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神魂的傷害,牽涉腦部與神魂雙方麵,極難處理,換了普通的醫者與強人,都不可能有把握治療已被傷害的魂與腦,羿展鵬下手時,也有自信此傷無人能解。

“……運氣不錯,要不是有聖像輔助,還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些聖光非常有利人體的生機,修補破損肉體,要不是這樣,想救傷可沒有這麽容易。”

“主人您的運氣才真是好,就算有佛光,頂多能護住肉體,卻不可能修補神魂,這趟能夠起到效果,還是靠著主人您取得的醉生夢火。”

在聖像的手掌中,孟衍和舞醜一同浮空,看著同樣漂浮在聖像掌中的烈朝霞,她沐浴著佛焰金芒,肉體所受到的傷害一點一點複原。

聖像佛光對肉體的新陳代謝促進效果明顯,不過最多隻是阻止傷勢惡化,對於愈合與治療,效果並不算明顯,但烈朝霞本來所受的大部分傷害,是願力反噬所導致,羿天青以天皇之力強拔,治療了血肉,卻難以根除纏繞經脈的部分。

這些難以拔除的咒業,正是聖像大派用場的地方,隨著那些隱傷被拔除,肉體也快速地痊愈,而四分五裂的神識,則在醉生夢火的溫潤下,重新聚合。

看著治療狀況比預期中好,孟衍也可以鬆一口氣,“能多治好一個,多個地皇戰力帶回去,總是好一點的,坦白說,我一直擔心,兩手空空回東土去,恐怕什麽忙也幫不上。”

“唔,您是擔心那邊的神魔大混戰吧?其實不用太擔心,從這次的戰局來看,人類不是毫無反抗之力,況且人類也會進步,這次戰後,羿家少說也多了七八十名帝皇。”

“那是因為自始至終,屍龍與冰人的武神戰力都沒出來,兩邊不知道打去哪或幹什麽去了,要不是因為這樣,大混戰起來,羿家那些新生代早就成屎餅了,還帝皇咧!”

孟衍道:“況且,如果都用這種拿命去拚的方式,這和亂彈打鳥有什麽分別?我們根本無法預期,出去參戰的人,誰會死?誰會突破?開戰前以為至不濟也能有七個八個突破生還,結果很容易全軍覆沒的。”

“不隻是這樣吧?主人您真正擔心的……”舞醜道:“應該是您所在意的那些人,剛好都是當前實力比較強的中堅人物,天塌下來,她們會先上去頂著,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如果她們殞落光了,換來其他人突破,這肯定不是您想看到的。”

“……所以,很頭痛啊,羿家想找遠水來救近火……見鬼,我還想直接帶一支救兵回東土,直接掃平一切咧。”

孟衍喃喃道:“或者,如果我能找到個方法,直接回去,幫助所有人一起變強,那也不錯,不然……我知道他們都很努力了,可單靠人類的修練,怎麽拚得過那些已經練上幾千、上萬年的神神鬼鬼?”

話雖如此,孟衍也知此事為難,異想天開的程度,近於神話,但要說全然不可能,卻又未必。

自古以來,想在修練上走捷徑,不肯安分的人,所在多有,確實也開創出一些別開蹊徑的提升技術,隻不過,這類技術往往是低層次有用,境界一高,就成了雞肋或廢物。

然而,在此之前的數千、過萬年前,曾經有過武神時代,那時代的人如果有搞出相關技術,哪怕不能把人提升至武神,最多隻能到帝皇,在那個時代也許毫無意義,可在今時今日,那就是不得了的驚世神話,若自己搞出同樣的東西,那便是救世主了。

孟衍很認真地思索,卻是茫無頭緒,這事舞醜也給不上意見,就連金明姬都覺得無從著手。

“對了,舞醜,那丫頭的療程好像有點怪……”孟衍道:“你一開始也說,佛光對血肉之軀很有好處,那為什麽隻能穩定傷勢,不能更進一步?我是說,如果佛光都能阻止傷勢惡化,為什麽不好人做到底,把傷治好算了。”

“這牽涉到佛門力量的根本。”舞醜道:“南疆與東土,武者修行的主力,都是靠天地之力,或者自然能量,牽引或吸納歸並,累積能量於體內,化為力量,不盡相同,但大抵如是,而……佛門的狀況卻不同。”

“嗯,以前聽賊禿們說過,好像是信眾信仰,凝結願力,回向諸佛,化為佛力,再平均分賜給修佛之人……照理不可能管控到太詳細,不過原則上,每一分佛力的累積與消耗,都在諸佛的監管之下。”

孟衍皺眉道:“嘿,說到這個,我還挺好奇的,諸佛不知道是怎樣的存在?和那些禁地之主一樣嗎?”

“呃……主人您扯遠了,事實上,我想說的是,佛門主旨是導人向善,但諸佛可不做虧本生意,佛力治療傷病,這是展示神跡,引人信奉,可展現神跡也要精打細算……”

“什麽意思?”

“……阻止重傷惡化,把人性命吊住,就能引人向佛,念百遍經文,累積功德,那……讓人傷勢好轉,甚至痊愈,又值得多少?千遍誦經?萬遍誦經?如果你一開始就讓人傷勢痊愈,別人會誦經萬遍還是百遍?”

“呃……怎麽聽起來,好功利啊!”孟衍瞠目結舌,道:“照你這麽說的話,佛門等於一開始,打從源頭就超現實啊,難怪底下的和尚一個個擅長交易多過導人向善,這還說甚麽普渡眾生?”

“也不能這樣說,普渡眾生是目的,但過程與手段就需要技巧,您幫人辦個事還收手續費咧,一點辛勞都不肯付出的人,肯定也不會感謝,得不到感謝的善意,就是爛好人,最終隻會壞事,諸佛也有權選擇渡誰與不渡誰吧?”

舞醜道:“當然,什麽事情都需有度,現在西域的模樣,就是失去了節製,發展無度,想來已經不符合諸佛的初衷了。”

“被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孟衍望向遠遠的須彌山,“那個丫頭一直賴在這,到底幾時才肯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