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潔琳對天起誓,這動作換了別人來做,毫無說服力可言,葉家的聖王們不是小孩,葉易盛更不是沒有江湖經驗的傻瓜,那種發誓當吃菜的人,誰都沒有少遇到,想靠一句空話便讓人相信,隻是癡人說夢。

但身在祖陣之內,以神木見證來起誓,這就不是隨便說說而已,一言既出,立即引起天機感應,陣陣悶雷在雲層中響起,所有聖王心中劇震,曉得這誓言已得蒼天見證,換句話說,如有虛假,雷已經打下來了。

葉潔琳說完,也望向梅影,畢竟誰都看得出來,那道雷電來自真木大陣,而能夠操作真木大陣的,首號嫌疑人就是梅影,葉古農雖是神眷者,卻未夠修為推動大陣,發動這麽強的雷電。

“我對神木起誓,蒼天為鑒,剛才的雷電並非我所控,我們也沒有計劃要對二長老不利,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我到現在也還不明白。”梅影道:“我自身的判斷是……這是神木的意誌!”

帝皇立誓,天機感應,又是一陣雷聲滾滾,但沒有其他的反應,顯然梅影的這些話沒錯,如此一來,不但所有聖王麵麵相覷,連葉易盛都心中忐忑。

鬱荼神木滅絕已久,梅影的木之契不知從何得來,但若真是神木的意誌,要抹煞葉家的子孫,那殺了也是白殺,誰都不敢在這上頭說些什麽。

梅影與葉潔琳互看一眼,又望向葉古書與木易揚,都搖了搖頭,四人一整個弄不清楚,怎都想不通真木大陣為何莫名發動,更以天雷轟滅葉易榮……

葉潔琳朗聲道:“我們已做出證明,四長老,這樣你可滿意?還是即使神木見證,你也不信?”

“哼!”葉易盛沒有接話,神木見證四字對所有葉家子孫都具約束力,他無可辯駁,隻是道:“鬱荼神木滅絕已久,你們的木之契從何得來?是與什麽簽訂了神契?”

這是所有人都想問的話,但葉潔琳抬起下巴,昂首道:“四長老是用什麽身份、立場來問這一句?說句不客氣的話,關於木之契的一切,是我葉家絕頂機密,哪是隨隨便便來個人就能問的?即使是本家長老,也不是個個都能管吧?”

“你!”

葉易盛怒火中燒,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人看不起了,但糾結於此並無意義,指著梅影道:“木之契隻屬於葉家血脈,外姓人如何有資格染指?”說完,葉易盛麵向在場的所有聖王,怒道:“這個外姓女子莫名其妙,木之契落到她的手裏,對葉家代表什麽?這將是一場滅頂之災,你們還搞不清楚狀況,歡喜些什麽?”

霹靂怒吼,震在所有人的耳中,被這麽一點醒,開始有些聖王覺得不妥,私下議論起來,木之契流傳至外人手上,這對葉家怎麽都不是好事,當初葉家始祖得木之契而興,現在落到外人手裏,這對葉家怎麽都不是一件好事……

“四長老果然一心一意為葉家著想……”葉潔琳笑道:“木之契隻屬於葉家血脈,外人沒有資格染指,這話說得是不錯的,但您似乎忽略了一個重點……”

葉易盛皺眉道:“什麽重點?”

“既然有這條鐵則在前,姑且不論簽訂木之契的另一頭是什麽神木,但能夠簽訂木之契的,難道會不是我葉家血脈嗎?”

葉潔琳笑吟吟地說話,嬌俏可人的模樣,像是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小女孩,但葉易盛卻生出一股寒意。

“你……她……”葉易盛望向梅影,愕然道:“難道……這……怎麽會?”

梅影迎上了葉易盛的目光,有些許的不知所措,有幾分羞赧,但最終她仍是昂首麵對老人的質疑。

木易揚輕咳一聲,作為催促,在他身旁的葉古書歎了口氣,站了出來,道:“我是一個失職的父親,愧對我的孩子,影兒是我長女,雖然她自幼生長在外,卻確實是我葉家血脈。”

這個宣告,像把一個炸彈扔入人群中,所有人都被驚呆了,葉易盛驚愕之餘,第一反應是發怒。

“胡說!我葉家子孫均登記在冊,無論嫡出庶出,無有遺漏,怎麽可能忽然冒出一個來?”

“……那就要問你們,當初是怎麽把我調回祖地。”

葉古書話帶保留,可知道當時狀況的聖王都心中有數,葉古書隨葉古農一起被調回祖地,之後就是長期軟禁,情況險惡,換了任何一個腦子清醒的人,事前有鑒於此,都會留個後手,不把孩子帶回,甚至把人隱藏起來,如有什麽萬一,也能保留一支血脈……這樣的事,葉家曆史上不止一次了。

“影兒當時出生未久,由我安排寄養在外……天可憐見,她成長得很好,成長得令我這個父親非常汗顏。”葉古書正色道:“今時今日,我的長女已經璀璨發光,不需要倚仗葉家什麽,也不用沾葉家的光,但她確確實實流著葉家的血,這麽說,各位可以理解了嗎?四長老?”

葉易盛又一次愣住,再看看木易揚、看看葉易枯,兩人都是一副早已知情的模樣,這樁秘密他們一早了然於心,卻沒有誰露個口風。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情、理都在對方手上,葉易盛就算心有不甘,也不可能再反對什麽,唯有垂首認輸,讓這場鬥爭就此落幕。

在大賢重樓中,孟衍看著事情順利進展,多少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是太意外,但多少還是有點被嚇到,我這個師姐果然不簡單,不,該說是我這個嶽父大人很不簡單,怎麽我看上的美人兒,全都是他的女兒?舞醜你說這是不是很厲害?’

‘哪有主人您厲害?他隻有生女兒的本事,但生下的兩個漂亮女兒,全部被主人您泡走,所謂前人種樹,後人乘涼,他不過就是那個種樹的,和他那個種田的老哥是一路,主人您才是收成的,不就是最厲害的?’

‘而你就是那個專拍馬屁的!多虧你了,我想到有點手尾要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