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要打主意的地方,竟然是焚門防備最為嚴密的兩處所在,王通頓時便覺得一陣頭痛,自己想要在這重重危險之中將父親和爺爺救出去,難度著實不小啊。盡管心中將焚門門主焚無忌罵了一個天昏地暗,王通表麵上還要連聲稱讚焚無忌的籌謀,倒是也很糾結。

不多時,兩個人便來到了石殿前麵。大長老焚博易出示了令牌,把守石殿的兩位神涅境大圓滿焚門強者自然是躬身放行。

大門緩緩打開,沿著空蕩蕩的石殿一直向裏去,但見得一條石道緩緩的延伸到了地底深處。

“就在這裏麵了。”大長老焚博易一邊往裏走,一邊低聲道。

“嗯。”王通微微頷首,便也跟隨著下去。

盡管從外麵看焚門後山景色宜人,可若是深入其中,才能發現石殿之中的陰冷可怖。便是在王通一路向裏行進之時,依然能夠看到碩大的老鼠跑來跑去,麵對似王通和焚博易這種強者,竟然沒有絲毫的懼怕。

抬起手來,王通一道靈力打出去,便打死了一隻,看著那隻體型龐大的老鼠抽搐不止,直至氣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大長老焚博易在一側看了,便道:“這些老鼠若是想要清理掉,並不是什麽難事。隻不過這種東西養在地牢之中,對那些已經無法動用修為的囚犯也是一種無聲的折磨。”

再度瞥了王通一眼,大長老焚博易幽幽的說道:“在地牢之中,經常能夠發覺有囚犯被這種老鼠咬死在監牢裏。所以許多囚犯便是睡覺也不敢睡得太踏實,隨著地牢越發深入,這種畜生越多,越是苦不堪言。”

潮濕的石麵之上還在滴滴答答的淌著水,王通斂眉,抬手又爆發出一道靈力,瞬間又是數隻亂躥的老鼠死於非命。

迎著大長老焚博易那近乎與哀怨的目光,王通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平生最討厭這種惡心的畜生。”

一路之上都有許多各異的囚犯被鐵鏈穿起來,麵容枯槁,甚至於缺隻胳膊少條腿也是相當常見。有幾次王通身子還看到了幾隻大老鼠趴在一名囚犯身上啃食,場麵血腥,不忍目睹。

這些人在未進焚門地牢之前,都是修為不俗之輩,無奈被擒住之後,要麽封住了修為,要麽徹底廢掉了修煉根基,此刻卻是連普通人都不如,下場相當淒慘。

“這是幾年了?兩年?”王通心底輕歎,這麽長的時間,自己的父親和爺爺就在焚門地宮之中過著如此痛苦的生活!

“父親,爺爺,這一次一定要將你們救出去!”不忍再去看那些囚犯的淒慘模樣,王通在心頭暗暗發誓。

腳步聲在地牢之中回蕩,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地牢的最深處,到了!

隨著深入,地宮關押的犯人也越發重要,監牢的攔杆也越粗。王遠飛和王開山,縱然在這些囚犯之中的修為最低,可無疑是最為重要的犯人,依然承受了最為緊密的看管。

王通緩緩轉過身,透過地牢小腿粗細的攔杆向裏麵看去,隻見得兩抹渾身髒亂不堪的身影,被沉重的鎖鏈綁在角落之中。

長久的不見日光和非人生活,使得兩個人都是骨肉如柴,臉色更是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

若不是因為裏麵

的人是自己的至親,王通甚至都無法將之同印象中自己的父親和爺爺重合到一起。

強行抑製住眼底的淚水,王通的聲音之中還是有著一絲無法阻擋的顫抖:“這就是王遠飛和王開山麽?”

“不錯。”大長老焚博易點頭,伸手指了指:“這個是王遠飛,那個老的就是王開山,這兩個人剛來這裏的修為才僅僅凝神境。”

“凝神境......”大長老焚博易重複了一句,聲音之中帶著嘲笑的意味,“活了一大把年紀了,修為卻連個孩子都不如。這些年給他們兩個服了不少的丹藥,強行將修為提升到了神虛境,要不然他們兩個早就死了。”

王通側對著焚博易,後者也並未看到此刻王通那由於憤怒而近乎於扭曲的麵容,而那言語間的些許顫抖,也被焚博易不經意間忽略掉了。

伸出手來扶著隔在麵前的牢籠,王通聲音壓得極低:“能把門打開讓我進去看看麽?”

“這個......”大長老焚博易眼底透著一股驚疑,言語間也有些含糊。不過還沒等他回答,王通卻是先一步道:“不必了,我就在這裏對他們說幾句話吧。”

王通時刻提醒著自己,大事要緊,心裏便是有再多的情緒,也不能輕易暴露了身份,以致功虧一簣。自己的目的是要將父親和爺爺救出去,絕不是在這裏悲天憫人!

焚博易見王通並沒有過多的堅持,雖然感到奇怪,卻也沒往旁處想。畢竟地位尊崇的洪潼府十護法和被五大門視為大患的王通,這其中的差距著實太大了一些。

清了清嗓子,王通沉聲一喝:“王遠飛,王開山!”

