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不同空間的連結，想打開不是那麽容易，即便是五頭地皇屍龍合力，也隻能在通道開起的刹那，強行撐開，趁著還沒關閉，高速進入，沒法強行開啟。

然而，就在此刻，孟衍發現內世界與外界的聯通，被強行打開，有什麽東西正以高速穿入，這才意識到放心得太早。

已關閉的空間，天皇級的強人未必能硬開，可如果是關閉未久，開門關門之際的軌跡仍殘留，確實就有可能這麽強開硬闖，隻不過……這種事情，如果不是真的發生，孟衍真沒想過這可能……

天皇級的存在，一下殺過來，孟衍甚至還來不及準備，就驚覺腦袋一痛，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強行入侵。

“……又……又是精神……”

對這一類的攻擊，孟衍已不陌生，而此刻他更體會到，為何武者修為越來越高後，就都修練神念，走向越來越玄的道路，因為精神超脫物質之上，純神念的攻擊，甚至不受時間、空間的束縛。

好比此刻，自己隻知道敵人殺進來了，到了哪裏還不曉得，對方的神念攻擊卻先到來，刹時間，眼前閃過許多的畫麵，仿佛整個魂魄瞬間被抽離，穿越到別的時空去。

眼中所見，無數人正在廝殺，背景依稀有些眼熟，好像是千雪峰，但那些正在廝殺的人，自己一個也不識，當中有男有女，穿的衣服都很怪，或者說……很老氣、很過時，猶如畫中古人。

但怎樣老氣也好，這些人的力量……非比尋常，每一下出掌，力量都非常凝煉，駕馭勁道的技巧，比孟衍所見過的大多數武者都還高得多，至於力量……每一個也有著帝皇境界，甚至可能還超過地皇，隨手一擊，動地驚天。

乍看之下，這群人的戰鬥好像沒什麽特別，可隻要有人偶爾擊空一記，氣勁擦著掃過，那就是一下廣及百多米的大爆炸，而能在這樣的爆炸中持續戰鬥，不被震死或傷到，本身的力量至少也要在地皇以上。

當幾百名、過千名這樣的武者，在山道上大亂鬥，戰鬥的規模就是驚天動地，半空中又是如墨烏雲，又是紫電亂閃，一副天崩地裂的末日景象。

恐怖的聲勢，隻有神魔禁地中的攻伐能相比……

“這個是……當年攻滅千雪峰的那場戰役，為什麽……”

錯愕中，眼中景象破滅散失，凝聚成一股滔天殺意，仿佛這千百帝皇，在同一時間朝自己殺來，各門各派的強猛殺著，如同暴海怒潮，就朝自己當頭蓋下。

哪怕知道這可能僅是幻覺，是個夢境，但假若醒不過來，夢就成了真實，虛與實的分際就不存在，孟衍心驚肉跳，像陷入一個最深沉的夢魘裏，掙紮無用，就連拚死戰勝，似乎都不是正確的選項。

……因為，就算醒不過來，孟衍仍存著一絲理智，這絲理智正告訴他，當自己受困於斯，外頭……敵人還不曉得會怎麽攻擊？

照理，這應該是必死之局，但就在孟衍神念受困，整個身體如同失了魂魄，在那裏呆滯有若石像的瞬間，雙目驟然綻放紅芒，全身散發的氣息，完全不同了，通體籠罩上一層暗紅色，振臂一揮，血海中央生出感應，迸炸開來。

先前，孟衍是憑著須彌神山、陰陽反應爐兩件神物，鎮殺屍龍，沒有使用別的資源，但這時，血海濤衝萬丈天，孟衍掌上的至尊戒璽，猶如百萬紅寶石綻亮，迅速往身上蔓延。

來自敵人的首波攻擊已到，同樣是龍吼，威力卻較之前的一對地皇，強出何止數倍？簡單的前奏，便像要撼動須彌神山，更輾殺上頭的螻蟻人類。

“哼！”

孟衍左手翻動，萬花奇棱鏡光直射須彌神山，如牽似引，竟從中強扯出一長串的光咒，全由一個又一個的梵字經文組成，代表著須彌神山的“架構”、“神性”，此刻呼應孟衍的諭令，透過萬花奇棱，高速編譯，如曆百世輪回，竟然構成“法則”。

法則如鎖鏈，鎮壓著周邊空間，“律”更勝於“力”，當世界存在著規律，一切也需要依律而行，縱是天皇的絕殺一擊，亦因為空間封凍，沒能正常轟中敵人，而像是隔著千重鐵壁，慢慢、慢慢地貼近，威力也被抵銷。

假若轟擊過來的力量，隻有這麽一波，可能真的就給擋下了，但天皇力量浩瀚如海，這一擊隻是首波前奏，當後頭的第二波、三波力量湧來，疊加一處，就算是封凍空間也沒用，封住的空間被強行打破，威力仍傳震了過來。

這一擊，打在力量低了兩階的孟衍身上，真是如同大浪拍螻蟻，孟衍口鼻鮮血狂噴，全身骨肉仿佛要在這一浪之下，被拍得碎裂潰散，意識中，隱約有一個冰冷的聲音傳進來。

“……小小螻蟻，不知進退，何能抗天？為了紀念螻蟻的貪婪與無知，那殘塊將與你一起被毀滅，與你陪葬！”

作為被嘲弄的一方，孟衍沒有回話，隻是把嗆噴出來的熱血，大口射在身上，仿佛早就料到會演變至這一步，順勢噴血，連一個多餘動作都沒有。

而接受這一口鳳凰之血後，彌漫孟衍周身的血光，變得異常凝實，發生了不尋常的……質變。

由液態至固態，能量劇烈轉換，內中牽涉到多種物質的轉換，鳳凰之血、萬邪真血、戒璽邪能、須彌願力……而融合這些有形無形之物的媒介，卻是金明姬苦心研究多年，上趟在涅槃淨地中實驗失敗，導致爆體的特殊物質。

那一回的失敗，成了這一次的經驗指引，累積了眾多天材地寶，當血光在數秒內凝聚具現，孟衍的身上出現了一件血色鎧甲，包裹住全身，助他承受龍炮第二、第三、第四波的衝擊，僅是搖晃，不痛不傷。

當這幾波衝擊挺過，一度因為耗損而光芒減弱的血鎧，重新放亮起來，甚至亮到刺眼的地步，而孟衍一身煞氣，猶如來自煉獄的殺神！

“……區區天命不能抗，何談我意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