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朝霞的當眾質疑，孟衍不以為忤，反倒是有種快熱淚盈眶的感覺，這丫頭能夠這樣勇於質疑，說明腦子會想東西了，這可是大大的成長，值得高興。

‘練火係功法的，都是直線條思考，直來直往慣了，看著陷阱都直線踩下去，這丫頭開始會想，還不是盲目反對，這就是成長了，太好了！’

孟衍確實感動，眼光不自覺地掃向羿天青，和這個瘋婆子相處的時間越久，就越能體會，她雖然蠻橫霸道，視一切反對如草芥，但絕不是不講理的人，隻不過她講的理，是弱肉強食，無能者死掉活該那一套，與平常人不同。

無論正理歪理，隻要講的是理，就有規則可循，能夠講規則的人，肯定不是那種沒有腦子，什麽事情純憑本能決定的莽夫愚婦，烈朝霞近來際遇頗多，對心境考驗不小，再加上眼前出現羿天青這麽個指標型人物，潛移默化之下，也有了些成長。

‘不過，主人您更了不起啊，以年齡來說，您明明應該是個中二死小鬼，現在卻已經能站在這高度上，品鑒別人的心靈成長了。’

‘廢話！烈丫頭和我能比嗎？我也很想單純中二沒腦子啊，但那麽多事情一件接一件來，整天不是自己出生入死，就是為別人出生入死，再不然就是推別人去出生入死，這麽頻繁在刀口舔血，你說我心境能不老嗎？我常常覺得自己老好快，精神都快變成是個老頭了。’

‘……當個機械，在這方麵有不小的優越性，要考慮一下嗎？’

舞醜的調侃，孟衍沒放在心上，因為眼前出現了更令他發噱的事。烈朝霞的質詢，讓自己為了她的成長而欣慰，卻惹惱了在旁邊的千雪峰眾弟子，那些憤怒的女子紛紛上前撻伐。

“你也太不知感恩了，袁公子與你們劍樓非親非故，卻還為你們著想出力，你居然還質疑他？”

“劍樓的人就是愛無謂生事，你喜歡找麻煩是嗎？那劍樓別參進來，後頭有什麽求生機會，你們被排除在外，也是活該。”

“袁公子俠風凜凜，滿身正氣，是帶領我們的最好人選，你質疑他，難道是想爭這領頭的位置？都到這節骨眼上，還想爭權奪利，劍樓的人太醜惡了！”

群雌你一言、我一語，不但激得烈朝霞滿臉通紅，連孟衍自己都為之傻眼。

‘哇！明明我隻是說幾句空話，半點實際措施都沒拿出來，擺明騙傻子去出生入死，她們怎麽這麽支持我？舞醜啊，一定是我的人格魅力感動了她們，她們被我偉大的德行所感了。’

‘……都快可以開宗立教派了，就叫俊男宗吧！不過主人您如果毀容，這些信徒會立刻作鳥獸散喔。’

‘沒事，到那時候就開發點整容技術出來，以此號召，成立個新教派，生意肯定興隆，口號是：我們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我們的英俊……是至尊級的！’

‘主人您的臉皮，才是超越至尊級的！真不愧是心靈成長啊。’

‘哇哈哈哈，你這樣說我，我會驕傲的！’

兩邊這麽一番對話，連內世界中旁聽的金明姬，都快被毒到如魚兒翻白肚，不過，在外頭，一切可不是那麽簡單，就算得到一般弟子的擁戴，群體中卻不是沒有會動腦的人，羿展鵬掛著微笑，羿天青目中發著寒光，遙遙注視過來，表達著他們的“意見”。

“……信任危機是個麻煩，麻煩就隻能一個一個來解決。”

孟衍聳聳肩，望向烈朝霞，道：“需要明確的勝利證明嗎？我就泡製個奇跡給你，行嗎？”

“什麽奇跡？”烈朝霞一手叉腰，斜眼望向孟衍，道：“可別當我是小女孩一樣好唬，隨便耍幾手魔術，就把我敷衍過去了。”

“是嗎？那你看看這手魔術怎麽樣？”

孟衍兩手一攤，一團白色的物體飛竄出來，高聲汪汪狂叫，一下衝入烈朝霞的懷裏，烈朝霞一愣，跟著大喜過望，差點連眼淚都飆出來。

“小愛！”

烈朝霞緊抱著自己的雪白愛犬，小白狗伸出紅色舌頭，拚命舔著主人的臉頰，十足親熱，搖著白色的小尾巴，情急熱切的模樣，讓旁邊所有看的人都覺得羨慕。

“你不是……怎麽會……”

與一度氣息奄奄的愛犬重逢，烈朝霞心花怒放，高興到連話也說不出來，抱著汪汪叫的小白狗直轉圈，稍微冷靜一點後，才望向孟衍，道：“戀愛是你治好的？”

“一半一半啦，我確實花了不少氣力與心思，這家夥元氣耗損太重，想痊愈不是那麽容易，不過……反正是治好了。”

孟衍笑道：“完壁歸還，現在……你相信有奇跡了？”

烈朝霞高興到連自己的名字都快忘記，哪裏還能回答？孟衍看著她的樣子，心頭也放下一塊大石，這回戰雲元氣耗損過重，哪怕放在靈氣充沛的觀音掌上，也遲遲沒有複原跡象，自己為此束手無策，多日來憂煩不已。

幸好，這回領公費辦事，賴上了大財主，得到祖凰的幫助，以珍異血材注入戰雲體內，令其複原過來，反正……身為鳳凰一族之長，祖凰那邊別的沒有，鳳凰血絕對不缺！

擺平了烈朝霞，真火劍樓內其他人的意見，孟衍壓根不放在眼裏，而另一方，羿展鵬豎起大拇指，沉默地表達讚賞，羿天青卻寒著一張臉，冷冷道：“小醜，這點份量，打發小女孩是夠了，但對我們，你打算怎麽交代？”

“交代？這話不太對吧？我為什麽需要交代？”

孟衍聳肩道：“當初大家明明說好，合作殺向禁地最深處，到了那邊之後，合作關係解除，你們翻臉也不違道義，我亦不保證你們能得到多少東西，現在大家空手而回，我有什麽好交代的？”

“空手而回嗎？”羿天青冷笑道：“但這卻不是實情，實情是……我們空手而回，小醜你滿載而歸，你該不會以為，我們會出人出力，然後放著你獨占所有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