經他這般大喝,那兩人似乎才從渾渾噩噩之中醒轉了過來。王通離家之時太過年少,便是聲音都同現在大不相同,所以王遠飛和王開山兩個人根本不可能分辨出來偽裝巧妙的王通。而且這兩個人更不可能將眼前明顯身份不低的年輕人同王通聯係到一起去。

“嗬嗬。”率先說話的是王開山,他顫巍巍的抬起頭拂過額前的亂發,似乎想要將王通的麵容看的清晰一些,“這是哪位大人物來看望老夫了?受寵若驚那。”

王開山聲音嘶啞,幹涉艱難,王通聽得更是不由得一陣心酸。大長老焚博易卻是沉聲喝道:“王開山,少要偷奸耍滑,這位是洪潼府的十護法,蘇文大人!”

“洪潼府?”王開山動了動嘴,“那是什麽狗屁東西?老夫連聽都沒有聽過。”

“大膽!”焚博易怒喝一聲,指尖升騰起一道靈力匹浪,便向著王開山抽了過去。

“爹!”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王遠飛突然挪動了身形,牽動鎖鏈嘩啦啦作響,牢牢的護在王開山身前,想要替他承受這記鞭打。

不過這記靈力匹浪卻是遲遲沒有落下來,兩個人抬眼看去,大長老焚博易打出的那道匹浪正被王通接在了手裏,手掌一撚,便轟然破碎了。

焚博易畢竟是地境強者,使出的力道也並不弱,所以此刻王通的手上還是出現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正在滴滴答答的向下流血。

不過王通卻是一臉的陰沉冷冽,仿佛絲毫沒有感受到疼痛,連眉頭也未曾皺一下。

“十護法,這.....

.”焚博易一臉緊張,不明白王通為什麽要替這兩個人攔下這一擊。

喉結滾動了一下,王通冷聲道:“大長老下這麽重的手,若是將這兩人打死了,要出大麻煩的。”

盯著那滴落而下的嫣紅鮮血,大長老焚博易連連點頭:“十護法說的是,老夫見這兩人侮辱洪潼府,所以欠考慮了。”

正說著,焚博易陡然一愣,僵在了那裏。因為在他的目光之中,王通手上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不過是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已經完好如初。若不是由於手上還殘留著血跡,很難相信剛剛出現過傷口。

大長老焚博易滿心的駭然,這究竟是什麽愈合速度?便是地境大修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啊,麵前的小子不過才神涅境中期修為,是如何擁有如此逆天的修複之力的?

王通將手縮回了衣袖,並未過多言語,大長老焚博易倒是也不好相問,隻能是將滿腹的疑惑壓在了心底,不過看向王通的目光之中卻也隱隱的蘊了一絲別樣的情緒。

“王遠飛,王開山。”王通再度開口,“你們可知道王通的下落麽?”

“哈哈哈哈。”王開山一陣冷笑,言語間滿是調侃,“怎麽?你們想知道通兒的下落?你做夢!別說是老夫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們這幫豬狗不如的東西!”

“哦?”王通的眉梢微微一挑,“看來有些消息你們應該還不知道,王通已經上界了,現在就埋伏在焚域之中,尋找機會救你們兩個出去。”

此言一出,王通能夠明顯的看到王遠飛和王開山的身子都是狠狠一顫,慌亂的神色瞬息便平靜了下來,王開山同王遠飛對視了一眼,再度冷笑:“小子,同老夫耍心機,你還是太嫩了!想以此來詐老夫?你做夢!這種雕蟲小技還是回去再修行幾年吧。”

王通心頭一陣觸動,表情卻依然是淡漠:“信不信隨你們,過不了幾天我便會將王通擒來,讓你們見麵,到時自會見到分曉。”

說罷,王通再也不忍心在這裏呆下去了,轉身匆匆而去。一見到王遠飛和王開山的那副樣子他便忍不住熱淚盈眶,隻能是生生的隱忍著,再如此下去他甚至擔心自己會就此瘋掉。

沿著石道一路向外走,背後卻陡然響起了父親王遠飛近乎於瘋狂的大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通驀地停下了腳步,然後便聽到了永世難忘的一短話。

“就憑你們這群土雞瓦狗還想抓到通兒?就憑你們也想抓到通兒?你們不配!你們永遠都別想抓到他!”

“我的兒子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早晚有一天,他會天降焚門,將你們這群豬狗不如的畜生盡數抹殺!你們永遠,永遠也不可能抓到他!”

大長老焚博易從後麵趕上來,低聲道:“十護法,這個王遠飛太猖狂了,要不要給他點兒懲罰?”

“不必了。”王通擺了擺手,“大長老,我們都是武道中人,若是連這點兒定力都沒有,還談什麽修行。”

這句話表麵是是在告誡焚博易,但卻是更像是在說服自己,壓下心頭洶湧的情緒。

“嗬嗬,十護法說的極是,倒是老夫落了下乘了。”大長老焚博易不好意思的笑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