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衍在地上轉了幾個圈後,半坐起身來,心中說不出的訝異。

金剛體小成,已近乎不壞之身,哪怕是要害,也能承受重擊,即使是地皇、天皇,都別想在幾擊內把自己打傷,說不定連太皇都不可以。

當然,這些所謂的認定,對眼前這個人,恐怕全都不適用,天曉得這怪物到底是哪一級的?剛才連握帶扯,力道不小,卻還不至於對肉體造成傷害,也沒留下任何痕跡,卻留下……痛!

被抓扯的那時候,孟衍清楚感到一股把整個人靈魂都凍住的沁涼,由要害直透體內每一處,讓自己滾倒地上,連轉了幾圈,足足過了八九秒,這才有力氣坐起。

‘……原來,金剛體雖然不壞,卻不是沒有弱點的……隻要是人,就有感覺,冷、熱、打擊,都會帶來痛楚,當痛深入骨髓,雖然不致命……卻絕對要命啊!’

在這個意外的地方,孟衍察覺到當前的不足,想要消除這個缺點,好像就隻有消除自己的感覺,而這個辦法,自己是連想都不會去想。

‘沒了感覺,人還能算是人嗎?把武功練得登峰造極,不是為了讓自己身心變態啊!痛楚也是身體的警報,隨便把這警報切斷,一切不覺,真有什麽要緊事,就無力回天了……得另外想辦法……’

思索間,冰棺中人已經有了動作。

一道身影,從冰棺中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隨手摘下了頭頂的三角睡帽,一頭銀灰色的長發,如月光般傾落,睜開的眼睛,是一雙冰藍的眼眸,非常澈亮,仿佛夜空中的星辰,雖然……這雙眼中仍有著濃濃的睡意。

“……拿來!”

銀發女子看也不看,腳還踩在棺中,就朝孟衍伸手,索要東西,孟衍一愣,“什麽東西?”

“……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否則,死!”

最後三字,斬釘截鐵,帶著一份不該出現在此的江湖霸氣,孟衍一凜,雖然無懼,但也沒有不照做的理由,畢竟自己本就是來這裏,替自己父親交東西回來的。

從懷中取出了那支短匕,孟衍想要把短匕拋過去,就是不知被改易外型後,對方還認不認得出顛倒夢想來?不過,這女人驕傲得從頭至尾都沒朝這看一眼,估計也不會認吧?

短匕剛拿出來,還來不及拋或是遞,赫然就在手上消失,跟著,就直接出現在銀發女子的手中,這等手段雖然神奇,卻嚇不到孟衍,隻是跟著發生的事情,卻讓他目瞪口呆。

“唔……唔……這什麽……這牙刷好怪……唔……”

銀發女郎看也不看,直接就把手上的短匕往嘴裏送,像拿了根牙刷一樣,在嘴裏刺來捅去,那動作……孟衍不知道該算是刷牙?還是自殺?

‘普通人這麽幹,早就戳爛臉,毀容死掉了吧?那匕首還挺利的咧……不過如果這是禁地之主,應該沒事吧?那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是為了要向我展示大能嗎?可……這種大能,看起來很蠢……她不會吧?真那麽蠢?’

心裏七上八下,孟衍揣測對方目的,直到銀發女郎偶然一下轉頭,目光掃過這裏,雖然算不上是目光交接,孟衍卻看出,在那冰藍色的眸子中……睡意比剛才更濃了,換句話說……

‘靠!搞錯了,不是什麽展示實力,這貨根本就沒睡醒,她神智一整個不清楚啊!’

孟衍整個傻掉,看著對方拿短匕在嘴裏猛捅,不曉得該說什麽,總覺得……在這裏傻傻看著,滿蠢的,可如果開口介入其中,又好像更蠢。

遲疑了片刻,孟衍看那眼中的睡意越來越濃,“刷牙”的動作也越來越慢,生怕對方又睡回去,事情就真沒個了結,於是被迫開口。

“喂!那個……”

“喔……你還在啊?怎麽還愣在那裏?找了牙刷以後,不是該打水洗臉?”

被孟衍的叫喚弄醒,銀發女郎一下回複了精神,往這打量兩眼後,嘟囔道:“這種事還要我來說嗎?還有……這牙刷為什麽怪怪的?再去拿個一支來!”

“……那……那個不是牙刷……”

“……不是?那是什麽?牙簽嗎?難怪刷起來不對,你這人也真是蠢,怎麽能拿支牙簽來給我刷牙呢?唔……牙簽好像磨鈍了,壞了嗎?”

銀發女子抽出了短匕,斜斜睨著,望向手中物的眼神,初時還有些朦朧,卻越來越見清醒,而伴隨著這股清醒,一股難以言喻的壓力,如潮水般在鬥室內蔓延。

孟衍金剛體小成,加上神念異常凝煉,能抵抗一切的精神威壓,可在這股力量之前,仍覺得仿佛崇山壓頂,胸口沉悶,呼吸困難,而這不僅僅是單純的感覺,整個冰室,麵積開始發生變化……

小小的十米冰室,就在瞬間不住延展麵積,飛快地往四麵八方延伸而去,速度快得驚人,孟衍身在其中,看著這劇烈變化,分不清楚這到底是幻或真,最後,鬥室拓展成一片四麵望不到邊的雪原。

大雪、冷風狂吹,風雪之中,那個銀發的女子也有了改變,身上的睡衣、睡褲,變成了一件雪白的長袍,本來銀灰色的頭發,整個變成冰絲,一根一根的發絲,由冰構成。

冰發飄揚,身披白袍,站在遼闊雪原之中的她,毫無疑問就是雪之女王,雖然很難與短短數秒之前的她產生聯想,但身上感受到的威壓,讓孟衍曉得,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從哪裏找來的?”

“一群龍的手裏,來曆不明,它們拿著這東西攻打涅槃淨地!”

“哦……這倒有意思。”

雪之女王嘴角浮現了奇妙的笑意,“本來我該憤怒的,但……這確實是件好事,我不喜歡那東西很久了,如果是找那東西的麻煩,我可以饒恕它們的竊盜之罪。”

這答案委實超乎孟衍意料,如果事情真這麽演變,那對自己就毫無好處,心念一動,他道:“如果這些東西正在攻擊你的鏡城,那又如何?你也要寬恕它們的偷盜之罪嗎?還是感謝它們幫你拆房子的功勞?我相信它們會對你的寬容,表示感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