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衍想到的問題,就是自己所取得的兩件異物,意外送來的勝佛天冠已經粉碎,到底是送來給自己幹什麽用,說不定永遠也無法知道了,但另一件異物,卻是完完整整送到自己手裏,就是羿天青交付的那支鑰匙。

說是鑰匙,其實隻是一個狀似鑰匙的金屬塊,奇形怪狀,上頭有過百道突出與凹陷處,如果真是鑰匙,要開的那把鎖一定不得了,問題是……

“媽的,送來了鑰匙,卻不告訴我鎖在哪裏,這是搞屁啊?萬一鎖的位置在三月山,難道要我萬裏迢迢,帶著這把鑰匙殺回三月山開鎖兼送死?”

孟衍搖搖頭,道:“明姬,我和我娘之間,肯定有一個是腦殘。”

“那個……假設你們之間有一個不是……呃,沒有啦,你們兩個肯定都不是的。”

金明姬苦著臉,守在背後揉著剛剛被孟衍打痛的屁股,道:“她送這鑰匙來給你,肯定知道情勢不妙,不會讓你長途突圍殺回三月山,應該有些更現實一點的辦法。”

“難說!這些神魔之主,一個個腦子有洞,想的事情都和我們普通人不一樣,搞不好還覺得被一票天皇、太皇追殺,小事而已,這樣都還殺不回來,去死算了!”

孟衍道:“別的不講,雪域裏的那位絕對幹得出來,我母親在這方麵,好像和那位相差無幾,一樣的腦殘。”

金明姬搖頭道:“就算真是這樣,現在也隻能假設,娘親她是有理智的,因為我們根本不可能殺出那麽遠去,對麵有神魔之主伏藏,想用內世界偷渡也不可能的。”

孟衍看了自己的小姐姐新娘一眼,對於她搶著叫了“娘親”這個詞,有種想笑的衝動,但最終沒有笑出來,因為自己能明白,那是怎樣的一個心情。

假設既然有了,後頭的方向其實就很簡單,關鍵一定在送來的物件上頭,金明姬之前的檢查,沒有任何結果,無論是勝佛天冠的殘件,還是那支奇形鑰匙,都檢測不出任何異常,甚至沒有能量反應,無從著手。

“傷腦筋……這個狀況,不過反過來想想,既然是來自神魔禁地的東西,那要能起到作用,大概就是神念了……”

孟衍道:“帝皇以上,與普通人的差別,就是神魂鍛煉,那些神魔之主更是如此,也許……”

說幹就幹,金明姬沒有能力凝煉神魂,無法做相關測試,但孟衍卻沒有問題,而在開始之前,他讓金明姬回去通天塔裏躲起來,以策安全。

當孟衍將神念投入鑰匙之內,他立刻知道這麽做沒錯,一股股能量波動,發自鑰匙之內,拉扯自己的神魂入內。

坐在生命九星陣裏頭,鬱荼神木光華遮天,助孟衍抗衡著來自鑰匙內的吸力,如果抵抗,絕對做得到,不過這就失了如此做的本來意義,孟衍一下決斷,順著吸力整個進去,就隻覺得強烈的天旋地轉,待得周圍景物穩定下來,眼中所見,卻是一幕幕熟悉風景。

“……幹,我就知道,果然是這一套。”

熟悉的景象,正是三月山的那處山洞,自己從小生長的地方,而自己所在之處,卻是距離山洞不遠處,那塊自己費盡心思栽種起來的農田。

田裏的作物,長得欣欣向榮,就與自己離去時沒有分別,景物曆曆,一如昨日,時間仿佛被凍結住了。

“對喔,差點忘記了,三月山本來就給凍住……”

孟衍搖了搖頭,即使如此,他也不認為這就是三月山,哪怕這些景物無比真實,與自己的記憶沒有一點分別,但從理性來說,即便是神魔之主,也不太可能憑著一件物品,直接讓自己挪移穿界,這種神能過於離譜,比較大的可能……這隻是一個虛幻造景。

才剛這麽想完,整個山景便劇烈震動,媲美涅槃淨地拔空飛走時的地震,出現在三月山,巨石崩落,大地撕裂,而一道絢爛的光影,如同日輪,從天上出現,一現身就光耀眾生,照亮整個世界。

孟衍抬頭仰望,看到的形影,令他忍不住讚歎出聲,那是一個戴著黃金頭冠,身披戰甲,手拿圓盾、法杖的女神,無雙的容貌,美麗得不似人間物,明眸晶燦,既有水一般的柔情,又不失英武之氣,孟衍這輩子從沒看過這樣的美人。

而從這位女神身上所散發的威煞,更是前所未有的強烈,孟衍遇過四位神魔之主,論霸殺之氣的猛烈,當以葬骨嶺之主為第一,卻也還遠不及眼前的這一位女神,來自她身上的威壓,猶如神恩之海,覆蓋整個天地,讓眾生俯首,衷心膜拜。

不過,這位美麗的女神,顯然並不友善,現身出來之後,對著底下的孟衍,一身神光化為電芒,雷霆霹靂大作,水桶粗的電光,橫斷整個天空。

“叛徒!你還敢回來!”

憤怒的雷電,打在山洞旁邊,轟然巨響,整座山洞瞬間崩塌,赫然聲勢,像是要把人給殺了,孟衍倒是挺淡定,畢竟這隻是虛擬空間,什麽破壞都沒意義,更何況如果真有殺意,雷電早就落在自己身上。

不過,從羿天青的話聽來,自己母親的精神結構與她相若,如果自己把這份淡定表現出來,刺激到對方,下一發雷電可能真會轟到自己腦袋上。

“等等,母親大人,請原諒!”

孟衍直接跪了下去,先對空磕了一個頭,忍住滿心的腹謗,抬頭時迫出兩行熱淚,呐喊道:“不知者不罪,我曉得我身上背負了責任,但到底是什麽責任,你和父親從來沒明白告訴我啊,如果我真的存心背叛,你要打要殺,我甘願領受,可……你們從沒告訴我該做什麽啊?”

一句話說出,對麵的驚人盛怒,頓化虛無,雷電消失不見,空中的女神也陷入沉默,孟衍感覺到,對方正在偷瞥著自己,更令他鬆一口氣的是,對方的神色中透漏著歉疚與心虛,這顯然可以溝通,正想著,天上傳來聲音。

“那……那……那個……你那賊父,他……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