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懂。”赤麝月道:“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因為遇到火係功法的活化,所以金翼刀在你手上出現異象?這不可能啊,過去也不是沒有擅長火係功法的人碰觸過,根本沒你這種現象。”

“剛剛我說過,這柄戰器是呼應赤日王族的獨有功法……”

“那更不對了,雖然你的馭火之術確實有一手,但那不是我族的功法,也不是羿家一脈,怎麽可能會和金翼刀產生呼應?除非……”

赤麝月好像想到什麽,雙眼一下圓瞪,“該不會你懂黑……不,這太荒唐了,黑火從未被真正完成過,更不可能會有傳人……你……”

“你可以不用花時間猜來猜去,我告訴你這個,不是用來嚼舌根的,而是給你一個機會……”

孟衍道:“你的戰鬥風格,屬於勇猛爆衝的那型,還因為急於求成,根基不穩,有四成功力全仗戰器提升,失刀頓失四成功……雖然大多數武者都是這樣,可成就帝皇後,還這樣未免危險了些,路子也走不長……”

“也有人說過和你一樣的話,我不是不懂,但禍在眉睫,我需要力量去對抗敵人,這根本不是我可以選的……”

“我理解,所以我的提案是,如果你寧願飲鴆止渴,也要增強力量的話,那麽,把你練的王族心法告訴我,再把金翼刀給我,我有把握幫你在現行基礎上,提升五成威力……當然,到時候你還握不握得住,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鑄兵師是幫助強者更強,不是幫弱者夢想成真的。”

孟衍說得輕描淡寫,赤麝月卻驚得無以複加,“你、你是個匠師?那怎麽還會……”

“嘿,我之前說過,我在東土流浪討生活,接觸的東西多,雜七雜八的工作做得多,東西也學得多,這沒甚麽好訝異吧?”

“對,但我以為你隻是幫人擦鞋、倒大糞、街頭賣藝、對小偷汪汪叫,沒想過你還會這麽高端的技術。”

赤麝月驚道:“如果你像你說的那麽有本事,應該走到哪裏都被奉為上賓,據我所知,連羿家最頂尖的幾名大匠,都不敢說幫人把戰器威力提高五成……”

“那些窮鄉僻壤的土著,怎能與我相提並論?你太小看我流浪的人生了。”

“你……”

聽著赤麝月的聲音,還有看那驚愕的模樣,孟衍確實生出一股爽感,尤其是自己麵上還一副不為所動,雲淡風輕的樣子,仿佛這一切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這就讓過癮的刺激加倍升級。

‘真想不到,原來做這種事情會上癮的嗎?這就是傳說中的裝逼嗎?果然有像吸毒一樣的快感啊。’

‘……主人,剛剛那一瞬間,您的精神高度降低了二十四個百分點。’

‘別吵啦,讓我繼續再多裝一會兒……’

正起表情,孟衍回頭道:“要與不要,你自己考慮,如果你拒絕……那至少不是我的損失。”

“我要考慮一下,你的提議很有吸引力,但我族心法不能隨便外傳……”

“你該不會是以為,我是想騙取你的心法吧?”

孟衍似笑非笑,嘴角滿是揶揄之意,看得赤麝月更是心驚肉跳,隨著接觸越多,自己越覺得這個人深不可測,思維、手段都如天馬行空,無可臆測,自己衝殺於千軍萬馬間,從不會感到畏懼,可是……對著這人,自己三不五時就嚇一跳,這種事過往從沒發生過。

或許……這種複雜的恐懼,叫做未知……

“我不明白,你既然這麽有本事,為什麽還要到處流浪呢?我是說……”

“你以為我願意嗎?如果不是因為我那臭老爸,我才……”

說著這個,孟衍也懊惱起來,要不是因為自己的老子亂七八糟,自己又哪用這麽麻煩?還卷入一堆麻煩事裏?

“我明白你的感受。”

出奇地,赤麝月沒有多問,卻在孟衍身旁的草地坐了下來,道:“我理解這種對父親的情感,我也很愛我的父親,為了他,我什麽都願意做,繼承他的理想,把他所希望的一切做下去,雖然惹得滿身麻煩,但……我不後悔,昨天你說你是來找你爹的,我願意相信你,因為沒人會拿自己的父親來撒謊。”

“呃……你真確定沒有?”

孟衍挺想說些什麽的,但話到嘴邊,還是打住,這女人的發言明顯不是出於理性,而是感性,自己在這上頭說什麽都是多餘。

“看起來……你有一個不錯的好父親,比我家老頭子要負責任得多……”

“他才不負責任咧,說好了要帶著我們,一起打造理想的家園,讓所有人都安居樂業,結果……那麽早就拋下我們走了……”

似乎因為剛才喝了酒,赤麝月說起傷心事來,格外有感覺。

“當初,我們來到這片土地,這裏原來的領主,因為倒行逆施,搞得天怒人怨,為羿家下令剿滅,之後空置了百多年,變成一片荒蕪,羿家把這塊地撥給我們,我爹帶著族人到這裏來開荒,從無到有,一點一點建立起來,慢慢有領民來依附……”

想起那段艱辛的童年,赤麝月露出懷念的表情,眼中也閃著淚光,孟衍靜靜地看著,好奇這淚水是因為日子辛苦?還是基於對已逝親人的懷念?

‘不過,這位大小姐,還真是大剌剌的個性啊,那麽容易就在認識未久的陌生人麵前說起心事,就算喝了酒,也不至於會……’

‘主人,不一定喔,有些話就是當著陌生人的麵才能說,在自己人麵前反而說不出口的,陌生人沒有利害關係,在自己人麵前卻要硬撐,打落牙齒也隻能和血吞,特別是這種要強的個性……’

‘唔,你說得也有道理。’

孟衍說著,村莊裏頭忽然有人往外走,這引起了他的注意,目光一下有如鷹隼,但那兩個人最終隻是在村莊外巡了半圈,就又回去,未曾遠離。

“嘖,居然回去了……”

“你在這裏待了半晚,原來是幹這個的?”赤麝月聲音轉冷,“我用心對待我的領民,他們就像是我的家人,絕不會背叛我的!”

“……對,這點還真嚇到我了。”孟衍搖搖頭,“沒辦法,現在隻好靠藝術加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