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至今,孟衍也算打過不少險仗,葬骨嶺最後的那一仗,更是生死奇險,但不管是怎樣的險戰,都不曾讓他這樣焦急過,特別是有舞醜、天王戰能這兩張底牌在,心裏隱隱覺得,不管碰上什麽強敵,打不過,開天王戰能掃場就好了。

但這回卻踢到了大鐵板,對方是一個比自己更無視常理的怪物,天王戰能雖然開動,不死鳳凰劍也還能睥睨橫掃,可對方強大的複原能力,怎麽斬殺也是無用。

戰鬥過程中,孟衍占盡上風,雙手劍指揮動,兩道拖著長長飛焰的火劍,如同朱鳳展雙翼,每一次揮動,就把金敏熙的肉體切割,殘肢、解體,無上血焰更把斷口焚燒成焦,滅絕生機,讓孟衍就像一個帝王,主宰著戰鬥。

金敏熙的還擊也相當有力,每一掌轟出,拍在孟衍身上,都是裂髒碎骨,差點轟得他連髒器碎片都嘔出來,但每一次承受攻擊,鳳凰劍的反撲必然更絕、更凶,成了一場“力”與“利”的比拚。

‘主人,敵人身上的光環,恐怕不隻是術式運作那麽簡單,在嵌入大陣之後,有相當高的可能,已涉及到更高層的法則運用,間接調用天地法則,那是超越力量層次的東西……’

‘不要盡說沒用的廢話!說我能聽得懂的東西!’

‘除非您的鳳凰劍能強大到以力破道,無視萬法的地步,否則,怎麽打都沒用的,破不了他的不死狀態。’

舞醜的分析,讓眼睜睜看著時間分秒流逝的孟衍,萬分不耐,他有太多的事情要急,天上的雷雲快速凝聚,一道雷劫將肆虐下來,被困在崖頂的潔琳狀況堪憂,自己再不救便遲了,另一邊,雪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傷得太重的她,即將香消玉殞,偏偏自己這邊還被拖著,什麽也作不了。

開了外掛的鳳凰劍,不是無敵嗎?自己難道不是把敵人斬得血肉橫飛,占盡優勢?那為何自己會覺得這般無力?為何敵人還能笑得那麽囂張,一聲聲冷笑,像冰刃一樣刺在自己胸口?事情怎麽會這樣荒唐了?

‘主人,鳳凰劍的天王戰能時限將至,倒數一分鍾開始計時,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倒數時間越催越急,孟衍想衝過金敏熙,但即使衝過去了,也阻止不了頂上雷劫,頂多就是浪費時間登山,然後一起被轟,徒勞無功。

‘不行,得趁著還能作事的時候,作點有意義的事!’

孟衍把心一橫,從激鬥中忽然罷戰後掠,金敏熙一時意外,攔阻不及,竟讓他飄掠到雪的身旁,心裏一陣驚訝,跟著被妒意占據,狂笑道:“原來她早搭上了你!看不出來,你居然是個戀屍癖,連這種廢人也要?我是不是該大發慈悲,給你們點時間作最後話別啊?”

“……留給你自己用吧,我戀屍總好過你沒人戀,看看你的樣子吧,以前還可以說個帥字,現在不人不鬼,我就看你以後去哪找個戀屍的來愛!”

孟衍的話,比剛才的裂體斬擊,更讓金敏熙痛不可當,虎吼一聲,剛要動手,就看見孟衍伸手入雪胸,將那顆破裂的心髒又掏出來,不由一怔!

“抱歉,我不能一直擱著你在這裏,讓那小子看你的笑話,相信……你也不願意。”

握著殘心,孟衍對著雪說話,在對方的眼神裏,看見了祈求、鼓勵之情,期盼著得到解脫。

“……那就祝你好運了。”

低聲一語,孟衍掌上發力,將那顆殘心捏爆,血花四濺,金敏熙看不懂孟衍的作法,才剛皺眉,就看見孟衍掌上泛起白光,似乎正將什麽灌入掌心的血肉。

“小子,你幹什麽?”

金敏熙生怕事情有變,先是重掌擊出,跟著飛身飆去,要將這兩人斃於掌下,杜絕危機。

“哼!想得美!”

天王戰能進入最後倒數,孟衍鼓足力量,無窮鳳火劍羽,凝為一雙劍翼,一攻一守,將金敏熙的重擊擋下,飛射的火羽,如千百飛劍,將金敏熙狠狠轟退,火羽中更還夾帶暗襲。

“嗚哇!”

一聲痛嚎,金敏熙的咽喉、心口,雙雙被打穿,冰冷的痛楚,不是鳳凰劍貫體的感覺,而似上回三生鍾比試,孟衍破鍾、斷鞭的那一縷無匹鋒銳,金敏熙痛叫著倒地,忍痛從體內取出兩塊赤紅殘片,本來正迅速消失,卻被他凝勁控製住,形態穩定下來。

“……天下間居然有如此妙物?”

金敏熙又驚又喜,卻在這一瞬間驚愕地看見,火光殘翼庇護下,被孟衍完全破碎的那顆心髒,迅速重整回來,變得完整。

“……怎麽可能?”

金敏熙的錯愕之語甫出,孟衍握著心髒,一拳重重打下,鳳凰劍的所有力量一次爆發,先切割再焚燒,將雪的軀體整個毀滅。

“你、你在作什麽?”

金敏熙第一時間衝過去,可鳳凰劍最後爆發的力量,生出火網,封住去路,孟衍則趁機躍起,飛也似的跑走。

“小賊!休逃!”

看了一眼身後的絕崖,天雷在頂,金敏熙遲疑了幾秒,怕有人來破壞,但最終仍是追擊的心占了上風,他放下顧忌,不顧一切地衝了出去。

之前的戰鬥,孟衍身法靈動之至,追不上也抓不著,讓金敏熙頭痛到極點,但現在……

“……這小子怎麽了?速度慢了好幾個檔次,與之前判若兩人,這是什麽原故?”

雙方一追一逃,時間沒有很久,雖然孟衍努力大繞圈子,最終還是給金敏熙追上,背後一掌,把孟衍給打落在地,滾倒樹旁,血流如注。

“小賊,之前不是說要屠我嗎?來屠啊!”金敏熙緊逼著獵物,“沒本事出手的話,就看我怎麽將你分屍!”

“怎麽分?拿你那口又破成兩半的鍾嗎?”

“哼,你就盡量逞口舌之能吧。”

金敏熙舉起手,淡淡紅芒在手中迅速放大,孟衍登時色變,“你……你怎麽能……”

“哈哈哈,你也有這表情嗎?”

金敏熙一聲狂笑,得自孟衍的鋒銳密器,已經被他凝化為一柄短刃,毫不留情地對著孟衍插落下去。

“……死在自己親手鑄煉的戰器下,是對匠師的最大諷刺啊!”