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想要殺人滅口,掩蓋醜事,這種可能孟衍早已料到,但這對自己沒有絲毫影響,對方若這麽幹,隻證明他們心虛,因此,當這老頭當眾玩起掩耳盜鈴的把戲,孟衍心裏幾乎樂開了花。

稍微往旁邊一瞥,所接觸到的幾百雙眼睛,都透漏著相同的訊息,人人心頭大震,暗忖果然此事屬實,羿家這回大大出醜,如果不想貽笑南疆,就萬不能讓這兩人生離此地。

這反應,落在孟衍眼中,肚裏發笑,正想多說些言語來落井下石,順道嘲諷一下這對無恥的長幼狗種,忽然一聲劇喝驟響。

“休得動手!”

震耳欲聾的怒吼,仿佛狂龍猛嘯,就隻見羿金雕額上青筋浮現,滿麵怒容,喝道:“今天話沒說清楚,誰也別想走!我沒說殺人,誰敢動手,我便先殺了誰!”

急怒的大吼,讓孟衍一怔,這絕不是預期中羿金雕該有的反應,但白須老者的反應卻一派淡然,揮手道:“掃汙除垢之事,豈用皇子貴軀沾染?忠心的屬下自服其勞,殺了!”

這句點醒,等若是給眾多等命令的人信號,那些一直包圍在旁邊,等待機會的羿家高手,這時逮著了機會,雖然大皇子明確表示反對,可誰都不知那會否隻是故作姿態?

加上長老又已出來表態,忠於主子的下臣,應該要自服其勞,不能讓主子弄髒手,這道暗示等若指令,一時間人人搶著出手,徑自攻殺位於中央的兩個目標,攻勢甚急,隻是這動作卻引起了某人的震怒。

“自以為是!誰讓你們出手的?”

怒發衝冠,羿金雕周身烈焰飛騰,灼熱氣勁橫掃,旁人連呼吸都生疼,就聽他大吼道:“幹你娘的!老子的話,你們都他媽的聽不見嗎?全給我去死!”

不是說說而已,羿金雕殺意如烈火,直接就一式手刀揮斬出去,掌上烈焰暴熾,隱現神禽之形,但這蘊含著強大殺傷力的一擊,卻半途被攔住,白胡老者大袖一翻,猶如掩日殃雲,雖無一絲火氣,卻把羿金雕的這一擊擋下。

祖孫兩代人的交手,隻在一瞬,眼睛不利的人甚至沒能察覺,可孟衍把這狀況看在眼中,看見羿金雕的暴怒如狂,看見白須老者唇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刹時間什麽都明白了。

‘……我靠!薑是老的辣,狐狸還是老的精,他喊人滅口,自己不出手,不是為了幫忙掩蓋真相,是要坐實這罪名,隻要這夥人把我們兩個殺掉,從此死無對證,案子就坐實,以後想翻案也不可能了!’

之前,孟衍還覺得那老頭心急無智,連證據都不看就喊殺,這時才明白對方的奸滑,但相對來說,羿金雕的反應從頭至尾,整個異常,也許發怒是應該的,可他的反應,不是惱羞成怒,倒有些含冤莫白的意味。

‘……呃,該不會……我搞錯了?或者說……我又搞錯了?不稀奇,反正我常常搞錯,可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孟衍心念急轉,腦裏閃過許多念頭,卻看附近的羿金雕狂怒而吼,“羿道宗!你這算計多多的老頭,想坑我,沒這麽容易!”

白鵠老者大袖揮灑,化解羿金雕的攻招,一派從容,嗬嗬大笑道:“侄孫為何動怒?區區小事,如此牽動情緒,怎能執掌羿家大權了?”

長笑聲中,身邊突然傳來一句驚問。

“你……就是羿道宗?”

這個問話,在一聲巨爆中,顯得很不清楚,在同一刻,朝這邊攻來的眾多帝皇強人已到,重掌轟向孟衍與赤檀星,在出手的一瞬,他們都感到不妥,眼前兩人雖然形象清晰,但氣息卻很空洞,仿佛……在那裏的隻是幻影。

查覺到不妥,但發出去的攻招卻收不回來,變成了一群人彼此對擊,強猛力量爆發,成了大爆炸,地麵崩裂,塵土喧天。

孟衍無懼被圍攻,是因為蜃影舍利支持,加上萬花奇棱輔助,足夠張設幻影迷障,惑人耳目,要對付這些帝皇,隻能起到一瞬的作用,原本是做不了什麽,但雷神疾步卻讓不可能變成可能。

若照計劃,就是該在塵土飛揚,局麵亂成一團的時候,抽身而走,可這時入耳的那句話,卻讓孟衍停下腳步,一下閃身,出現在白胡老者的身邊。

羿道宗是地皇之尊,修為極高,但正在與暴怒的羿金雕戰鬥,羿金雕盛怒之下,出手都是地皇之力,強猛狂暴,羿道宗大笑著拂袖化去,看似輕描淡寫,行有餘力不盡,實則每一下都大耗心力,拚得甚是激烈。

在這情形下,對身邊防禦多少有差,忽然聽到聲音,卻沒看到人,知道是有人以異術靠近,還來不及先發製人,一道冷冷銳勁,已突襲而來。

天王戰能·歸元劍炮!

十五分鍾的時限未過,孟衍的天王戰能仍在運作,這一記高度集中的歸元劍炮,在近距離之下,細得隻剩下牙簽般粗,威力卻加倍提升,強橫的一擊,連地皇也禁受不起,護身真氣被破,血染白須。

連人影也沒看見,就已經受傷,羿道宗又驚又怒,總算他修為高絕,雖然失了先機,仍從敵人氣勁中鎖定位置,左袖一揚,熾熱火勁如同烈陽席卷,演動幹坤,將第二記劍炮吞於袖中,同時襲向敵人。

“你是何人?”

地皇五指如勾,抓著了敵人,但對方身形如電,竟在千鈞一發之際,強行騰挪,硬是轉移了出去,羿道宗淩厲的袖中一爪,可破風雲,卻隻抓下了那張紅色的鬼臉麵具。

鬼麵一入掌中,即刻粉碎,仿佛化為千百紅蝶紛飛離散,蝶影中,一個中年人的身影,瀟灑俊逸,從地皇大袖中飄閃出去,那張麵容……讓羿道宗看了,一陣又一陣心驚肉跳。

“你……你到底是何人?”

“不認得了嗎?尊敬的長輩,姓獨孤的回來討債了!”

男子已屆中年,麵上卻有著青少年的旺盛生氣,“當年我就說過,早晚我會來取回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