌這兩個貨在後麵嘀嘀咕咕擾人清閑。鄭屠不甘示弱的回瞪了回去,兩人卻也由此不再多言,頗為專心的聽宗立說法。

“以心控火,禦氣形神。”宗立說著伸手遙遙一指,十幾米外那搖曳不定的燭火便被他輟取到了指尖。

神色微微一凝,指間的火焰陡然暴漲,宗立伸手在天地間化成了一隻火獸,伏在其肩上咆哮不休,極其傳神。

將四麵那一道道崇敬的目光收入眼底,宗立嘴角泛起一抹和善的笑意:“控火之法,劍宗同丹宗有著涇渭分明的區別。丹宗煉藥,實為凝天地精華,充盈己身,故而要求火焰溫順。而劍宗鑄劍,為武道凶兵,主殺戮之勢,控火不烈則兵不成,殺性不足便自損八百。”

下方一眾弟子盡皆躬身:“弟子謹受教!”

“嗯。”微微頷首,宗立將手中火獸拍散,而後淡淡的道:“今日老夫便講到此處,接下來你們修習控火之法,取其最優者獎賞。”

說著宗立在空間戒指上輕輕一彈,一塊拳頭大小的金屬物質便出現在了手掌之中。

“赤炎鐵晶?”人群之中陡然響起了一陣驚呼,王通雖然不知道那宗立手裏拿的是什麽,不過見那些劍宗弟子個個目光熾熱,也知道定然是件寶貝了。

目光四下掃視一番,宗立似乎對這塊赤炎鐵晶引起的效果相當滿意,手捋胡須道:“眾所周知,煉器中若是加入了赤炎鐵晶,無疑能夠使兵刃的品質提升一大等級。今日誰凝成的火獸最為凶暴,老夫便將這塊赤炎鐵晶獎給他。”

此言一出,滿場的氣氛陡然熱烈了起來,不少弟子隔空

取火,躍躍欲試起來。

王通盤膝坐在下麵,輕輕撇了撇嘴:“小恩小惠,這老頭兒算計的好買賣。那麽小一塊兒,連鑄柄匕首都不夠,好幹什麽的?”

“嘿嘿,這 你就不懂了吧。”鄭屠笑著解釋道,“鑄劍一道,所需要的成分千千萬,你別看這赤炎鐵晶隻有這麽一小塊兒,鑄就一柄巨劍卻已經是足夠了。有的劍師還會在鑄劍 過程中添加天材地寶,千金萬石,以血脈凶煞溫養,最終成就無上魔兵。隻不過那些材料太難以尋得,魔兵已經有千百萬年未曾現世了。”

“魔兵?” 王通眼皮猛地一跳,自己的無鋒重劍不就是魔兵麽?天材地寶,千金萬石,血脈凶煞溫養,貌似自己的無鋒重劍也就是這麽來的。不過話說回來,無鋒重劍前身的那 塊鐵晶,可是在上古戰場不知道多少種兵刃熔在一起形成的,若不是有了這種機緣,便是窮盡王通一生之力也未必能集齊那麽多的金屬。

絲毫沒有查覺到王通神色有異,鄭屠卻是在自顧自的說道:“單單就說這一塊赤炎鐵晶吧。咱們剛剛上山之時所遇的敖開,他手中那柄巨劍若是在鑄造之時添進去這麽一塊兒,剛剛你那一拳還真很難把它轟碎。”

王通出身丹道,隻知以神識控火,細到微毫之處,自然是讓火焰能怎麽聽話便怎麽來,對於煉器一道所謂的張弛有致自然是一竅不通了。不過聽得鄭屠言語,卻也明白這赤炎鐵晶非是凡物,當下問道:“怎麽?你想要?”

鄭屠舔了下嘴唇,瞪著眼睛怔怔的盯著台上那塊鐵晶,就好似見到了分別多年的老情人,聲音都有些晦澀:“不想要。”

“得了吧。”王通看他那副樣子,不由得一臉鄙視。

“嘿嘿。”鄭屠幹笑了兩聲,撓頭道:“我的大劍裏若是加上這麽一塊鐵晶,自然是極好不過了。隻不過......這裏都是高手,論控火之術,我肯定比不得他們。”

“哦?”王通微微愣了一下,而後問道:“這東西怎麽玩兒?”

說著王通伸手從一側的燭台上取下了一縷火焰,指間纏繞,凝成了一隻小老鼠,在胳膊上攀爬,吱吱叫個不休。這火鼠身上的每一根毛發都是清晰可見,真實到了極致,如果不是那升騰而起的灼熱溫度,還真會讓人覺得這就是一隻活生生的小老鼠。

“這個怎麽樣?”王通笑嘻嘻的問道。

“這......”鄭屠嘴角狠狠一抽,伸手扶住了額頭,“早就聽說你有點兒丹道的底子,沒想到是真的。丹宗的人啊,最喜歡鼓搗這些小東西,精致是有了,可卻同煉器不合,故而隻能拿來做點兒精細活。”

伸手輕撫著手臂上這隻火鼠,王通偏了偏腦袋:“我覺得就挺不錯啊,在場這些人沒一個凝成的火獸有我這麽精致,幫你拿那赤炎鐵晶穩穩的了吧。”

“你還是不明白,煉器之道,要的就是一個凶,你這小東西哪裏凶了?”鄭屠瞪圓了眼睛問道,“你知道什麽是凶不?”

王通搖搖頭,他隻知道在場這些人的控火術,多是粗製濫造,便是讓木家的嚴大師來都能撂翻一片了。

“看著。”鄭屠話音落下,也伸手自燭台上取了一縷火,雙掌猛地一合,再度張開隻是已經是出現了一頭體型碩大的火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